写动物是柳宗元的一绝

王国华

柳宗元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作品就是那篇《黔之驴》。其实，柳宗元还写了很多这样的名篇。他的寓言比前人的要完整很多，其中的动物也是各具特色。

在《三戒》中，除了那个可怜的驴子外，柳宗元还介绍了两种动物。其一为临江之麋。这只麋鹿从小被主人宠爱，家里的狗很想吃掉它，但慑于主人的拳头，才不敢动手。麋鹿每天和狗们耳鬓厮磨，从内心里把狗当成了善类。这天，麋鹿外出，看一群野狗在路边玩过家家，就走过去要和它们一起玩。结果，野狗们毫不客气地把麋鹿吃掉了。其二是永州之鼠。一个人属鼠，把耗子当成自己的吉祥物，舍不得杀。耗子们见状，呼朋唤友一起到他家里来玩，这些耗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主人不敢动它们一下。后来，主人搬走了，新主人来了。耗子们依然如故。新主人找了五六只猫来，同时拉网灌洞，将耗子赶尽杀绝。麋鹿和耗子们犯的错和黔之驴一样，都是跟比自己强大的动物起腻，结果自取灭亡。

还有蝜蝂，这是一种小虫，喜欢背东西，无论见到什么都要背回去。有人见它气喘吁吁的样子怪可怜，就替它把背上东西取下一些来。蝜蝂很不高兴，拣起来接着往回背。这家伙还喜欢登高，因为身上的东西太多，常因此掉下来摔死。

猢狲，出现在《憎王孙文》中。柳宗元把猿和猢狲做了对比。猿仁让孝慈。同伴病痛，其他猿会发出哀鸣；有了危险，让弱小的先逃跑。猿是典型的环保主义者。他们从不糟蹋粮食。果实未熟时，他们相视监督，谁也不上去采摘。走道的时候，绕过草木，以免踩踏。因此，猿所居住的山岭上，树木郁郁葱葱。与之相反，猢狲们整天嗷嗷乱叫，未熟的果实，只要是见了，就一哄而上摘下来。他们乱折树枝，还四处祸害庄稼。因此，猢狲们居住的山岭草木萧萧，人烟稀少。

鹿怕狐狸，狐狸怕虎，虎怕罴（即能够直立行走的熊）。有个猎人能用竹子吹百兽之音。这天，猎人来到山上捕猎。他吹出鹿鸣的声音，结果，有的鹿上当了，匆匆赶来。他掏出弓箭正要发射，看到狐狸也循声前来觅食。猎人非常害怕，赶紧吹出老虎的声音。不想，老虎又真的来了。猎人赶紧吹奏罴的声音。罴赶到后发现根本没有同类，一怒之下，上前把猎人撕碎了。

鹘，是一种大鸟，穴居在长安一个寺院中。冬天时，鹘从外面捉来丰满的小鸟用以暖足。它将小鸟握在左足中，等把左足暖热了，再放在右足中，待到两只爪子全部变暖后，便把小鸟带到房顶上，任其逃脱。

柳宗元在写这些故事时，都有很明确的指向。他写蝜蝂，讽刺那些贪得无厌，喜欢攀高结贵的小人；写猢狲，讽刺当朝权贵的祸国殃民；写罴，谏喻朝廷“以藩制藩”的政策只会引火烧身；写鹘，道出了它的聪明和策略。在柳宗元笔下，动物世界充满了哲理和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