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生活在芬兰

谢崇桥

芬兰自2001年开始多次摘取了“全球竞争力第一名”的桂冠，使得芬兰被公认为当前世界上最具创新能力的国家之一。其创新能力的来源，尽管有科技、行政管理、资源等多方面因素在起作用，但其中一个不能忽略的因素是芬兰人对设计的重视。不久前，我有幸体验了芬兰日常生活中的设计，颇有感触，欲与读者分享。

从机场说起

赫尔辛基机场实在不算大，但据说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机场之一。我不懂芬兰语，但是在出机场的时候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的不便。机场内的标识，让你想迷路都不大可能。下了飞机，同大家一起走过一段通道之后，你几乎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卫生间的标志，然后一扭头，你就能看到用多种文字写成的指示牌，转机或者留在赫尔辛基，非常清楚。机场内没有多少工作人员，但旅客们办通关手续都非常快捷。出了机场，门口就是出租车道，大约10米宽，紧邻着的就是公共汽车站和机场巴士站，可以推着行李车过去，非常方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机场卫生间内的擦手布。在国内一般这种公共场合都用一次性纸巾，每个人扯一段用完后扔掉。而这里使用的是设计成卷筒状的白布，旅客使用的时候拉出干净的一截，擦完后一放手，机器就自动把用过的部分卷到另一边。下次可能就是洗净消毒重复使用。在这个大部分陆地被森林覆盖的国家，竟然如此节省纸张，确实令人难以想象。而这种设计，不仅给使用者带来便利，也给清洗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火车上的设计

第一次到芬兰，在赫尔辛基上火车的时候，只见到火车开过来，旅客们纷纷走过去，却不见有乘务员出现，颇为诧异。因为在国内一般是火车停靠之时会有很多乘务员出现，而在赫尔辛基我从车尾一直走到车头，没有看到一个乘务员。我还发现，旅客们上下车都是自己开关车门。如果不是车开动一段时间后有一位乘务员来查票，我几乎要怀疑火车上到底有没有乘务员了。不过乘务员虽然极少，工作还是很细致的，离下车半小时的时候，他会来车厢告诉你该准备下车了。

也正是因为没什么乘务员，火车上的标识设计得格外清晰、充分。比如车门的相关设计就很有讲究。芬兰的火车门有自动控制和手动控制的。自动控制开门的统一由驾驶员控制，手动的因为要靠乘客自己操作，所以设计比较细致。门的旁边图文并茂，用芬兰语、瑞典语、英语3种文字注明了操作流程图，流程图分为3步，即便是不认识说明文字，仅仅从图式也能明白该怎么开门。

除了车门，在火车中任何涉及到操作的地方，往往都会有很清晰的标识告诉乘客该怎么做。在一个小小的洗手间里，可以看到有数十个标识。即便是显而易见的垃圾桶上面，也不忘了贴一个标识。卫生间贴满标识并不好看，但对乘客非常有用。

有些火车，比如城际列车上，还会有专门的家庭空间、供乘客放置宠物的宠物空间、专门供儿童玩耍的儿童活动空间。家庭空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有门与其他座位隔开，色彩也与其他座位稍有不同。宠物空间会和乘客的车厢稍稍有些距离，里面有专门的笼子。儿童活动空间不大，但无论在器物设置还是色彩方面，都有很细致的考虑，能保证在火车正常行进过程中，不会伤了玩耍的儿童，还能让孩子们玩得高兴，乐此不疲。家庭空间、宠物空间、儿童活动空间在给一部分乘客提供方便的同时，也无形中给其他乘客提供了方便，让他们避免了孩子的吵闹、宠物的干扰。即使是接打手机，也有专门的空间，门上面有一个手机标识，在里面给亲友打电话，说什么都可以，大声喊叫甚至歇斯底里都不会让其他乘客厌烦。

公交车

芬兰的城市公交车以分钟为单位准点运行，某个公交车站几点几分会经过某一趟车都是事先确定好了的。所以公交车站上都会有每一路经过该站点的公共汽车的运行时刻表，乘客对照一下就能知道下一班车几分钟后经过。有些人索性买一张时刻表放在家里，每次可以准点下楼坐车，避免了在站台上等车的烦恼。不仅是公共汽车，电车、市内小火车、地铁都是准点运行。地铁站上还会有电子显示屏，预告下一班车几分钟后到达。

芬兰的公交车还能够倾斜车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是和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出门坐公交车。为了减轻抱孩子的辛苦，他们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公交车到站，我们几个人抬起婴儿车要上，没想到公交车门一开，车身竟然向我们缓缓倾斜过来，车门那儿的脚踏板还缓慢向外伸展，一直连接到马路牙子。这样一来婴儿车就可以轻易地推上车去，我们想抬着上去的“企图”破灭了。大家相视一笑，忍不住感叹：人家想得真周到!

在芬兰经常见到爸爸或妈妈一个人同时推着、抱着几个孩子出门的情形，如果没有这么考虑周到的设计，恐怕他们是寸步难行。

城市地图

人总喜欢以自己的活动空间为中心，这一点在地图的设计上有明显体现。亚洲人绘制的世界地图，亚洲常常在中心位置，欧洲人绘制的当然以欧洲为中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使用方便。然而，当我们要绘制一张城市地图的时候，以何者为中心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对于一些特大城市而言；另外，城市居民、外来旅游或办事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需求，活动的中心也会有所区别。这个问题常常被忽略，所以很多城市的地图多年来总是一个模式，使用者别无选择。比如我国的城市地图常常会以该城市最高政府机构、象征性的建筑物或者最繁华的城市中心为地图的中心，一个城市一般只有一种地图设计模式。

芬兰设计师似乎要考虑得周全一些。他们注意到不同的人对地图有不同的需求，于是为各类人设计了不同版本的地图。以赫尔辛基城区地图为例，赫尔辛基是一个只有50多万人口的城市，不算很大，地图的中心通常不是总统府，或者议会大厦，而是火车站，可能是考虑到从总统府和议会大厦出来的人一般都不需要地图，但从火车站出来的人，却往往要地图吧!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地图，也有几个不同的版本：有专门标出城市街道的；有专门绘制出城市著名古建筑的；有突出城市铁路的：也有用分格的方法标示城市主要建筑物的。每个版本都有重点，旅游地图上可以方便地查阅本地著名的旅游景点，公交地图上可以轻松找到公交车次线路，地铁线路图上的地铁线路和站点比市政府之类的场所要醒目得多。如果你担心这么多的地图会让人掏更多的腰包，那就是杞人忧天了，因为信息中心会免费提供。

信息中心

刚到芬兰的时候，并不了解“信息中心”是什么，经人介绍，知道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旅行方面的信息，就去所在城市的信息中心看了一下，没想到那里提供了关于该城市的非常详尽的信息，而且基本上全是免费的资料，包括各种类型的城市地图，多种语言的宣传资料。

后来才知道，欧洲城市几乎都有同样的信息中心，而且都用同样绿底白字的“i”作为标志。信息中心一般都设在城市的中心地带，大一点的城市还会有多家信息中心。提供信息也基本上都是免费的。里面百事通一样的工作人员会热情为你提供各种介绍，很多工作人员还擅长多种语言。我在巴黎塞纳河边的一个信息亭中就曾碰到一个中文讲得非常标准的工作人员，我夸她中文讲得好，她说：“一般一般!”连中国文化的谦虚精神也学到家了。

有句俗语叫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如同盲人在夜里打灯笼，目的是为别人照亮，反过来也为自己的行路安全提供了一份保障，给了自己方便。欧洲的这些“信息中心”，表面上看是服务了城市的外来人员，对本城的市民没什么用。实际上，外来人员出行的便利，也为城市的高效运作提供了可能。中国现在很多人口众多、面积庞大、交通复杂的特大城市，不仅外地人需要方便地查询出行信息的途径，本地人也同样需要。北京这几年建起了“交通信息亭”之类的设施，还远远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不是因为数量少，更可能是因为这些“高科技”产品与老百姓的“距离”太远，比起欧洲的“信息中心”来说，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投入和设计。(文章代码：0927)

责任编辑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