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方陵生
我很荣幸,以美国女篮首发队员的身份,参加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在我的职业篮球生涯中,我曾经五次入选全明星阵容,我为我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这要感谢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哈维·凯金斯曾在美国职业篮球队中参加过11个赛季的比赛,但他除了教会我打篮球以外,还教会了我正确的生活态度。
我生来就有听力障碍,三岁时就被带到了听觉矫治专家那里,配上了一对大而难看的助听器,我真的很讨厌它,讨厌它的样子,讨厌别的孩子的取笑,上学对我来说成了一种折磨。“别管别的孩子说什么,”妈妈对我说,“每个人都会有需要克服的困难,困难会让你变得更坚强。”
但是我没有。我觉得自己很孤独。
我唯一真正的朋友是我的妹妹陶乌佳,下课后她总是陪我一起回家,想方设法地安慰我。我们回家要走过一片杂草和灌木丛生的田野。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拿下这对难看的助听器,将它们扔到田野那头去,没有人能够再将它找回来,然后我就自由了,我就和其他孩子一样了。
有一天,一位言语治疗师把我叫出教室,我觉得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看,坐在我边上的男孩更是偷笑不已,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我想问问老天,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
那天下午陶乌佳和我一起回家时,我在田野边上停下来,这次我真的要采取行动了,我飞快地摘下助听器,抓在右手手心里,用尽全力扔了出去。陶乌佳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不知道。”我耸耸肩,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什么。
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风从我的两耳边轻轻拂过,世界变得出奇的寂静,我甚至在心里打赌,爸妈是否会发现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同?他们会发现我身上少了些什么吗?他们当然发现了,妈妈大怒:“那对助听器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塔米卡!那是专门为你定制的,我们没法到店里去再给你买一对。”妈妈带着我回到那片田野里,让我去找回来,可是它们再也找不回来了。这对助听器很昂贵,我不可能再得到一对新的,即使能得到,也许会比我扔掉的那对更大更难看。上帝啊,我祈禱着,帮帮我,让我走出这困境吧!
爸爸回来后和妈妈谈了好长时间,然后爸爸来到我的床边,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我对自己说,这是我自找麻烦,我错得离谱,我就要受到惩罚了。爸爸在我的床边坐下来,“塔米卡,”他的语气很坚定,“你得做出一个选择,一个重大的选择,你得面对现实,你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一时之间我无法理解父亲这话的意思,面对什么现实?负什么责?“你不想要那个助听器,那就不要吧,但你要学会如何面对没有助听器的生活。”面对生活,对自己的生活负责,这就是父亲说这些话的意思,我不想要助听器,所以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来,你相信吗?我真的按父亲所说的做了。
我开始努力学习读唇语。老师讲课时,如果我仔细看着她的嘴唇,我就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没有了那难看招摇的助听器暴露我的听力缺陷,也很少有人嘲笑我了。在这期间,我喜欢上了篮球,我在家和父亲和哥哥凯尼恩一起打篮球,而且我打得很好。不久,篮球便成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我不间断地练习着,打篮球的水平很快就在中学里脱颖而出,没有人再想起我是一个听力有障碍的人!
能够代表国家参加北京奥运会,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但正如父亲所说的,我得学会对自己负责,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在北京奥运会上发挥了自己的水平,回到美国后,我将我的故事告诉那些和我一样有听力障碍的孩子。我告诉他们,他们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能有所作为,当然,我不会鼓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像我当年那样去扔掉一对那么好的助听器,我要告诉他们的是,当他们肯面对生活,能够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时,那么他们的生活中也一定会有美妙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