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祸:天朝不可避免的剧痛

2008-06-26 10:37郑骁锋
百家讲坛 2008年11期
关键词:道光鸦片林则徐

郑骁锋

1842年农历七月底,这个时节的北京还是有些热。

紫禁城里,道光皇帝却觉得有股带着海腥味的寒流呼啸着从远方袭来,推开紧闭的重重宫门,透过龙袍渗入骨髓。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眼前,一份文书正倨傲地仰躺在龙案上:行文里昂然抬高两格以表示至高无上的,除了“大清皇帝”这理所当然的唯一神圣称号,竟然还有个据说只是个二十来岁女人的“大英君主”!

在这份文书上,大清帝国竟然弯下了僵硬的腰,笨拙地与昔日不屑一顾的“外夷”平起平坐!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文书的内容竟然是小小的蛮夷气势汹汹地责令统领万国的天朝赔款、割地、开放口岸通商!

60岁的道光额头青筋隐隐突起,两手微微颤抖,他想大发雷霆把这份文书撕个粉碎,想把签署这份文书的窝囊大臣抓来砍头,更想号令全国,集中所有的能量去海边显示天威。但文书上字里行间浓浓的硝烟味使得他颓然坐下,无力地闭上了眼。几年焦头烂额的战争,早就使得他疲惫不堪了。

那一刻,他只想大哭一场,他更觉得很委屈:这么些年兢兢业业、节衣缩食、殚精竭虑,居然连个打上门来的小小英夷都治不了,还被迫签了个列祖列宗从未有过的屈辱文书——后人称为《南京条约》的《江宁条约》!

他突然记起了林则徐,当年自己怎么就昏了头,派他去和那些狡猾的蛮夷打交道呢?这个林则徐平日里看起来稳重精干,怎么一到广州就搞得如此不可收拾了呢?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就是祸首!

道光想起前几日有人为林则徐上奏求情,说他在发配路上治河有功,希望能折罪起用。他冷笑几声,命人再下一道旨令:“林则徐于合龙后,着仍往伊犁!”

无处出气的道光把火撒在了昔日寄予厚望的林则徐身上,后人无从知道,当看到条约的那一刻,道光有没有想起一个人,一个三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声名狼藉的人——许乃济。

作为一个小小的四品太常寺卿,许乃济曾用区区几千字,引发了帝国长达两年多的论战,由此在历史长河中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相比先祖,道光的运气实在不好,执行守业安民的本职原就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了,还得额外对付一个陌生的对手——鸦片。

当肮脏的黑烟随着海浪一波波蔓延,终于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严严实实地笼罩;当国库中的白银如决堤洪流一般喷涌而出,失血过多的朝廷开始头晕目眩;当富庶的天朝变得随处可见衣裳槛褛、面黄肌瘦的烟鬼,甚至国家军队中也充斥着数不胜数的枯槁憔悴、弱不禁风的双枪将……天朝之主道光自然是辗转反侧、满身冷汗,那些士子大臣们更是心急如焚地寻找着拯救天朝于滚滚黑烟中的济世良方。

道光十六年(1836年)四月,苦思多年的许乃济终于呈上了那封著名的奏折——《鸦片例禁愈严流弊愈大,亟请变通办理折》。

许乃济指出,朝廷的严令禁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例禁愈严,流弊愈大”。为了抵抗鸦片外来,防止白银外流,唯一的解决措施是弛禁——解除鸦片贸易的禁令,准予进口,按药材纳税,使鸦片贸易合法化。他还提出了具体建议:一、鸦片交易只准以货易货,不准用银购买;二、吸食鸦片者只限于没有公职的“游惰”之辈,官员、士子、兵丁仍旧严禁;三、准许内地民人种植罂粟。

许乃济认为,如依此实行,则“每年可省中原千余万金之偷漏”,且可使“夷人之利日减,迨至无利可牟,外洋之来者自不禁而绝”。

可以想象,被鸦片困扰得焦虑不安的道光见到这份奏折时应该是眼前一亮的,他当即朱批:“所奏甚是!”同时马上把这个奏折转到了鸦片走私的第一线——广东。

然而奏折一出,以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朱樽、兵科给事中许球及江南道监察御史袁玉麟为代表的一批人立即向许乃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说是以货易货,而我大清并无如此之多的茶叶、生丝易换源源不绝的鸦片,最终还不是得用白银吗?”

“禁止白银出口如能做到,为什么不干脆堵截鸦片入口?”

“只禁官兵,你难道不知官兵皆从平民中来吗?”

“明知鸦片为毒人之物却听其流行,堂堂天朝哪来如此政体?华夏天朝,亿万斯年,何时只重银子不顾黎民?”

总之,“鸦片流毒,妨财害小,残民害大。民者国之本,财者民所出……民贫尚可变,民弱不可救药!”

最后,他们从根本上驳斥了许乃济的观点:

“禁烟愈严流弊愈大,纯属胡说!”

“你说越禁贿赂越多,越禁官场越坏,越禁鸦片越烈,不过是纲纪问题罢了。我们就不信泱泱天朝,难道就选不出几个清廉得力的干吏,就治不了这点点鸦片?!”

“你许乃济居心何在?是不是与奸商勾结了,准备大发一笔鸦片财?”

酣畅淋漓的奏折把许乃济围攻得体无完肤。开始还心存侥幸的道光也暗暗地出了身冷汗——他再穷,再想银子,也不能不考虑驰禁背后的道德问题——这也是当时他没有乾纲独断,而是把折子交大臣议论的原因。

当满朝、满天下举起道德的旗号,展开了对许氏观点的批判时,连赞成过许乃济提议的广东方面也回过身来,委婉地更正:“再努力严禁三年,到时若没效果,再考虑其他方法也为时不晚。”

接下来的两年,“严禁论”越喊越响,调子越唱越高,很多人甚至捶胸顿足、歇斯底里地呐喊:“谁再吸烟贩烟,抓了就杀!邻里监督不严,也得连坐!”

道光悄悄叹了口气,一遍遍地翻着臣工名录和他们的奏折,最后,他用手指轻轻地点着一个名字:“传旨,速召湖广总督林则徐进京!”而议论荒唐的许乃济降为六品顶戴,同时责令致仕。

第二年,也就是1839年,许乃济在惶恐中去世。大清帝国的历史沿着君臣共同选择的轨道前进。

1839年一月八日清晨,北京安定门缓缓开启。鼓乐声里,众多官员、亲友目送着一乘八抬大轿在寒风中启程南下,目的地是那诡异而遥远的广州。

轿子里,林则徐满脸的凝重。他知道,自己的肩头担负着整个民族的命运。一路上,他不时喃喃吟诵着春秋时郑子产的两句话:“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谁也不愿意接受,但这是事实,从林则徐开始的努力换得的却是一份血淋淋、冷冰冰的《南京条约》。更没有想到,《南京条约》仅仅只是开始,之后是应接不暇的种种耻辱。

几十年后,近代第一批外交家、首任驻英公使郭嵩焘痛定思痛,回头再看这段公案,不禁感慨地叹息:“当年若能用许乃济言,我大清也许不至于此……”‘凭良心说,许乃济上那份奏折,需要比朱樽、许球、袁玉麟大得多的勇气。他也是从官场里摸爬滚打熬上来的,深知这份有些离经叛道的折子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一个完全可以优游事外的闲臣,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上这么一份奏折,应该只有一个解释:他的责任心、他看到的对外堵不住、对内禁不了这样令人绝望的事实逼着他这么做。

禁烟,并不是从道光开始的。远在雍正年间,朝廷便敏锐地感到了这种神秘黑土的威胁,遂发布了禁烟律令。从乾隆到嘉庆是一朝严过一朝,道光更是几乎成了禁烟皇帝。然而一百多年的禁烟,效果如何呢?

雍正七年(1729年),岁入鸦片200箱;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岁入鸦片1000箱;

到道光十四年(1834年),这个数字到了21885箱!

当时的行情是一箱鸦片400元,其中150元是打点上岸的通行费。林则徐之前,广州官员几乎没有一个不收受鸦片银子的,连日后全力协助林则徐禁烟的民族英雄邓廷桢也不例外。林钦差禁烟的消息刚传到澳门时,鸦片贩子没有一人惊慌,只是根据多年与大清官员打交道得出的“风声越紧、胃口越大”的经验,开了个会讨论30万两白银能不能够打发得了林钦差。

被鸦片熏染得漆黑的银子,通过广州官员四处编织的关系网,与鸦片的迷烟一道迅速地流遍天朝的每个城市、每个角落,直至天子脚下。

道光曾想扭转风气,厉行节约,他带头穿补过的衣服,结果导致市面上有补丁的衣服贵过新衣。一日,道光指着一位大臣的衣服问打这个补丁用了多少钱,听到回答后他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外面便宜啊!朕这个补丁,得花5两银子呢!”

如此形势,谁有神通能整顿整个天朝被银子腐蚀得腰酥骨软的纲纪呢?

如此官场,再轰轰烈烈的禁烟,也不过是为贪官污吏再立些名目巧取豪夺罢了。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清正廉明,都敌不过白花花的银子!更何况几句轻飘飘整顿纲纪的口号?——还不是越禁贿赂越多,越禁官场越坏,越禁鸦片越烈?

一位西方学者的记录不得不使人怀疑林则徐的禁烟,对当时整个中国的实际效果究竟有没有后世印象中的那么巨大:广州严禁鸦片之时,“沿海各地非法运销鸦片的船只,大可以说,几乎与此前任何时代一样的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广州之外,很多官吏甚至趁着严禁时鸦片价格下跌大肆收购,以期日后利润比平日翻几番。

对现状越是了解,便越是失去禁烟的信心。横竖禁不了,为什么不干脆正视现实,大大方方管起来,起码可以有所控制呢?

二十多年后,一位一直冷峻地关注这种罪恶贸易的西方思想家——马克思提到许乃济时,称他是“中国最有名的政治家之一”。

马克思称赞许乃济,应该是指他对当时清廷的腐败现实看得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而郭嵩焘的感慨却是痛惜道光君臣错过了一次避免这场颜面扫地的战争的机会。

但是,能说林则徐禁烟不力吗?虎门销烟时,不是连不信清政府会烧掉一斤鸦片而特地来参观的几个美国人都心服口服了吗?回去后更是在报纸上热烈赞扬:“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找到更好的证据,证明异教的正义战胜基督教的腐朽吗?”

当然,林则徐的力量只能作用于天国的一隅,可怜林则徐,只在国门内销了一回烟,便因此燃起了战火,天朝立时由云端直坠入泥淖,任人无情地践踏!

然而,那时若是用了许乃济言,果真会像郭嵩焘设想的那样,有可能避免这场战争吗?我想,这也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假设。

当世界发展到资本主义时代,精力旺盛满地球发泄的大英帝国绝不允许中国这么大的市场高高空悬在天上。就算日不落帝国有朝一日夕阳西下,新起的强国也一样要把中国扯下来,狠狠地从中国的口袋里压榨银子。

商人能走多远,就希望把买卖做到多远。当终年在波涛里漂泊的冒险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踏上这个被马可·波罗形容为遍地黄金的国度时,他们的激动可想而知。但长袍大褂、留辫子的中国人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刀叉、睡帽、钢琴统统都是废物,他们有自己舒适的土布、灵活简便的筷子,更有古韵悠扬的筝笛、琵琶。倒是遥远的西方,越来越离不开这片古老土地上出产的清香的茶、柔软的丝绸和温润的瓷器。

于是,尴尬的局面出现了:这些万里迢迢抛家别子赶上门来的商人,居然是给大清帝国送银子来了!

1792年到1807年间,英国从中国进口货值达2700多万镑,而输入中国却只有1600多万镑。扭转这种局面的是一种植物——罂粟,而西洋商人也终于找到了中国人最需要的东西——快乐。

中国人最缺少的就是快乐,尤其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百姓,廉价的鸦片是他们所能消费的唯一快乐。昏暗的油灯下,用长长的竹管深吸一口,满室云雾顿时带着人间的苦力登上了极乐的天堂。当然,鸦片不仅仅能够忘忧,也一样能为整日无聊透顶的士大夫营造美妙的仙境。毕竟,与那些蒸蒸日上的新兴帝国相比,老迈的中国太缺少安慰和刺激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轮轮的循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天的重复,读不出头的经史子集,亲近不了的仁义道德,一辈辈改变不了的绝望!

于是,这些貌不惊人的“黑土”渐渐发挥出了可怕的威力:据估计,仅1800年到1838年,中国在鸦片走私上被掠走的银元便有三亿到四亿之巨!鸦片贸易收入,一度占了英国整个财政预算的十分之一。

英国已经越来越依赖这项来自东方的黑色财富,难以想象,有朝一日中国如果断绝了这条源源输送黑色血液的粗大毒脉,将会给英国带来多大的困难。

酒足饭饱、腰包丰盈,才会有彬彬有礼的绅士,饿极的汉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的祖先有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这么多的财富,不与我做生意,不让我发财,便是罪过!有罪,便得惩罚!

英国人底气十足,还因为他们早发现了所谓的天朝不过是只纸糊的巨大狮子。1794年,当肩负与中华帝国商谈互派使节、平等贸易的使命,却被不由分说插上“朝贡”大旗的马戛尔尼黯然回国时,在日记里写道:“中国军队似乎未必可用。”他的后任、驻华贸易首席监督律劳卑勋爵,在被清政府驱逐后致信外交大臣巴麦尊说:“三四艘快速帆船和双桅船,加上一些可靠的英国士兵,就可以取胜,容易程度甚至超过了对西印度洋群岛中一个无名小岛的占领。”一位传教士说:“英国一只护卫舰就可以击溃中国海军的一千只兵船。”更有人讥笑道:“与其说中国的枪炮是武器,更不如说是‘烟花。”

巨大财富的所有者如果被人看穿其实是孱弱无力的话,早晚要引来强者争夺。这种争夺发生于两个国家之间就是战争!

许乃济提议的做法,也许能暂时缓和矛盾、延迟冲突,但绝不能避免这场注定的战争。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当广州禁烟的消息传到伦敦时,在报纸上林则徐被描述成了一个“拥有几千亩罂粟种植园”的大鸦片贩子,因此很多人义正词严地催促政府对中国动武以打击这种不正当竞争。由此可以推测,如果清廷真按许乃济的做法,这些“夷人”绝不会甘心因鸦片“之利日减,迨至无利可牟”,老老实实回家去,从而“不禁而绝”。

鸦片只是借口罢了,鸦片战争其实应该称为

“贸易战争”。而早在乾隆年间,天朝傲慢地要求前来商谈贸易的英国特使下跪时,战争的导火线便已经悄悄埋下。或许还要更早些,得从天朝把开放贸易看成对蛮夷居高临下的“恩赐”那天算起……

对于大清,许乃济的做法是合理的,这的确可能延长这个政权的寿命。但延长了寿命的大清王朝会不会预见到未来的危机,从而奋起直追呢?一定不会。即使是遭受了多年的耻辱,可直到辛亥革命的枪声响起,清政府也没有真正看清世界大势,一次次所谓的洋务运动、出洋考察、预备立宪等,不过是被形势推着不得不走的过场,不过是闹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失败不可避免,郭嵩焘到了英国后也终于看得清楚,那声叹息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出使见闻写成《使西纪程》,称赞西洋政教制度,建议中国效仿。然而,当他把书寄回国后,却被满朝士大夫认为他勾结洋人,要求将其撤职查办。最终,他落了个被清廷申斥、书稿毁版的结局。

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历代君臣努力的都是如何集权,如何专制。寄希望于根深蒂固的封建王朝自废武功掉转方向走向民主,彻底改革政体,向世界潮流靠拢,难度绝对不亚于让他自掘坟墓或是与虎谋皮。

反正早晚要来的,晚来不如早来。鸦片战争被后人说成一场不同世纪间的战争,确实让我们伤痛。但不同世纪的战争,毕竟好于不同千年的战争!越早在惨败中发觉自己的落后,就越容易迎头赶上!

若是用许乃济那种妥协退让的办法,一次次延后交锋的来临,拖得越久,则败得越惨!

19世纪,无论英国、法国,还是美国、俄罗斯,谁也没有足够国力吞并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讹诈和掠夺。可谁能保证,到了20、21世纪,偌大地球还是没有一个国家消化得了这个极度虚弱的垂死大国呢?

更何况,延后战争的代价是整个民族在鸦片怀抱里的进一步沉沦!“民贫尚可变,民弱不可救药!”朱樽、许球虽然对朝廷的形势看得太乐观,但这些话却绝对是真理。自行放纵下去,也许没等战争的序幕揭开,耗尽元气、枯瘦如柴的中华民族就已经自绝于世界民族之林了。

对于清朝,许乃济是忠臣;对于中华民族,许乃济却是逆流!尽管他是好心为帝国寻找出路,尽管他看到了帝国的真相,但他不会理解,大清帝国不等于中华民族,不可救药的只是一个王朝而不是整个民族。

面对落后,中华民族需要的不是麻木,不是敷衍,而是剧痛。只有剧痛,才能惊醒千年的迷梦,才能在耻辱中看清:天朝,其实不在天上,大地,并不是方的;而中国,更不在世界的中央!

林则徐在虎门,代表中华民族,以一种尊严而又悲壮的方式,撕破了与世界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帘厚布。从此,回归地球的天朝在痛苦中寻找自己的座标。直到被刺痛的东方睡狮彻底醒来。

不堪回首也得回首。

1840年七月,伯麦准将率领的、为中国对英国商人的“侵害行为”寻求“赔偿”的大英舰队到达了浙江定海海面。四日晚,狂妄的英国人邀请对手、定海知县姚怀祥来到了装有74门大炮的主力舰“威里士厘号”上。

他们认为,只要让对手见到自己的实力,就会瓦解用弓箭、长矛、大刀片、火绳枪武装的守军的斗志,从而达到像中国古老的兵法说的那样,“不战而屈人之兵”,最简单、最人道地攻克定海。

当翻译不厌其烦地介绍军舰上排列的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各式武器时,姚知县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然而,就在伯麦得意地捋着油亮的一字胡要求他放弃无谓的抵抗时,姚怀祥——这位两日后守城力竭、自尽殉职的官员正正衣冠,挺起胸膛,一字一句缓缓地回答:

“是的,我承认我们的抵抗无效。但,我们仍然必须战斗!”

编辑蔡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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