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变革中的古巴

李　那

古巴领导层反对把目前正在进行的改革归功于一人。

6月3日是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的77岁生日，同时也是他正式走马上任的第100天。如今漫步古巴首都哈瓦那街头，确实会察觉到这盏加勒比海上的社会主义明灯在悄然变化之中：街头公共照明灯明亮了，街头的建筑物新了，人们的精神也比以前足了。

哈瓦那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公交车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曾为公交立下汗马功劳的“骆驼车”已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外观漂亮、乘坐舒适的中国“宇通”车。

变革从车轮开始

说起“骆驼车”，那可是历史悠久。上世纪90年代，由于前蘇联的解体和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消失，社会主义的古巴面临着极其严重的经济困难，外贸减少近一半，能源短缺。为摆脱当时的困境，“骆驼车”应运而生了。这是一种加长公共汽车，车头是一辆卡车牵引车，车厢漫长，有18个车轮，中间低，前后高，酷似骆驼的两个驼峰，故此而得名“骆驼车”。近20年来，这种车是哈瓦那公交的主力军，能载400名乘客，为扭转古巴公交面临崩溃的局面立了大功！

哈瓦那人对“骆驼车”情有独钟。记者刚到古巴时，当地人就自豪地指着路上的“骆驼”，介绍了这种车的作用。记者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刺鼻的柴油味，然后是轰鸣的马达声，随着一股黑烟，一个庞然大物来到眼前，这就是“骆驼车”。这种车虽然载客多，但车窗少，座位少，大部分乘客只能站立，车内空气浑浊，闷热。车行驶缓慢，加上车身宽，后面的车很难超车。“

骆驼车”虽然载客多，但由于车辆少，车间隔大，人们的出行仍然是大问题，特别是早晚的高峰期，车辆显得更少。记者的一位古巴合作者曾说，他从工作地点到家的距离只有4公里，可有时乘公交车回家要用4个小时！老爷车改装的出租车也成了解决公交问题的出路。此外，政府的车辆一律要搭载顺路群众，否则将被视为拒载，要受处分。

这一切现在一去不复返了。古巴媒体报道称，从1994年投入运营的“骆驼车”将正式退出历史舞台，“我们要同‘骆驼车说再见了，它们不是要被送入博物馆，而是经过整修后，投入其他省份的公交运营”。有些人还真舍不得“骆驼车”，在最后的运营时刻，当地不少人赶来最后一次乘坐“骆驼车”，与之告别。

由于公交在古巴是首先发生变革的，外国媒体称古巴改革是从车轮开始的。自2005年起，古巴开始引进中国生产的宇通大轿车，首先是旅游大轿车，然后是加长公交车。2007年，古巴耗资3.7亿美元，订购了5000多辆宇通车。这些车辆的投入使用大大改变了哈瓦那公交的面貌，使日客运量增加到了今年初的70余万人次，比去年增长了26%，车的间隔也缩短到10分钟。

公交的改观使首都市民感到了极大的振奋，几个月前还好像是科学幻想小说中的事今天就变成了现实。47岁的女律师拉克尔说，过去她只在欧洲见过这种水平，没想到今天在古巴这也成了现实。51岁的政府职员何塞说，同过去的状况相比，公交变化真大。

现在，除公交车外，宇通车还被普遍用于旅游车、校车、机关车等多种用途。各种型号、车型外形美观，颜色鲜艳的宇通车行驶在古巴的城乡公路上，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外电称，宇通车改变了古巴人的生活。

一切变化都静悄悄

随着公共交通的改革，古巴其他方面的改革措施也在不断出台。自2月24日劳尔•卡斯特罗主政后，一切变化都在静悄悄地发生着，没有政府事先的通报，也没有官方媒体的报道，但革命胜利半个世纪后的古巴，确实在发生着令世界震惊的变化。

近一段时间以来，古巴政府先后取消了对家用电器销售的限制，古巴人可以自由选购电脑、微波炉、电视机、DVD播放机、音响设备等电器了；取消了对手机销售的限制，古巴人可以像外国人一样购买手机和享受移动通讯服务，可以用手机打国际长途电话了；取消了高档旅游饭店只面向外国游客的规定，古巴人可以像外国人一样入住五星饭店了，也可以租赁旅游车了。

变化中的古巴确实给人民带来了新希望。在手机开放供应后的10天内，就销售7400多部，街上打手机的人确实多起来，以至于政府不得不发布公益广告，奉劝人们在驾车途中不要打手机，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走进古巴首都哈瓦那市中心的购物中心，一楼大厅内摆放的两排崭新的电动自行车十分引人注目。中国生产的外形美观且实用的自行车吸引了众多购物者驻足观望。在二楼的电器商店，出现了从未见过的现象：门口有数十人在排队等候。原来是店内的顾客太多，要等里面的人购物结束后，另一批顾客才能进入店内。只见电器商店里日常摆满商品的货架现在几乎空了，就连摆放在商店进口处的46英寸液晶电视机也已售出。5月2日，电脑也敞开供应了，过去只有外国人和古巴企业经过批准，使用支票付款方式才能购买的商品，现在普通老百姓拿现金就可以购买了，古巴人无不感到高兴。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店，那天开门不到两小时就卖出了4台电脑。

据报道，60%的古巴人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获得可兑换比索，一些在国外有亲戚的人也捎信让国外的亲人速寄外汇回来，以购买电器。

在此期间，古巴政府还采取了刺激农业，增加产量的政策，提高了烟草收购价格，向农民提供闲置土地，农民可以自由购买化肥和其他生产工具了。此外，政府还要进行工资改革，采取取消工资上限、根据生产率和产量核算工资的政策。最近还传说政府将采取允许普通古巴人购买住房，并适当放开私人经济的做法。

劳尔•卡斯特罗担任国务委员会主席以来，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出台确实改变了古巴人的日常生活。然而，古巴人对劳尔•卡斯特罗的企盼不是始于近日，从20个月前劳尔临时接替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权力起，人们就对这位以“务实”著称的领导人寄予厚望，盼他改变现状，提高人民的生活。但由于古巴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保持稳定是极其重要的，因此领导层对改革一直持谨慎态度。新当选的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马查多•本图拉最近表示：“我们将进行的所有改革都将在社会主义的框架内进行。党、劳动者和人民将走在改革的最前列。”为此，古巴政府改革的宗旨是提高生产率，增加产量；取消“过时”和不合理的限制性措施，达到提高生活水平，改善生活的目标。

改革并非一人之功

古巴领导层同样反对把目前正在进行的改革归功于一人。劳尔的女儿玛利拉最近表示，古巴的改革不取决于领导人的更换，“菲德尔还是总司令，所有决定的做出都要与他商议”。

古巴共产党中央机关报《格拉玛报》4月11日首次对古巴正在进行的变革发表全面评论。该报说，目前进行的这场变革不是“个人的决定”，改革的根源来自于菲德尔•卡斯特罗2005年11月17日发出的警告，他当时说，古巴革命可能从内部毁灭。

评论还说，变革“是菲德尔开创，劳尔和党的领导机构深化的进程的一个组成部分”，是为了“完善我们的工作，是忠于社会主义原则的”。评论说，改革的优先目标是“能够转变人们思想，有助于促进生产的东西”，“农业成为改革的舞台，将在中期内对人们的生活产生影响。农业将成为其他改革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