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莉丹
在我看来,他与人交往是“发乎情”,但也“止乎礼”。
在我看来,他与人交往是“发乎情”,但也“止乎礼”。近日,夏楠接受了《新民周刊》记者采访,追忆并缅怀挚友程春明教授,往事娓娓道来:
我和程春明教授相识是在大概3年半以前,那时我还是中国政法大学的学生,正在协助另一位老师做课题,他是政法大学科研处的副处长。为课题的事跑到他办公室跟他沟通,然后慢慢聊开了。发现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很随性,很博学。课堂之外,他也不拿你当学生,就是一个平等的朋友,一起讨论学问,一起喝酒猜拳。我没有进过他的课堂,也不执“弟子之礼”,很多其他同学也一样,对程的第一印象就是随和。
(记者问:程春明教授果真如外界所说的那么“浪漫”吗?)
程春明教授是一个很性情的人,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表达得很直接。你说的“浪漫”很隐晦,我愿意用“风流”这个词形容他,这个“风流”绝不是贬义,是“数千古风流人物”里面那个“风流”。政法大学的教授很多都是严肃的老家伙,忽然冒出程春明这样一个人,40多岁了,着装还很潮流,喜欢写诗唱歌跳舞,在学校里每个女生见到他打招呼,叫老师好,他的答话一定是“美女好”。这样一个出位的人,当然容易招致一些不好的风评。但是在我看来,他与人交往是‘发乎情,但也‘止乎礼。
程的“风流”,也是一种独立的风流。他在法国拿了一堆学位,经济学的、法学的、文学的、管理学的都有,但是一回国他选择了到政法大学教书,刚回来那会每月工资不到一千块。他不是那种传统的知识分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跟学生同事在一起海侃他就很开心,学生眼里看到的永远是一个潇洒的程春明。这样的老师更值得尊敬,他身上有一种积极的力量。
程的夫人我了解不多,但是出事之前几天我还和程通过电话,他抱怨没时间出来喝酒了,因为要在家照顾怀孕的太太,心思都放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那种喜悦的语气甚至让人嫉妒。
(记者问:对于目前流传甚广的“情杀”猜测与师生恋传闻,你是如何看的?对于行凶的法大学生付成励,你如何看?)
关于那些传言,我个人并不相信。我们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因素,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首先用最大的恶意去推测,去做假设。然后媒体推波助澜,把一些细节做夸张放大,去迎合这种假设,转载来转载去,这个事情就成真了。比如程春明教授写过一首诗《致大四女生》,本来是学生毕业时纪念的,后来到网络媒体上,新闻标题就成了“程春明喜欢给女生写诗”,另一个网站转过去,题目又变成“程春明给女生的情诗”。所谓积毁销骨,人还没到下葬,流言就足够把你变成骨灰了。
政法大学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我认为是足够负责任的。包括第一时间抚慰家属,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在很多人要求学校公开真相,其实学校知道什么真相呢,连我们这些作为朋友也不敢说自己知道真相。据说警察调查初步认定是“情杀”,即使这个调查最后确定了,情杀这两个字也可以有无数种理解。人的感情有多复杂,事情本身就多复杂,局外人永远做不到客观评价。
对于凶手,我也很惋惜和同情,他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美好的前途算是就此毁掉了,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不管为了什么,这是不值得的。我也在考虑怎么能够和他接触一下,为他提供一些帮助。如果程先生还在,相信他不會反对我这个想法。
(记者问:法律的精神是维护生命的珍贵与尊严,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中国政法大学,你认为,能给予我们以及这个社会怎样的反思?)
至于反思,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反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