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不知火京介 著 张继文/译
就在早濑辞职的当天,曾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黑泽猛却突然死去,这与早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他会被怀疑……
不知火京介1967年生于京都,毕业于大阪大学经济学系。曾以侦探小说跃小说创作之龙门,2003年获得第四十九届“江户川乱步文学奖”,是蜚声当代日本文坛的著名小说家。
1
刑警盯着我的脸问道:“早濑先生,关于黑泽猛先生之死,您好像是曾经说过‘那样的人,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您到底是说过,还是没有说过?”刑警盯着我问。
我感到一身冷汗从后背淌了下来。
这是在我家的客厅里,在我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位年长的刑警和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刑警。从刚才开始一直向我发问的是这位年长的刑警,那位戴眼镜的年轻刑警在作着记录什么的。
坐在我旁边的妻子——美代子一直不安地看着我。美代子对于我们公司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知情的。
“是的,如您所说,的确是那样。”我这样说道。
事实就是这样,我是那样说过,而且,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像黑泽猛那样的人,难道会得好死?!
“说是说过,可是,我并没有恶意呀,谁知黑泽君竟然真的死了,我可真没有想过。”
“是啊——”
年长的刑警满意地点着头,并向戴眼镜的刑警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个“眼镜”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
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总是有些害怕。我能想得到,这是刑警们在向我施加心理压力。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黑泽先生死了。”
年长的刑警眼光一边不停地在我和美代子的脸上搜寻,一边说。
半年前,我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业。我所工作的小钢铁厂因为欠债而倒闭。此后,我就开始在住宅翻新公司当起了推销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奔走推销,我的性格实在是适应不了这种工作。
而且,终于在昨天,在结束了上午的工作,返回公司后,决定辞职。
接到我的辞职书,社长大喊起来,把我叫做斗输了的狗。而且还嘲笑说,黑泽最看不起你。当着我的面,把黑泽和我的销售额比较起来,肉麻地表扬着黑泽。我就是我,我对社长说:“像黑泽那样的人,他不得好死。”
“这样说来,我们有理由怀疑,您似乎能够预知他的死期。关于黑泽之死,我们总感到,您还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年长的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在窥探什么。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知道他死亡的预期,我想都没想过。”
我说的并不是假话,如果能够知道预期的话,有谁还会说呢?!
“而且,黑泽君死的事,在你们来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定要追问我关于他死的一些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我用略带发怒的口吻说道。可是,这是谎话,因为我知道黑泽之死,不管怎么说,黑泽是死在了我的面前。
2
黑泽猛是比我晚一个星期被公司录用的。他以前好像是一个接待客人的侍应生。他曾自我吹嘘:“骗人可是我的本事。”到底他诓骗人的本事如何,在他进入公司的第二个月就显示了出来——他的销售额一直是名列前茅。
公司把工程整个转包给有关系的建筑公司的事我也知道。可是,给建筑公司的订单额是客户签订合同金额的两成还不到。这是黑泽告诉我的。听了这话,我好生厌恶,可是黑泽却津津乐道。在那个时候,黑泽是如何一直把营业额保持遥遥领先的,他俨然是一个恩人向我披露了一个秘密。
原来,合同的件数并没有增加,他们只盯着那些独居的老人,把合同金额定得极高,总之是在公司规定的价格之上。为此,接下来他们便想尽办法来取悦这些签订合同的老人,这就是他当侍应生时掌握的经验,他不断地让我们听他这些本事。
从那时起,我就想,这个小子会不得好死。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没得好死。
可是,黑泽猛竟然死在了我家,这可是我想都没想到的。
年长的刑警说: “嗯,或许您昨天对黑泽先生那样说,也的确是纯属偶然……”
“人在气急的时候,说走嘴也是难免的。如果刚才我们的询问让您不高兴的话,也请您多原谅,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戴眼镜的年轻刑警也开了口。
“不过,黑泽先生的车就停在这附近,这,您知道吗?”年长的刑警又问道。
“不知道。”尽管我知道,可还是摇了摇头。
黑泽的车就停在离我家百米左右的计时停车场上,这是在处理完他的尸体,回家的途中我意识到的。那时已经来不及再返回尸体现场,从黑泽的衣兜里取出车钥匙,把车开到别处了。
既然黑泽的车停在我家附近,从最初开始,刑警就认为是来我家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在门厅迎接两位刑警的时候,我也好,美代子也好,谁都没有紧张。只是,对于刑警突然来访,我们没忘记装出吃惊的表情。
黑泽暴死的尸体被发现后,警察一定会调查他的行踪。所以,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有嫌疑。总之,我们只好咬定什么也不知道。
3
突然年轻的刑警问道:“早濑先生,我刚刚才注意到您戴着眼罩,怎么了,眼睛长针眼儿了?”
“啊,啊?好像是那种东西,”我支吾着。不让人家看到那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什么针眼儿,我右眼肿得黑紫,那是昨天被黑泽殴打的痕迹。
如果对方一定要让摘下来的话,是应该摘下,还是强烈拒绝,或者即使是摘了下来,又该如何解释这伤痕,我都曾考虑过了。
可是,年长的刑警对于眼罩的事并没有深究,只是那位年轻的刑警在我的脸上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顺便问一句,早濑先生,昨天您见过黑泽吗?”年长的刑警问道。
“见是见过。”我慎重地回答。
我想如果昨天黑泽来我家的事,万一有目击证人出来的话,我说这种低档的谎话,那可是没命了。或者,警察也有可能揪到了那个目击者。
“哎,刚才我问的时候,您好像是回答没有见过呀。”年长的刑警问道。
我赶紧回答:“那是在公司。我是结束途中的工作,返回公司的时候,刚才我想已经说过了。我想刚才您一定是问那时候的事,所以我说没见过黑泽君。”
“那么,在那之后,到底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年长的刑警在问。
坐在旁边的戴眼镜的年轻刑警好像是为我解围似的补充道:“不,这个问题和早濑先生在公司的讲话没有任何关系。作为我们,首先是想准确地把握黑泽先生的行踪。”
“是的,其实,黑泽君来过我家。”我说道。
“哎,接下来呢?”年长的刑警继续问道。
年轻的刑警满脸惊讶。好像黑泽昨天来我家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我昨天在公司提交了辞职书出来以后,到了电子游戏厅消磨了一会儿时间,才回家的。回家一看,黑泽君已经来了。黑泽君从这个月开始,担任这一片区的业务员,他并不知道我家,好像是挨家走访似的。出门迎接的是我妻子,当知道他是我公司的同事时,又正好是喝茶休息的时间,所以,妻子也就把他邀请进来了。”我回答道。
年长的刑警接着问:“啊,啊,有过这事?黑泽先生昨天在这一带营业巡回过吗?——对了,刚才在公司里听说过,怎么一下子给忘了呢。”年长的刑警说道。
或许也真是忘了,可是在此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自己疑虑,我总觉得刑警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针对我说的。
“是那样啊,早濑先生,昨天您回到家是几点了?”年长的刑警在问。
“准确的时间记不太清楚了,我想大概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我答道。
年长的刑警不仅问我,也向美代子提出了问题:“黑泽先生是几点到这里的?”
“大概是下午三点到三点半之间吧。”美代子回答道。
“这么说,您本人以及从公司听到的一些话,都能证明您和黑泽的关系不怎么太友好,至少我们认为,您好像是不怎么喜欢黑泽先生的。而且,尽管他贸然造访,夫人也还是邀请他到家里落座,用茶来招待他。”
年长的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和妻子。
妻子说:“当他知道我是早濑的妻子时,非常热情地说起了我先生的事,所以,我想平时一定是关照我先生的人。”
我接着说:“我绝不欣赏黑泽君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处事方法,这或许只是一种蔑视,但我也不至于憎恨他。”
“是啊。”
年长的刑警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接着话茬。
“我想你们在公司也听到了,我指着名字骂黑泽君,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一次。我想黑泽君或许也不认为我讨厌他,因为在他的面前,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态度。”
我说的这些也全是事实。只是昨天才在社长那里听到,黑泽这家伙如此看不起我,在这之前,我还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年长的刑警轻轻点着头,说:“是啊,也就是一个不喜欢的状态。”
“在家里,我几乎不怎么说工作的事,所以,妻子对黑泽君也不会有特别坏的印象。”我说着,美代子点着头。
这的确是真的。我是一个不怎么愿意在家里谈论工作的人,对于现在的工作更不愿意说。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的原因吧。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我早些时候把同事黑泽的事说给妻子听的话,或许昨天妻子也不至于把黑泽邀请到家里来的,那样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受刑警询问之苦了。
4
“的确如此,那么,在早濑先生回来的时候,黑泽先生还在这里,是这样吧。”年长的刑警问道。
“是的,那时候,他还在一边喝茶一边跟妻子交谈。”我回答。
“那么,在那之后,黑泽先生是马上就回去了呢,还是和早濑先生聊了一会儿?至少,只要是双方还没有彻底搞翻的话,还是要稍微说一会儿的,难道就没说些诸如已经向公司提交了辞职书之类的话吗?”
“辞职的事说了,我说这份工作不适合我,你很适合,要多努力之类的,也就是到这种地步。那时候,我也已经平静下来,也没有必要再谴责他了。”
“是啊。”刑警们点着头。
“其实,在提交辞职书的时候,尽管是说了些对社长挑衅的话,那也是在气头上,与其说是骂黑泽君倒还不如说是在骂社长。”我补充道。
“是呀,那么,最后黑泽先生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呢?”年长的刑警在问。
“这个,准确的时间记不太清楚,和我说话最多也就是五到十分钟。所以,最迟应该是四点半前后离开的。”我回答。
的确是黑泽来过我家,可是,除此而外,其他的都不是事实了。
我无法说出事实的真相,无论我怎么说绝不是我杀死黑泽的,警察也不会相信。
大概我和黑泽没说两三分钟,或许还不到五分钟,黑泽就到了那个世界。
5
昨天,当我回家把车开入车库的时候,突然加大了油门。大概是我还在火头上,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倒车过猛,超越了停车位,咕咚一声,后尾箱撞到了我家凸窗的外墙上了。
我关掉发动机,下车一看,在外墙上出现了细长的一个裂口,后尾箱大概有三十厘米宽深深地凹进去的一道痕迹。
本来就已经郁闷得很,不用说这下心情更糟了。
当我一进入门厅,就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到底是谁来了?我进了客厅一看,竟然是黑泽,还在吸着烟!
一见到我,黑泽立刻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站了起来。大概他是要解释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他来家里的事。
可是,在我脑海里翻腾着的是从社长嘴里听到的话。我边骂边向黑泽打去。黑泽非但不害怕,还马上还了手,一拳打中了我的右眼,我再一次向他打去。本来就是我讨厌的人,我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黑泽的脸上打去。碰巧的是我一拳打中了他,他鼻子歪了,从那歪鼻子里流出了血。
美代子想要来阻止我,被我甩开了。
黑泽彻底被激怒了,猛地把烟灰缸向我砸来。就在我弯腰躲开烟灰缸的时候,黑泽向我踢了过来,可是,他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向后摔了下去,黑泽的后脑勺撞到了我家客厅的桌子角,发出了异样的声响。
瞬间的呻吟之后,他就在我家的地面上成了一个一动不动的“大”字。
我吃了一惊,慌张地跑到跟前,黑泽已经一动不动了。
所以,黑泽是自己杀了自己,并不是我杀死了他。可是,黑泽被我打歪了鼻子,也碰坏了嘴。虽说我没有杀
他,可是谁又能相信我?!
6
年长的刑警继续在问:“您认为当时的时间早晚呢,他是要回公司还是继续去推销?”
我回答说:“这个,是怎么来着,是说再转一下还是回公司,我记不清了。更何况从明天开始我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安身之计了,所以,我对他几乎没有过问什么。”
“是吗,这样的话,黑泽先生只有是四点半前后离开您家的。根据我们的了解,那之后的行踪是——下午四点半左右离开这里后,那天或许继续推销,或许又做什么消磨了一会儿时间,晚上八点左右,他的尸体在铁轨上被发现。只有这样来考虑了。”年长的刑警说道。
“会是那样的吧。”我虽然接着话茬这样说,心里却吓了一大跳,因为年长的刑警说“尸体是在铁轨上发现的”,这么说,刑警到我家来一直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说出过他是“自杀”的话,甚至连“碾死的”之类的话也一概没有说过。我这样想的时候,美代子说走了嘴。
“黑泽先生难道不会是自杀吗?”
我不由得咂了一下舌头。
“夫人,您怎么认为黑泽先生是自杀呢?”年长的刑警果然这样发问了。
“黑泽先生难道不是在数谷桥下被碾的吗?在那里,以前也有一个大学生跳进去自杀的呀。”美代子回答道。
从我家步行到数谷桥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虽说是桥,可是并没有横跨在河上,是横跨在电车路线上的一个人行天桥,只有这一带的人从那上面通过。更何况,跨过桥的对面也是黑泽负责推销的区域范围。
我是昨晚八点十分左右,快速电车将要在桥下通过之前,把黑泽的尸体抛下去的。
“啊,您知道现场?”
年长的刑警这样问的时候,我的心怦怦乱跳。刑警从到我家来调查开始到现在,还未曾明确地说出黑泽的尸体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只是说在这附近的铁轨线路上,仅此而已。
“夫人您是怎么知道事发现场的,我想我们还没有说过。”年长的刑警追问道。
由于过于敏感,刑警的眼光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的确我们还没说过是在什么地方。”戴眼镜的年轻刑警停下了手中的记录,说道。
美代子说:“我是从松冈先生的夫人那里听说的,说昨晚在数谷桥那地方,有一个人跳入轨道自杀了。”
“您所说的那个松冈先生,是谁?”年长的刑警在问。
“是这附近的一家邻居,就和我家隔着三栋房子。大门是用砖砌起来的一间大院子,很好找。”美代子说。
“啊,是那个大院子呀。”
年长的刑警说着,年轻的刑警在作着记录。
“她家养了一只狗,时常晚上带着狗出来散步,行进的路线是要通过数谷桥的。她说昨天从那里通过的时候发现有很多的警车,也很混乱,大概是又有人跳入铁轨自杀了,这是她今天早晨告诉我的。”美代子说着的同时,看了我一下。
“狗在散步——”年长的刑警重复道。
松冈夫人带狗散步是事实,美代子难道真的从松冈夫人那里听过这话?刑警一定会去跟松冈夫人核实美代子说的真假,可是,万一美代子是信口胡说,那可怎么办?我越来越紧张了。
“总之,黑泽先生昨天来过这里,这是绝对可靠的。”年长的刑警说道。
我和美代子同时回答:“是的。”
“还有,黑泽先生在的时候,您回来了,这一点也是事实。”这一点好像是非常重要似的,年长的刑警再一次向我们确认。
“是啊。”这一次只是我回答,美代子点了点头。
“明白了,首先弄清这一点就可以了。”年长的刑警说。
美代子看着我,或许有些紧张。有刑警盯着,所以,我装作毫不在意妻子的眼神。
7
“其实,我们总感到他死得有些蹊跷,”年长的刑警说。
“怎么看都矛盾,正如夫人所说的那样,最初我们也曾怀疑是跳入铁轨自杀。因为,以前那里曾经是有名的自杀现场,也有什么鬼魂吸引之类的说法,所以,当我们最初接到报案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传说,所以我们才决定在那里把尸体扔下去的。
“而且,到现场一看,桥上整齐地摆放着脱下来的鞋,所以,最初我们认为这一定是自杀。”
说到这,刑警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窥测我和美代子的反应,一种恐惧顿时向我袭来。
“遗体嘛——”刑警继续说道,“说到遗体,可是惨不忍睹。我们在现场发现了驾驶证,拿着驾驶证照片和遗体相对照,我们简直无法确认死者就是照片本人。”
我们只是将黑泽的尸体抛了下去,在那以后到底怎么样了,没有看到。别说是自己做的事,就是说说或者听到都会感到非常难受。虽说那时黑泽已经没有痛苦的感觉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做了非常残忍之事。
可是,当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处理尸体的办法了。
“总之,黑泽先生的遗体真是太惨了,损伤最严重的主要是上半身,肚脐以下还是完好的,所以,就这一点来看,决不可能是跳入铁轨自杀。”年长的刑警在说。
我一下子失去了任何侥幸心理,如果说下半身是完好的,大概从尸体僵硬程度是能够推断出死亡时间来。当时的确想尽快处理,可是天大亮,没办法呀。也曾想过碎尸,可是,不仅脸上留着打伤的痕迹,也无法隐瞒住死亡时间。
现在后悔也没有办法了,在黑泽死的时候,应该报警。可是,当时不仅是我,就连美代子也反对这样做。
“其实——”年长的刑警喘了一口气,好像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和美代子,接着,又慢慢地开了口——
“他裤子里面的短裤前后反穿着——”
突然,美代子像是被弹了起来似的,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还没完全弄明白什么意思,年长的刑警接着说:“还有,在他的生殖器上还带着安全套。以前,我也见过一具类似的尸体,那是在交通事故中发现的,丈夫突然回家,妻子的情夫慌忙向外逃窜,撞到了汽车上。可是,现在这位身上既没留有遗书,也还把鞋脱掉,摆放好,然后跳到列车下。这一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还有,通过核对,被碾在列车底下的时间和遗体的体温推定死亡时间的间└簟…”
年长的刑警继续说着——
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オ
(张继文: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东语系副教授、副译审,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日语博士生,邮政编码:518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