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芳
〔摘要〕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取得了哪些成绩?是否存在着一些失误和缺点?如何正确估计和看待这些失误和缺点?这些问题在大跃进时期便有较大争议,目前学术界对这些问题仍然存在认识上的分歧。大致说来,学术界在大跃进时期兴修水利的得失问题上存在着两种观点:一是认为水利化运动有得有失,得大于失,成绩是主要的,但也有不少失误和值得汲取的教训,这种观点是学术界的主流意见。二是认为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有得有失,失误太多,得不偿失;在肯定成绩的同时,强调水利建设运动中的重大失误和严重不足。笔者认为,一味否定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的巨大成就而过分强调失误,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而一味肯定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成就而不承认出现过失误,同样也不是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从总体上看,大跃进时期的农田水利建设是:有得有失,得大于失;成绩是主要的,失误是次要的;七分成绩,三分失误;成绩巨大、教训深刻。
〔关键词〕大跃进;农田水利;得失
〔中图分类号〕 K27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08)04-0122-09
农田水利是为农业生产服务的水利事业,基本任务是通过各项工程技术措施改造对农业生产不利的自然条件,合理利用水力资源以调节农田土壤水分状况和地区水情,防止旱、涝、碱等自然灾害,为保证农业高产稳产创造有利条件,其主要内容包括灌溉、除涝排水、水土保持、盐碱地改良等。1958—1960年大跃进时期,全国各地掀起了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没的高潮,取得了令人数目瞩目的成绩,也留下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如何看待大跃进时期农田水利建设的利弊得失,如何看待大跃进高潮中农田水利建设的成绩,如何评估兴修水利高潮中的失误,在大跃进运动中便存在着激烈的争论,甚至上升到两条路线的高度加以认识。在大跃进运动结束后的相当长时期内,人们对该时期水利建设成败得失的争论仍然存在,并有着较大的分歧。
大跃进时期农田水利建设尽管取得了重大成就,但学术界对该问题的研究则刚刚起步,有影响的研究成果并不多。1980年代初全国各地编撰新方志热潮中,水利部门着手收集、整理水利资料,大规模地编纂水利志和江河湖泊志。这些水利志书大体上属于资料汇编性质的编纂成果,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研究著作。1999年3月,水利部农村水利司编著的《新中国农田水利史略》,[1]是水利部及各省水利厅长期从事农田水利工作的老专家,依据大量的历史文献和翔实的资料,结合自身的工作实践撰写的一部农田水利史书。该书系统地记载了半个世纪以来农田水利建设的成就,也客观地总结了成功的经验和应汲取的某些教训。但在98万字的巨著中涉及“大跃进时期的农田水利”,仅有1700字,占全书总数的0.17%,撰写得较为粗略。1999年12月,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水利部组织编写了《水利辉煌50年》,[2]综述了新中国50年来防洪、抗旱减灾、江河治理、水利投资、水资源、水文、水利工程建设、水利管理、农田水利建设等方面的发展概况,属于介绍性质的资料书。2006年10月,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出版的《人民治理黄河六十年》,回顾了黄河流域各省人民在黄河水利委员会领导下在治理黄河方面做出的成绩,同样属于介绍性质的资料书。
因为兴修水利运动是大跃进运动发起的前奏,并成为大跃进高潮的重要标志,故学术界在对大跃进运动进行评述时,便无法回避农田水利建设高潮问题。无论是水利部编撰的《新中国农田水利史略》、《水利辉煌50年》,还是薄一波的《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李锐的《大跃进亲历记》[3]以及武力主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史》[4]等,都用一定篇幅阐述大跃进时期的农田水利建设。笔者拟在梳理和评述目前学术界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对大跃进时期农田水利建设高潮中的若干重要问题进行探讨,并依据笔者掌握的湖南、广东、河南、湖北等
省档案资料及相关文献资料,对大跃进时期农田水利建设的利弊得失作简要评述。
一、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
建设成绩及其局限性
目前学术界基本上将“大跃进”运动界定在1958—1960年,称为“三年大跃进时期”。但因农田水利建设多是安排在冬、春农闲季节集中进行的,故水利建设年度多跨越“今冬明春”。依据此特点,大跃进时期的农田水利高潮,从1957年冬开始到1960春结束,大致包括了1957年冬—1958年春,1958年冬—1959年春,1959年冬—1960年春三个水利年度。1957年冬到1958年春开展的大规模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和积肥运动,是农业“大跃进”的前奏曲。这是目前学术界较为一致的看法。“大跃进”最初是与“大兴水利”联系在一起的,故考察大跃进运动的兴起,便不能不首先关注1957年冬的农田水利建设运动。
(一)1957冬—1958年春水利建设与整风反右运动的关系
1957年9月党的三中全会后,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大规模地兴修农田水利和积肥运动的决定,掀起了兴修农田水利建设运动。这场水利建设运动是在反右运动之后发动的,与当时的政治形势有着怎样的关系?当时的政治形势对水利建设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李锐在《大跃进亲历记》中专门设《农业“大跃进”的前奏水利化运动》一节,对兴修水利运动的政治背景作了揭示。他指出:作为农业“大跃进”的前奏和全面“大跃进”运动的第一个高潮,1957年冬至1958年春的兴修农田水利和积肥运动,“是在批判反冒进的高压气氛下动员和展开起来的。”吴志军的《试论1957年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运动》一文也指出,1957年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运动是历史和时代的产物,是在当时中国既定的资金约束和资源禀赋条件下的最优策略,也是中国共产党以劳动力高度替代资本的方式,在乡村社会有效供给公共产品(如水利基础设施)的成功尝试,体现出中国共产党对中国农业发展的深切关注,透射出中国农业走向现代化的强烈愿望。[5]
结合当时的史实看,李锐及吴志军的观点并非没有根据。这场水利建设运动与1957年反右运动后的“左”倾思潮有密切关系。对此,水利部长傅作义在总结1957年冬—1958年春4个月巨大成绩取得原因时,特别强调这一点。他指出,通过整风、反右、社会主义大辩论,左派战胜了右派,积极的前进的思想压倒了消极的因循保守的思想,加上各级干部进一步克服了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作风,领导与群众的关系更加密切,许多地委县委等领导同志,都把办公室搬到农村,搬到工地,搬到水利运动的最前线,参加生产,领导生产。这些成为农田水利建设迅速掀起高潮的重要原因。[6]
水利部副部长李葆华也指出:1957年冬出现水利建设高潮的形势不是偶然的,“如果没有合作化在农村的全面胜利,如果没有整风、反右派斗争和反浪费、反保守主义斗争在全国范围内的胜利,水利建设的新形势当然不可能出现。”[7]他强调:“如果不是不断地反右倾,反保守,水利运动就一步也不能前进。”可见,水利建设与政治上的反右倾运动是相关联的。他说:“只要反掉右倾保守思想,鼓足干劲,人民就能多、快、好、省地完成水利建设,是能创造奇迹的。”[8]因此,1957年冬—1958年春的水利建设运动是在整风、反右的政治形势下发动的。
(二)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的成绩
水利部部长傅作义将这场水利运动与1956年的水利建设高潮比较后,总结出四个新特点:一是规模大,干劲足;二是速度快,质量好;三是依靠群众的智慧,创造了又多又好的经验;四是政治加技术,干劲加钻劲,在水利运动中培养了大批又红又专的干部。[9]李葆华也认为,这场农田水利高潮比1955年冬到1956年春的生产高潮规模更大,出现了与前不同的新形势:“这不仅表现在农田水利以史无前例的速度、规模和声势开展起来,成为农业大跃进中的前浪,而且表现在群众的力量和智慧打破了治水的陈规”。[10]正因这场运动规模大、速度快,故取得的成绩也比较突出。
吴志军对这些成绩作了充分肯定,认为1957年冬—1958年春的水利建设运动取得了相当成就,其主要表现为:全国水利工程按应有受益面积计算,可扩大灌溉面积3.5亿亩,可改善灌溉面积1.4亿亩,治理低洼易涝耕地2亿多亩,改造贫瘠耕地1亿多亩,植树造林2.9亿亩,控制水土流失面积16万平方公里,全国粮食播种面积比1957年预计增加8000万亩。平原地区建立起“满天星”、“葡萄串”式的水利灌溉网,山区则形成“西瓜秧式”、“长藤结瓜式”、“塘群沟网”式的水利化网络,创造出亘古未有的奇迹。[11]
结合当时的统计材料,吴氏的结论是能够成立的。傅作义对该水利建设运动成绩肯定说:“在水利建设方面,今年用四个月的时间扩大灌溉面积一亿一千七百多万亩,全国灌溉面积已经达到六亿三千多万亩,每人平均一亩水田或水浇地。”他曾作过这样的比较,“解放前,我们的祖先四千年开辟了两亿三千万亩的灌溉面积,现在四个月开辟了一亿一千七百多万亩,四个月的成绩等于四千年的一半,若非身临其境,真是不敢相信。”[6]四个月的成绩等于四千年的一半,是对1957年冬—1958年春水利建设成绩的集中概括。
据1958年4月底的初步统计,湖北省已完成各类水利工程700235处,其中灌溉工程563223处,排水工程49902处,围垦工程96处。因此,“去冬今春的水利化高潮突出的表现是规模大、进展快、创造多、花钱少,质量好。全省去冬今春兴修水利出勤劳力最多时达到700多万人,占全省总劳力的50%,有些地方最多出勤还占总劳力70—80%以上。全省已完成各项水利土方共10亿公方,相当解放八年来完成土方数量总和的2倍,完成的石方5958万公方,相当解放八年来完成石方的总和。从工程规模来看,全省原有万亩以上的水利工程36处,可是去冬今春完成的同类工程就有322处,相当原有万亩以上工程的9倍,其中受益10万亩以上的大型水利工程就有17处。”[12]
(三)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的缺点
李葆华在总结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的成绩时,婉转地承认了水利建设中存在着一些缺点。他分析说:在已完成的4亿亩灌溉面积的工程中,大约有50%到60%已经发挥了效益。有相当数量的蓄水工程,在汛期蓄水后,就可以发生作用。有一部分工程,由于水源不够或者提水工具没有解决,或者土地还没有平整,目前可以起部分灌溉或抗旱作用,需要继续开辟水源、解决提水工具、平整土地后才能完全发挥作用。有一部分灌区需要在收麦后才能平整十地,引水浇地。也有少数工程,在蓄水、引水的实际考验中,可能发现一些问题,需要经过整修才能使用。但他认为,这场水利建设运动出现的这些缺点是个别的,也是难免的:“在这样一个几亿人民参加的轰轰烈烈的大运动中,个别的缺点、错误总是不可避免的。”对当时所做的工程,对其中的不足的看法是:“在已完成的大量工程中,半数以上已经发生效益,一部分在几个月以后发挥作用,一部分经过整修以后发挥作用,很少数可能由于特殊原因受到损伤和失效。”[10]因此,当时人们对该运动存在的缺点的认识还是有限的。
吴志军对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研究后认为,该运动确实存在着不少问题。这些缺点及失误主要表现在:采用大兵团作战,劳动强度过大,简单拼体力,出勤率高,生产效率低;在跨社跨乡的水利工程中,平调劳动力;安全意识淡薄,一度出现人员伤亡;运动期间忽略或者压抑副业生产,群众生活水平下降等。一些工程占用耕地过多,移民压力过大,遗留问题较多;由于后续建设不配套,一些工程长期未能发挥效益;有些地区照搬他地经验,忽视本地生态环境,打乱了原排水体系,加重了内涝和盐碱化。尽管如此,这场运动对在集体经济条件下提升农民抵御自然风险的能力,对解决我国水旱灾频发、扩大灌溉面积,提高粮食产量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5]这些缺点和失误,对后来的大跃进运动产生了消极影响。
(四)大兴水利与大跃进的互动关系
1957冬—1958年春农田水利建设运动拉开了农业大跃进的序幕。水利大跃进是全面大跃进的先锋,极大地推动了大跃进高潮的到来。全国大跃进高潮的新形势,又反过来推动了农田水利建设的发展。作为大跃进的重要标志,农田水利建设掀起了更大规模的跃进。大跃进高潮与农田水利建设高潮呈现出明显的互动关系。
1958年春的农田水利建设取得了巨大成绩,不仅使人们对实现全国水利化的前景充满信心,而且对推动全国大跃进起了重大作用。在大跃进高潮到来的新形势下,农田水利建设进而开始了更大规模的跃进。1958年6月,李葆华对水利建设大跃进的新形势作了分析、部署和规划。他指出,在全国大跃进的新形势下,水利建设“水利建设应当也可能有一个更大的跃进。”他对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农田水利建设的目标作了这样的规定:在发展灌溉方面,主要依靠群众性水利运动,结合必要的大中型工程,扩大灌溉面积7亿亩,这样到1962年我们将有12亿亩的水田和水浇地,约占耕地面积的70%以上,基本实现水利化,消灭普通旱灾。”“在水土保持方面,要求完成一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到1962年将有120万平方公里水土流失面积得到初步控制,约占水土流失面积的80%。在治涝方面,结合大量发展水稻,要求完成3.3亿亩,到1962年共完成治涝面积4.2亿亩,基本上解决沥涝问题。1958年8月,《中共中央关于水利工作指示》提出:“只要再苦战两冬两春,全国现有耕地,基本上完成水利化是完全可能的。”实际上这是对1957年冬兴修水利成绩的肯定,也是对水利大跃进的动员和鼓励。
1961年8月,广东省水利厅曾对水利建设与大跃进高潮的关系作了这样的阐述:1957年冬、1958年春水利建设一马当先,不断加马,出现了大跃进的形势,大办了大批小型水利工程以及一些中型水库工程。”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高潮兴起后,水利化运动普遍兴起。1958年冬转入了以河流为对象的系统治理,全面开发,大办大、中型骨干工程的新阶段。1959年冬继续反右倾、鼓干劲,有500多万人投入兴修水利的热潮,除了继续完成已铺开的大、中型工程外,又增修了大型水库8宗,中型水库37宗。在大办水利高潮中出现了许多“水利党委”、“水利书记”,广东省有16名地位书记,232名县委书记专抓水利,使水利建设成为全党全民的群众运动。[13]
关于水利建设与大跃进高潮的互动关系,目前学术界已经关注并作了初步探讨。水利部农村水利司编著的《新中国农田水利史略》认为,水利建设促进了大跃进,而大跃进高潮兴起后,农田水利建设在大跃进中更是一马当先,反过来推动了大跃进高潮。1959年,水利电力部在全国水利会议上通过了《反右倾、鼓干劲、掀起更大的水利高潮,为在较短时间内实现水利化而斗争》的报告,认为:“农业合作化运动推动了1956年的水利高潮,农业合作化的巩固发展,掀起了1958年的大跃进,在大跃进中出现了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人民公社又推动了1959年的继续大跃进,并且孕育着比过去两年更大的跃进。”因此,1959年下半年,农业部在分别召开的南、北方农田水利会议上,进一步提出“大干一冬春,基本实现水利化”和“争取在一两年内根本消灭水旱灾害,全面完成水利化。”在1959年“继续跃进”的高潮中,再次掀起了1959年冬—1960年春的农田水利建设跃进高潮。
(五)大兴水利与“五风”泛滥
大兴水利是农业大跃进的先导。大跃进高潮中出现的“五风”泛滥情况,与大兴水利运动有没有关联?实际上,农田水利建设取得巨大成绩之际,也孕育着带有“左”倾思潮的“五风”苗头。李锐在《大跃进亲历记》中设《农业“大跃进”的前奏水利化运动》一节,对兴修水利运动的失误与导致的严重后果作了揭示。他指出:1957年冬至1958年春的兴修农田水利,“最大的问题是导致了浮夸风、高指标风和强迫命令风等刮遍全国。”他分析道:由于八大所制定的积极稳妥的经济建设方针被否定,发展各项事业的正常主张被一律指责为“右倾保守”思想,“跃进”(脱离实际的冒进)被肯定为社会主义建设的正确方针,因而人们希望加快生产的热情被引向完全脱离实际的狂热,导致生产计划和指标的一而再、再而三地修订和提高,成倍、几倍、十倍甚至几十倍地增加。其结果,或者是所指定的高指标无法实现,计划变成空话、大话,或者是因而降低标准,不顾质量,造成种种有害后果。[3](138-139)
赵云山等人对1957年冬—1958年春河北徐水县的水利建设考察后指出,县委领导全县人民修建了51座以小型为主、中小型结合的蓄洪水库,在平原上利用盐碱洼地建成了157座“满天星”式的平原水库,打了265眼机井,开挖了500华丽的水渠,取得了巨大成绩。但县委统一规划和调配劳力,不分山区平原,把全县十万多劳力组织起来,集中到河流两岸和山地、平原搞水利。在大搞水利过程中,县委不分受益情况,打破乡社界线,实行全县大联合,提出了“乡乡互助搞水利,拐着弯算账都有利”、“治水大家干,福祸一线牵”的口号。县委把“整风做为一切工作的纲”,贯穿到水利建设的全过程。[14]故大兴水利运动中存在的“五风”苗头,逐步在大跃进高潮中泛滥起来。
二、大跃进时期兴修水利的空前成就
大办水利促进了大跃进高潮,也成为农业大跃进运动的重要标志性成果。大跃进过程中农田水利建没取得了哪些成绩?这是当时及后来人们关注的问题。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取得了空前成就,是人们较为普遍的看法,也是可以通过大量历史事实加以说明的。
1959年4月,傅作义指出:1958年,全国共完成土石方580亿公方,扩大灌溉面积4.8亿亩,初步治理洼涝面积2.1亿亩,初步控制水土流失面积32万平方公里,“我国水利建设事业这样的发展速度、建设规模,都创造了世界水利建设史上的奇迹。”[15]1960年4月,他对1959年农田水利建设成绩又作了总结:全国共建成蓄水1亿立方米以上的大型水库31座,共可蓄水100多亿立方米,建成中型水库1000多座,万亩以上的灌区1200多座,另外,还有大量的小型工程。共计完成土石方130亿立方米,扩大灌溉面积7000万亩,初步实施水土保持措施面积8万平方公里,初步治理洼涝面积6300万亩,发展机械排灌140万马力。[16]他指出,在1959年冬—1960年春的水利运动中,全国水利工地上的工人数最多时曾经达到7700万人,全国扩大和改善的灌溉面积,已经超额完成了2.6亿亩的计划;完成治涝面积4000万亩,完成土石方270多亿立方米,超额完成了原定250亿立方米的计划任务。[16]李葆华也指出:“水利建设的成就和发展速度是我国历史上所从来不曾有过的。”10年间共增加灌溉面积7.6亿亩,其中仅1958年就增加了4.8亿亩,为解放前几千年所累积完成的灌溉面积的2倍。[8]
结合当时的档案材料,也可以充分说明,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取得了空前成就,为农业生产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也为此后水利建设打好了基础。广东省水利厅厅长刘兆伦在1961年全省水利会议上的报告中指出,水利建设运动经历三年的大跃进和一年的巩固提高以后,已初步改变了我省的自然面貌,初步形成了以大、中型为骨干的水利系统,为实现水利化奠下了稳固的基础。水利建设的伟大成就成为农业大跃进的主要标志。这些成绩主要体现在:(一)全省用了12亿多个劳动工日,共完成土方11.2亿立方米,石方2656万立方米,混凝土方229万立方米,等于解放后8年完成土方总和的三倍多。兴建大型水库25宗,中型水库172宗,连大跃进前兴建的中型水库18宗,共有215宗。其中已基本完成配套的30宗,库区已完灌区未完的22宗,灌区以完库区未完的21宗,库区灌区均未完成的120宗,下马22宗,小型水库则近千宗。这就大大改变了大跃进前存在的零散不系统、骨干少、标准低的缺点,及改变了水利工程的分布状况,使许多水利很落后的地区改变了面貌,赶上先进地区。(二)在灌溉方面,现在全省共有可供灌溉的蓄水工程蓄水库容133.3亿方,引水工程引水流量约1600秒立方米,蓄引水工程连同机械、电动排灌工程、井灌工程等,合计共有水量230亿立方米,比大跃进前130亿增加77%。(三)在机电排灌方面,1958年以来,全省排灌机械由3.9万匹马力增至16.3万匹,出现了“大办水利大增产,小办水利小增产”的局面。[13]
1960年6月,河南省将大跃进以来水利建设成绩与建国后8年的成绩作了对比后指出,“大跃进的1958年和继续跃进的1959年水利建设的成绩是惊人的,共计完成中小型水库18000多座,为解放后8年的8倍多,开挖渠道104000多条,为解放后8年的110%,其中灌溉万亩以上的渠道200多条,塘堰坝83万多处,为解放后8年的246%,打井60万眼,为解放后8年的72%,添置水库33万部,为解放后8年的79%,添置动力排灌机械33万多马力,为解放后8年的7倍多。特别是完成了4处大型引黄灌溉工程,开工了3座大型水库,修建了大量的水电站和水力站。2年内增加灌溉面积达2784万亩,为解放前原有灌溉面积446%多,为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的5倍多,为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的5倍多,为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的96%。[1]
1962年11月,湖南省委对大跃进以来该省水利建设取得了的成就进行了总结:全省现有大小水利工程263万处,比1957年增加11%,其中水库有39075座,为1957年的12倍;新建大型水库10座,中型72座。蓄引水量全省达208亿立方米,其中有效水量173亿立方米,较1957年增加60%。保证灌溉的面积达1956万亩,较1957年增加15%。其他水利设施方面,也都具备了一定规模。由于水利工程的迅速建设和灌溉面积的不断扩大,抗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有了显著增强。[18]
水利部农村水利司编著的《新中国农田水利史略》,对该时期水利建设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它指出,大跃进运动中的农田水利建设,在连续两年的冬春修中,都是出动了上亿的劳动力,不论从开工处数之多和完成土石方数量之巨,都是空前未有的,全国很多大型水库和大型灌区都是在这一时期开工兴建的,至于中小型工程更是遍地开花,数不胜数。这些工程除其中一小部分由于质量太差或缺乏水源等原因被废弃外,大部分经过以后几年的整修加固、续建配套,还是可以陆续发挥作用的。像安徽的淠史杭,内蒙古的三盛公,北京的密云水库等大型枢纽工程都是这一时期建成的,为这些地区灌溉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基本条件。据1962年经过核实后的数字,1962年比1957年实际增加灌溉面积5538万亩。同时,经过这次全民性的水利运动,对进一步摸清水土资源,掌握治水规律和培养、锻炼水利队伍都起到很大作用。[1](13)《水利辉煌50年》也认为:此时期水利工作提出了以小型工程为主、以蓄水为主、以社队自办为主的“三主方针”,兴起了大规模的兴修水利群众运动,在许多地方取得了相当成绩,建没了大量工程。按照1961年的统计,大跃进期间,修建了900多座大中型水库,主要集中在淮河、海河和辽河流域。灌溉面积从4亿亩增加到5亿亩,对当时的防洪、抗旱、排涝起到很大作用。
山东省水利厅厅长的王玉柱对山东省水利建设成绩给予高度旨定:“人们不会忘记那如火如荼的50年代,水利工程的建设者们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所开创的治水奇迹:为沂沭河流域的洪水出路而开山劈岭;在百万余亩荒碱地上,建立起科学的引黄灌溉、排水系统;在全省各主要河道上,百余座大中型水库群,同时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多种多样的群众性小型工程,也如雨后春笋蓬蓬勃勃地建立起来。人们不会忘记,由干部、技术人员和千百万民工组成的治水大军,为这一伟大事业,夜以继日忘我劳动,常年战斗在工地上,以热血和汗水、青春甚至生命,在勾绘的这幅蓝图上,实现了他们人生的自我价值。这是艰苦的年代,是无私奉献的年代,也是为山东水利事业奠定基础的年代。”[19]
渠性英对山西省在大跃进中掀起的水利建设运动作了这样的阐述:高潮期间,水利工地上马劳力多达400万人。平原、丘陵、高山上到处有开渠筑坝、挖泉打井、修水库、截潜流、排涝改碱、引水上山等多种多样的改造山河的战斗。汾河水库、漳泽水库、册田水库、关河水库、斤湾水库以及夹马口、小樊等大型电灌站都是在这个时候动工兴建的。这三年全省建设了一大批水利骨干工程,为山西省以后的水利事业奠定了基础。[20]
三、大跃进时期兴修水利建设的失误
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取得了空前的成绩,这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但是否也存在着一些失误和缺点?如何正确估计和看待这些失误和缺点?这个问题在大跃进时期便有较大争议,目前学术界对大跃进时期农田水利建设得失的认识分歧,也主要集中在这里。
关于大跃进时期兴修水利的得失问题,主要有两种观点:
(一)认为水利化运动有得有失,得大于失,成绩是主要的,但也有不少失误和值得汲取的教训。这种观点是学术界的主流意见。
水利部农村水利司编著的《新中国农田水利史略》指出:这次全国性规模空前的群众性治山治水运动,虽然取得了多方面的成果,但由于对社会主义建设经验不足,对经济发展规律和中国经济基本情况认识不足,在农田水利建设中提出了不少不切合实际,甚至违背科学常识的口号,如要求“在两三年内基本消灭普通水旱灾害”;在华北平原提出“一块地对一块天”大搞平原蓄水工程;在群众性农田水利运动中,片面提倡“共产主义协作”、“大兵团作战”等口号,使得瞎指挥、浮夸风和一平二调的“共产风”在水利运动中愈演愈烈,严重的挫伤了群众兴修水利的积极性,造成了人力物力上的大量浪费,并给以后的水利工作遗留下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和大量的维修、配套、加固、保安工作量。由于不少工程,不按基建程序办事,缺乏前期工作,促进上马,违反自然规律和人力物力的可能条件,造成很大损失。例如在黄河下游修建花园口等大型拦河引黄枢纽,在缺乏排水设施的情况下发展引黄灌溉,大引大灌,引起了大面积的土地盐碱化,结果是“一年增产,二年平产,三年减产,四年绝产”,最后不得不毁闸平渠,被迫停灌,造成大面积的农业减产。又如甘肃省“引洮上山”的跨流域引水工程,不顾当时物力、财力和技术可能条件,在缺乏认真调查研究、勘测设计和论证的情况下,促进上马,搞“人海”战术,终因力不从心被迫下马,造成人力、物力的很大浪费,严重挫伤了群众兴修水利发展生产的积极性。”[1](13)
《水利辉煌50年》也指出,此时期农田水利建设也存在着严重的片面性:片面强调小型工程、蓄水工程和群众自办的作用,忽视甚至否定小型与大型、蓄水与排水、群众自办与国家指导的辩证统一关系,在水利建设中规模过大,留下了许多半拉子工程,许多工程质量很差,留下许多后遗症。例如大跃进期间由于兴建水利工程而搬迁的大约300万移民,大多数没有得到很好地安置,遗留问题严重;再如,由于盲目地建设蓄水和灌溉工程,而忽视了排水工程,一度在黄淮海平原,曾造成严重的涝碱灾害和排水纠纷等。[2](7)
王玉柱在阐述大跃进时期山东水利建设的不足时说:“实践使人们认识到,50年代建成的大批水库和引黄涵闸,虽然具备了灌溉增产,还需要大量的排灌渠系配套和完善管理。否则,只能大水漫灌。在易涝易碱的黄泛平原,大水漫灌不仅不能增产,还造成了大面积土地盐碱化并加重洪涝灾害。已经建成的大批水库,没有灌溉工程配套,同样不能增产。例如,东平湖水库曾经蓄水20余以立方米,由于灌区没有开发,只得把水白白放掉,还因泥沙淤积减少数千立方米的库容。”“50年代‘有了水就有粮的愿望是积极的。但以愿望代替计划作为指导生产的依据,就必然出现偏差,造成人力、财力、物力的重大损失。”[19]
武力主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史》在论述到“大跃进”在经济建设方面的成就时也指出:“从1958年初开始,广大农村掀起了兴修水利的高潮。虽然由于不量力而行,半拉子工程很多,当时的经济效果很差,有的工程事前对水文地质勘测不够,草率上马,遗留问题很多,但这些工程的大部分经过修改续建,在后来也确实发挥了作用。特别是这几年对黄河的治理应该说是有成效的。”[4](457)
山西省水利厅的张荷对山西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成绩作了评述:“从1958年起,4年内全省先后兴建水库1752座,设计总库容37亿m3。库容在100万m3以上的190座水库,原设计灌溉面积为46万hm3,到1962年实际配套受益仅有13万hm3,只占设计面积的27%;因标准低、质量差而不能安全渡汛的水库有121座,占到水库总数的60%:因规划设计不合理或根本没有设计而草率上马,以及不需建而建,应迟建而早建,需小建而建大了的就有5l座,占到26%。但从另一方面客观地分析,3年“大跃进”中依靠人民群众建成的水利骨干工程却为山西水利奠定了基础。”[21]
(二)认为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有得有失,失误太多,得不偿失;在肯定成绩的同时,强调水利建设运动中的重大失误和严重不足。
薄一波在《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中指出:发动“大跃进”,是党在50年代后期工作中的一个重大失误;连续三年的“大跃进”,使我国经济发展遭遇到严重的挫折,教训非常深刻。1957年9月空前规模的农田水利建设运动的掀起,实际上吹起了农业大跃进的号角。他在评价“大跃进”的得失时,首先肯定了水利建设所取得的成绩,但认为这些成绩的取得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且有些成绩实际上也没有完全拿到手,第一个回合①的大跃进“是得不偿失的”。他说:“由于盲目施工等原因,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后遗症也不小。曾经大力倡导农田水利建设搞群众运动的柯庆施同志,1962年6月2日在华东局扩大会议(此时他任华东局第一书记)上,在谈到华东地区水利建设的教训时,也承认1958年以来,国家投资22.8亿元,修大型水库20多座中型水库300多座,小型水库2000多座,占用耕地2600万亩,移民近2400万人,已迁237万人,但不少工程不配套,现在还不能发挥效益。有些工程打乱了原来的排水体系,加重了内涝和盐碱化。我们花的钱和器材不少,而事情却没有办好,有些甚至办坏了,许多钱被浪费了。”[22](711-712)
李锐的《大跃进亲历记》专门设《水利化运动及其灾难》一节,来阐述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的重大失误问题。他在该节题目中用“灾难”二字来概括大跃进时期的水利建设,可以看出他对当时水利化得失的明确态度。在该节中,他用了“‘三主方针淮河流域的危害”、“引黄灌溉的失败”、“半途而废的引洮工程”三个事件作标题分别加以论述,最后对大跃进时期水利化运动作了这样的总评价:关于大跃进时期“水利化运动”中出现的问题,这里只谈了以上影响较大的三个事,其他种种就从略了。从1960年结束“大跃进”30年之后,1991年淮河流域发生严重洪涝灾害。可是并非“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而是10年至20年一遇的洪水,各水文站水文却普遍高于1954年特大洪水。洪水虽被大堤锁住,干流水位高居不下,向支流倒灌,于是形成空前“关门淹”,涝灾面积竟占整个受灾面积的80%,达五六千万亩。这就不免使人想起,这几十年水利工作尤其是治淮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呢?他引用了全国政协副主席、前水利部部长钱正英在讨论治淮的会上说的话“回头看,对于怎样根治淮河,我们还没毕业。”来表明了自己对大跃进水利化运动的否定看法。他尖锐地说:“我要提的问题却是:既然近半个世纪的治淮主管人自称还没有毕业,那么,你所付出的学费究竟有多少呢?为什么不一一数来呢?”[3](256)吴其乐在考察了福建大跃进后也认为,“闽北的‘大跃进运动,应该说是有得有失,但是,失大大地超过得,最终是得不偿失。”[23]
笔者认为,大跃进时期的农田水利建设取得了空前成就,是无法抹杀的历史事实;同时由于水利化运动是在大跃进特殊的背景和政治环境中展开的,由于“左”倾思潮泛滥及水利建设上缺乏经验,此时期水利建设过程中难免出现一些失误,办了一些错事,犯了一些错误,这也是不能否认的。究竟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上出现了哪些失误?这是需要总结的。实际上,当大跃进水利建设高潮过后,人们冷静下来后,已经认识到其中的失误和偏颇,并进行了总结和反思。
1961年9月,广东省水利厅召开全省水利会议,对大跃进以来的成绩和经验教训进行全面总结,人们对四年来水利建设取得的成就给予了充分肯定,但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对成绩是不是主要的表示怀疑。省水利厅长刘兆伦承认,水利运动发展规律是不平衡的,在伟大成绩中存在局部地区的失败,办错了一些水利,或者没有办什么水利,这是不奇怪的,不能因此而产生对整个成绩有怀疑。他认为,在大办水利中确实存在着抓得不准,抓得不狠,大工程没办成,小工程又没有办,“西瓜没有捡到,芝麻又丢掉”的现象,并承认这是“局部的失败”。[13]至于到广东省,在大跃进兴修水利高潮中出现了哪些失误?刘兆伦认为成绩与缺点错误是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问题。而这一个指头的错误,主要体现在三方面:(一)战线过长,项目过多,要求过急,速度过快。他指出:“由于我们头脑过热,缺乏实事求是的精神,把消灭水旱灾害看得过于容易、过于简单,没有认识到这是非常艰巨、复杂和长期的斗争。把国家可能投于水利建设的资金器材,以及人民公社对水利建设的优越条件,又作了过高的估计。因此犯下了战线过长,项目过多,要求过急,速度过快的错误。由于要求太多、太急、太快,就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二)勘测不详,设计不周,准备不足,工期过短。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的“三边”做法带来了不良后果;由于资料不足,勘测未周即草草设计,设计未完,图纸未备,未经准备,又即仓促施工,方案未经详细比较,计划一再变更,本工程所需工款器材和劳力多少,领导心中无数,工作难免陷于被动。(三)不讲政策,不务实际,强迫命令,刮“共产风”。片面强调共产主义风格,无偿的义务支援,违反了“等价交换、按劳分配”现阶段社会主义的根本政策和“多受益多负担,少受益少负担,不受益不负担”的合理负担政策,严重滋长着“左”的思想倾向,普遍刮了“共产风”。[13]
1962年8月,河南省在总结1958年以来水利建设情况时,认为大跃进以来我省水利建设成绩很大,但也存在着缺点错误,主要表现为:(一)在平原地区不正确的执行“以蓄为主”的方针,盲目发展引黄灌溉,打乱排水系统,以及由于其它各种原因,扩大了盐碱化面积。(二)在整个部署上,急于求成,贪多图快,特别是大中型工程摊子大,战线长,过多的占用劳力、物力、资金和工地,影响了农业生产。(三)不尊重自然规律,不尊重科学,不尊重历史传统习惯,不能因地制宜,搞了一些质量不好标准不够,甚至是错误的工程,浪费了不少劳力,也留理很大的处理任务。(四)有形式主义,不讲究实际效果,很多有利的工程,不能一气呵成,见效很少;更突出的是,偏重于兴建新的工程,而忽视对原有工程的管理维修养护工作,水井、水库、渠道、塘堰以及河道堤防等,遭受严重破坏,全省灌溉能力和排水能力大为降低。(五)没有坚持执行谁受益谁负担、等价交换和多劳多得等社会主义原则,以及各项具体政策,所有权不固定,挫伤了群众修、管、用水利的积极性,甚至占用群众房屋土地,没有进行合理补偿,对水库淹没区群众没有全部妥善安置,造成这些地区群众生产生活上很大困难。[24]
1960年10月3日,陈云致信毛泽东说:“去年水利大军多了些,吃粮多了些,工程项目多了,这是今后应该注意的。但是,如无去年(包括大跃进以来)的大搞水库,今年鲁冀两省淹掉的土地不是现在的各一千多万亩,而必然是各三千多万亩。免灾所得的粮食比水利大军吃掉还多些。所以去年水利搞多了,应作为教训,但看来不宜深责。”[25](271-272)陈云对大跃进时期兴修水利得失的看法,显然是客观公允的。
上述材料充分表明,大跃进水利建设的确存在着一些失误和缺点,甚至是比较严重的失误。这是必须充分认识的。笔者认为,一味否定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的巨大成就而过分强调失误,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而一味肯定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成就而不承认或否定出现过的失误,同样也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也不符合历史事实。从总体上看,大跃进时期水利建设取得了空前成就,也出现了一些失误,有得有失;在利弊得失的估计上,应该说是得大于失,成绩是主要的,失误是次要的;七分成绩,三分失误;成绩巨大、教训深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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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继续贯彻“八字”方针,积极办好水利建设——刘兆伦厅长在1961年全省水利会议上的报告[M].广东省档案馆藏266-1-8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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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傅作义.再进一步征服山河[N].人民日报,196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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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张荷.山西水利建设50年回眸[J].山西水利,1999(5).
[22]薄一波.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下卷[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3.
[23]吴其乐.闽北“大跃进”之反思[J].福建党史月刊,1998(7).
[24]河南省1958年以来基本情况资料(草稿)[M].河南省档案馆藏J123-8-108卷.
[25]陈云文集:第3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张北根)
A Comment on Studies on the Merits and Defects of the Irrigation
Works during the Great Leap Forward
WANG Rui-fang
(The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China Studies, Beijing 100009, China)
Abstract:What achievements had the irrigation works obtained during the Great Leap Forward? Were there any errors or disadvantages? How should we evaluate these errors and disadvantages? These questions were disputed during the Great Leap Forward, and are still at variance in academic circle at present. Generally speaking, there are two viewpoints on the merits and defects of the irrigation works during the Great Leap Forward. One declares that the advantages of the irrigation works were greater than the disadvantages though errors and failures exist indeed, which is the mainstream in academic circle. The other one asserts that the loss of the irrigation works was greater than the gain and emphasizes the major mistakes and severe deficiency despite affirming the achievements. I think denying the achievements and emphasizing the defects blindly is not consonant with the historical facts; meanwhile, emphasizing excessively the merits and not affirming the disadvantages is not realistic, either take the irrigation works during the Great Leap Forward in mass, both merits and defects existed; the achievements were the main aspect and the errors were the secondary aspect; the achievements were great; while, the lessons were profound.
Key words:the Great Leap Forward; irrigation works; merits and defec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