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尘
83岁“换笔”用电脑,98岁倡导“基础华文”运动,100岁、101岁、102岁均有著作出版。102岁以四卷本《周有光语文论集》获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奖特等奖。这就是已经103岁的“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
世上百岁人不多,联合国统计的数字为:不足人口的万分之零点二。复旦老教授,超过100岁的有9个,但都不大能动了。唯有周有光,生活还能自理,还在工作。他幽默地说:“上帝把我忘记了!”
何以如此?周有光说:要能够适应不好的环境。你不要着急,不要失望,遇到任何坏事情,你要稳定,要安定,同时要保留积极的思想,不要消极。原来是好在心态。
他平淡,淡雅如菊。住的房间狭小,年久失修,透风漏雨。他在《新陋室铭》里说:“卧室就是厨室,饮食方便;书橱兼作菜橱,菜有书香。”“门槛破烂,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欢迎老友来临。”
他平静,宁静似水。他说:我觉得一个人活着几十年,在地球上面,你的价值不是多赚几个钱。一定要为人类社会做一点事情,不论多大,大也好,小也好,总之要看你这种工作能不能推进社会,而不是空的。
他平和,超脱豁达。老伴去世后,他想到外国哲学家讲过,所有的生物都要死的,个体的死亡是群体进化的条件。这么一想,死是当然的。他就服从自然规律,安心生活。别的老人常说:“老了,活一天少一天了。”周有光则说:“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把81岁视为1岁,从头开始计算年龄。
蒙田曾说:“迟暮之年并非一定是令人厌恶或衰败枯朽的。”周有光是最好的榜样。正如罗素所说:人生像条河,最后“雄浑的河水流得愈发宁静、深沉,极目远眺,注入海洋”。这就是生命的尊严。
(伊一摘自《中国电视报》2008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