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嵩尧、周恩来伯侄手迹揭密

秦九凤

在周恩来的六伯父周嵩尧的后代家中，珍藏着一幅周恩来和周嵩尧两代人手迹的珍贵题词。跨越历史的云烟，探究这一文物的来由，它背后的故事更加精彩……

在周恩来的六伯父周嵩尧的后代家中，有一幅留有周恩来和周嵩尧两代人手迹的珍贵文物，这幅题词的内容是:

廿载音书绝，连情()话欣;老志终伏枥，当待纪奇勋。”

喜内侄来越

以上为周恩来手书。

民国三十五年，七侄自延安来南京主持和议，来函相邀，久别重逢，屡次晤谈。一日谈及数年前回绍兴祭扫祖墓晤王子余妹婿。子余口占一绝赠之，因取案头竹纸手录示余，即此诗也。偶捡旧箧得之，记数语以示子孙。

以上为周恩来六伯父周嵩尧为周恩来手迹亲笔写下的注释。

这是60多年前留下的一幅周恩来家两代人的手迹，十分珍贵。这幅手迹是怎么来的呢？

1939年初，组建不久的新四军正副军长叶挺和项英在工作上产生了一些分歧和矛盾。叶挺北伐时期曾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团长，作为北伐的先头部队，先后取得了贺胜桥、汀泗桥和攻打武昌城的重大胜利，威震敌胆，被人们称誉为“铁军”。打下武昌后，叶挺的独立团扩编为第四军二十四师，驻节武汉。当年武汉是国民政府所在地，叶挺同时又兼任武汉市的卫戍司令。南昌起义失败后叶挺受到蒋介石的通缉，还受到中共党内不公正的处分，他被迫离开国内避居海外，失掉了中共组织关系。

项英原名项德龙，早在北伐之前的“二七”大罢工时，他就是主要领导人，后来还曾担任过苏区中央局的代理书记。当时已是中共党内一位高级领导人。

1937年“七七”全面抗战爆发后，经周恩来代表共产党与国民党方面谈判，双方同意将当年红军长征后留在南方八省坚持斗争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一支抗日队伍——新四军，然后开赴前线抗日。当时国共双方都选定由北伐名将叶挺出任新四军军长。中共中央为了加强领导，还让东南局书记项英兼新四军副军长。这样，叶挺虽是新四军的一军之长，但他在中共党内要受项英的领导和制约。这就容易产生一些矛盾了。在中央电示而又不能使矛盾缓和的情况下，叶挺要求辞职并数度离开新四军军部。中共中央就让在重庆的周恩来亲自前往调解，因为周恩来是中共党内处理复杂纠纷和解决内部矛盾的高手。然而，当周恩来向蒋介石请假赴皖南时，蒋介石却借口不准，致使周恩来一时无法成行。

周恩来经向国民党负责与共产党谈判的首席代表张冲（字淮南）请教，淮南先生就给周恩来出主意说，你向委员长（指蒋介石）请假，就说是到老家绍兴去祭祖，然后顺道皖南。他委员长每年也都是要回奉化祭祖的，不会不同意你这个要求。于是，周恩来遵嘱照办。这才有了周恩来在1939年春天抗日烽火中的东南之行。

周恩来在绍兴祭祖期间，特别拜望了他的堂姑父王子余。王子余早年娶周恩来堂姑母周桂珍为妻。而周恩来的祖辈、父辈和他自己这三代人中均无直系女性。而淮安旧俗是老人去世后送葬时必须由女儿手捧盛有米饭的“杨柳瓶”到墓穴，死者以后在“阴间”才有饭吃。如无亲生女儿则由侄女或外甥女等关系较为密切的晚辈女性来代替，否则死者到“阴间”只能经常挨饿。所以早在周桂珍未出嫁前，周恩来祖母鲁氏与周桂珍之间关系就比较亲密。周恩来便视周桂珍如亲姑母一般。

到1939年周恩来去绍兴时，他的这位姑母周桂珍已去世20年，但周恩来依然拜祭了姑母的遗像，并因为处于抗日救亡之际，特为姑父王子余题书了一首岳飞的《满江红》词。王子余是位很有名望的爱国志士，也是位饱学之士，在地方上德高望重。所以他在收下内侄周恩来的题赠后，就回赠了周恩来一首五言绝句:《喜内侄来越》

廿载音书绝，连情话欣;

老志终伏枥，当待纪奇勋。

1946年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随国民政府从重庆还都南京，继续国共两党关于和平建国的艰难谈判。南京与扬州离得较近，周恩来既思乡又想念故人，就致函业已从淮安移居扬州的六伯父周嵩尧，请他便中赴宁一晤。周嵩尧接函后即舟车辗转地赶到南京梅园新村与他的七侄周恩来相见。这伯侄俩在多次晤谈中，周恩来也谈到1939年春在绍兴祭祖的事，并回忆了姑父王子余这首五言绝句，就一边吟咏，一边拿出纸笔将这首诗写了出来，交给六伯父周嵩尧阅看。

后因国共两党谈判难以达成共识，国家时局危急，周恩来不得不让六伯父仍返回扬州。

周嵩尧返扬后，一次翻看旧资料时，又见到了他七侄周恩来的这幅手迹，就在诗文左侧写下上边的注释，好让后人知道这一幅周恩来手迹的来历。

这幅周恩来、周嵩尧手迹原件无标点，笔者写作本文时经研究并查阅了《周恩来手迹大字典》，还参考了周家部分亲属的意见，添加了标点。不妥不当之处，敬请读者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