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萌
研发拼凑线索
出身台南渔民家庭的唐世杰,从小就对机械有兴趣,“不懂的,我想弄懂,把邻里的手表、脚踏车都拆光,怕大人骂,只好想办法装回去。”他高工二年级看完大学机械系的书,然后到台北卖汽车零件,一台车里2000多个零件他都能倒背如流。
在台北闯荡一年后,唐世杰回到南部,认识了家里开太阳眼镜工厂的太太陈淑茹。
“眼镜饰品业根本就是卖劳力,做3年不够吃两年。”唐世杰开始钻研新产品,发明了太阳眼镜挂勾,让初出茅庐的他小赚一笔。有人从美国带来珍珠色手环样品,但却没人能生产出珍珠光泽的塑料配方。没经验的唐世杰竟一口答应:“我会。”
他打开电话簿黄页,找出100家“可能有线索”的工厂。“每拜访一家,他们就告诉我二三家可以问问看,连续四五个月,每天白天跑、晚上就把问到的原料拼拼凑凑,跑了数百家,终于给我找到工法了!”
唐世杰做出的第一批珍珠色手环大受欢迎,一条的毛利近3元(新台币,下同),卖了2亿条,27岁就累积数亿元身价。之后,又有人拿钥匙圈相机来问他:“现在日本这个很红,你会不会做?”唐世杰又不假思索地应承:“会!”他将原本13道的组装工序,改成一次用塑料射出完工,省了不少成本,又让他赚了3000万元。
别人羡慕他“守着太阳眼镜跟饰品,一辈子就够花了”。但过了10余年,该行业的毛利却越压越低,唐世杰又开始“不安于室”。
“听人说有种材质的太阳眼镜,表面像CD片一样光闪闪。”他找上工研院光电所的吕英宗咨询,他一听说聚光膜(片)技术最难、价格最高,而且当时台湾没人会做,眼睛顿时发亮,马上又开始行动。
唐世杰在住家后面搭了间铁皮工厂,从生产设备设计图开始画,但在研发上从未尝过败绩的他,这次却屡踢铁板。一熬5年,毫无营收,烧光3亿元。“前半辈子赚的都烧光了,还跟员工借老婆嫁妆来发薪水,差点变乞丐。”
等到终于生产出第一片不同于美商3M专利的聚光片,却栽进国际商场的地雷区。台湾面板大厂一开始不敢用,只有韩国的三星、LG看中他的价格优势;不料,“迎辉”刚将样品送达,韩国3M立刻控告侵权。
背叛员工出走
小虾米对上大鲸鱼,为了证明是自有技术,“迎辉”三个月后提出新专利技术,韩国法院判“迎辉”胜诉。这一来既突破了3M的专利垄断,价格又低一至二成,台湾厂商瑞仪、辅祥等公司,开始采用“迎辉”产品,逼得3M数度降价应战。
“迎辉”终于成为台湾第一家量产聚光片的工厂,但挑战又接踵而来。2005年,前研发主管麦建进等人出走,另创立嘉威光电,跟老东家“迎辉”厮杀。唐世杰难抑气愤:“麦建进是来偷学东西的啦,上班不到二年,突然说他要去深造。我给他很好的待遇,他家原有1500万元的负债,我还帮他还,让他按月从薪水扣。”唐世杰摇头,“我以为对人好,别人就算不回报至少不会来害你,结果……唉。”
考验浴火重生
唐世杰立刻从工研院挖来老战友吕英宗当执行长,又找了好几个博士级的研发人才。2008年初,在“嘉威”上市前夕,“迎辉”控告“嘉威”,并申请扣押厂房与3.3亿元。“嘉威”年初以每股50元上市,一直在六七十元间徘徊,二家至今仍在缠讼。
除此之外,“迎辉”的考验仿佛还没完,2007年1月,出货量占“迎辉”1/2的大陆苏州厂失火,库存、设备一夜烧光,损失2.5亿元。
吕英宗紧急飞往苏州,在仍冒烟的厂区里接到唐世杰电话:“都烧掉了?”“是。”唐世杰挂了电话,立刻把苏州厂的产能移回台南厂,产品再空运回大陆给客户。
当时台南厂的员工很紧绷,赶货到半夜一二点,又立刻赶空运,客户看在眼里,不但没转单,还另外增加了韩国三星等订单。
专注博士称臣
唐世杰骨子里是个研究家,不懂的全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次到长江三峡旅游,尝到一种金黄色皮蛋,立刻旅游团也不跟了,到处找人学秘方;他花了人民币3万元向老店拜师,但回台湾一做,却发现味道不对;他又花了半年、跑了好几趟大陆,又运当地水、又买当地蛋,直到对味为止。他又跑去找人学做汽车腊,花上50万元学,“我终于学会什么叫油溶技术。现在虽然没用,谁知道哪天会派上用场?”
厂区里的鲤鱼池,结构是他设计的、滤水系统是他做的。“有次清仓库,发现全是董事长做的机器,什么摘椰子机、晒乌鱼子机……”吕英宗说,“我这个博士都被他的研究精力打败。”
(责任编辑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