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萨清真寺宗教和政治功能解读

2008-01-14 08:39冯帅鹏
阿拉伯世界研究 2008年6期
关键词:政治功能伊斯兰教

杨 阳 冯帅鹏

摘要:作为伊斯兰世界的第三大圣寺,阿克萨清真寺有着重要的宗教和政治功能,是伊斯兰宗教建筑和伊斯兰教的象征。对巴勒斯坦来说,它是国家的象征、主权的象征,也是其民族团结的象征;对以色列来说,阿克萨清真寺旁的“西墙”遗址是犹太民族信仰和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正是由于阿克萨具有如此重要的社会功能,导致阿以之间围绕耶路撒冷老城的争夺异常激烈,并使之成为阿以和平进程中的一个“死结”。

关键词:阿克萨清真寺;伊斯兰教;宗教功能;政治功能;阿以冲突

作者简介:杨阳,上海外国语大学东方语学院讲师,上外中东所2007级博士研究生(上海200083);冯帅鹏,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所2006级硕士研究生(上海200083)。

文章编号:1673-5161(2008)06-0051-07中图分类号:G371文献标识码:A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大项目“中东国家清真寺社会功能研究”(06JJDGJW007)的阶段性成果并受上海市重点学科B702资助。

对阿拉伯民族来说,伊斯兰文化影响到他们生活的各个领域和层面,其中包括人们的经济生活、政治生活、文化生活和日常习俗,同时它还“深深地制约着信奉伊斯兰教各民族的发展和前进方向,并为民族的文化烙上了深刻的伊斯兰属性”。IJ219。

阿克萨清真寺是巴勒斯坦地区最神圣和重要的宗教圣地之一,也是伊斯兰世界的第三大圣寺。对该寺及其所在的耶路撒冷老城的争夺,是阿以之间旷日持久的民族、宗教冲突的导火线,并导致巴勒斯坦人爆发数次大规模起义(Intifada)。该寺不仅有着重要的宗教象征意义,还被赋予了重要的政治功能。从某种程度上说,阿克萨已成了巴勒斯坦人民重要的政治象征符号,甚至成了精神图腾。

一、阿克萨清真寺的历史

阿克萨,意为“远寺”,其寺名源于《古兰经》的记载:“赞美真主,超绝万物,他在一夜之间,使他的仆人,从禁寺行到远寺。我在远寺的四周降福,以便我昭示他我的一部分迹象”(17:1)。有关阿克萨清真寺早期的建造历史,记载的并不十分详细,相传为伊斯兰教诞生前由先知苏莱曼始建。638年,哈里发欧麦尔征服耶路撒冷后重建,“有关哈里发欧麦尔时期的第一座阿克萨清真寺的情况,我们所知道的仅仅是,他曾命令为一处古代废墟加盖了屋顶”;705年由倭马亚王朝哈里发阿卜杜·马立克主持重建,后为其子瓦立德于709年建成:747-748年在地震中受到了严重损坏,后由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曼苏尔主持重修。

阿克萨清真寺的神圣性和重要性仅次于麦加禁寺和麦地那的先知清真寺,“被看作是最古老、最漂亮、最完美的伊斯兰教建筑”之一。该寺位于耶路撒冷旧城圣地南侧。阿克萨清真寺“实为宗教建筑群(包括圆顶清真寺、陵墓、道堂、公用饮用喷泉等)……规模宏伟。礼拜大殿高88米,东西长约90米,南北宽约36米”;圆顶清真寺(Qubbat al-Sakhra)位于耶路撒冷旧城东南角,在阿克萨清真寺北300米处。倭马亚王朝哈里发阿卜杜·马立克约于686年建造,691年建成,寺内地面有一块长17.7米,宽13.5米,高102米的巨石,相传621年先知穆罕默德从麦加夜行到耶路撒冷后于该石上“登霄”,石上留有穆圣足迹,被穆斯林视为圣石,故称“岩石清真寺”、“萨赫莱清真寺”。整个宗教建筑群占地面积达144,000平方米,约35英亩(一英亩约等于6.07亩),约为耶路撒冷老城的六分之一。

如果说,“宗教具有多种社会功能,如社会认同功能、群体整合功能、行为规范功能、心理消解功能、情操美育功能、经济功能、政治功能等”,但对于阿克萨清真寺来说,由于自身的历史和所处的环境,则更多地体现为宗教和政治两大功能。阿克萨清真寺这个宗教建筑群凝聚了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辉煌历史和文化艺术,是阿拉伯一伊斯兰文明的集中体现,也是历史上“伊斯兰文明战胜西方文明的见证”。对于长期居住于此的巴勒斯坦人来说,它是巴人民虔诚的宗教信仰、民族自尊心和凝聚力的桥梁和纽带,也是未来巴勒斯坦国的象征和标志。

二、阿克萨清真寺的宗教功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伊斯兰教,就没有辉煌灿烂的阿拉伯文明。作为伊斯兰教传播的载体,清真寺既成了阿拉伯文化的重要象征,也成了伊斯兰文明的重要标志。《古兰经》曾云:“一切清真寺都是真主的,故你们应当祈祷真主,不要祈祷任何物。”(72:18)圣训也载:“去礼拜寺的路程有多远,来这寺礼拜者所获回赐也就有多大。”可见清真寺在穆斯林的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是穆斯林社区不可缺少的关键组成部分。对于伊斯兰世界来说,清真寺见证了伊斯兰教的辉煌历史,也为人们研究伊斯兰文化提供了一份重要物质载体,它承载着穆斯林的过去和现在,也昭示着穆斯林的未来。

宗教功能是所有清真寺的基本功能,伊斯兰教规定的每日五次礼拜、每周一次的聚礼和每年数次的节日会礼,都要求穆斯林在清真寺里完成。先知穆罕默德也鼓励穆斯林去清真寺礼拜:“一个人在清真寺里同众人一起礼的拜,要比自己在家里礼的拜强二十七倍。”

清真寺在穆斯林日常生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在穆斯林心目中具有崇高神圣的地位,被视为“崇拜安拉的场所”。作为伊斯兰信仰群体的宗教活动场所与社会结构中心,清真寺使人们的行为方式神圣化,是广大穆斯林“信仰的支柱,是通向永恒后世的路径,又是走向现实生活的路标”在伊斯兰世界,有三座神圣的清真寺在全世界穆斯林的心目中享有最崇高的地位,“它们象征着真主的房子,也象征着先知穆罕默德的伟大功勋,是全世界穆斯林为捍卫伊斯兰团结和战斗的共同目标。”

清真寺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宗教功能,阿克萨清真寺也不例外。作为伊斯兰世界的第三大圣寺,其宗教功能更是如此,尤其是“登霄的传说,在伊斯兰教世界仍然是一种生动的、感人的力量”,阿克萨清真寺及其所在的“尊贵圣地”,是先知穆罕默德接受真主召唤,从麦加赶往耶路撒冷直飞云霄拜见真主之所在。在拥有虔诚宗教信仰的穆斯林眼中,阿克萨是受真主安拉恩赐的福地,特别神圣。“表明凡人依靠强大的精神信仰创造了人定胜天的奇迹,惟有创造过如此壮举者才能使蒙昧的阿拉伯民族走向世界文明,缔造出灿烂无比的伊斯兰文化,人类征服广阔发展空间的凌云壮志也可略见一斑。”

除了其宗教神圣性外,阿克萨清真寺还与伊斯兰教的宗教仪式——礼拜密切相关。在伊斯兰教的五大功修中,礼拜最为重要,也是穆斯林功修至关重要的日常行为。“我们注意到,先知穆圣在传播伊斯兰教的过程中,其他功修均在人间确立,唯独礼拜是在他登霄之后确立的,可以说是直接从真主那里取来送给穆斯林的礼物,同时也说明礼拜在五功当中的独特地位”,这也奠定了阿克萨清真寺神圣不可侵犯的宗教功能。“从此,岩石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所在的圣殿山被称为穆斯林的‘哈拉姆·谢里夫(意为最尊贵的圣地)。”伊斯兰教律规定:“去阿克萨清真寺朝觐,安拉会赦免他的罪过”,“死在圣城犹如死在天上”,“在阿克萨清真寺礼拜相当于

在其他普通清真寺礼拜500次的功德。”穆斯林把阿克萨清真寺视同麦加禁寺和麦地那先知寺一样神圣,对广大穆斯林来说,“阿克萨古老的神庙广场乃是‘高贵、圣洁之地……穆斯林们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着它。”

三、阿克萨清真寺的政治功能

清真寺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能引导各民族信教群众团结一致。在历史上,“作为伊斯兰文化象征的清真寺,还总是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因素掺合在一起”其宗教功能日益政治化,外延不断延伸,并与上层建筑相结合,形成重要的社会动员力量。

研究历史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政治体制都依赖于一些象征符号、仪式行为或特殊话语的采行来维持其运转。哈罗德·拉斯韦尔曾指出,对政治象征的操纵是各种权力精英驾驭环境、实现其政治目标的几种主要途径之一。反对派群体尤其是革命精英,由于缺乏物资、制度性暴力和实际措施,则更依赖于象征操纵来进行政治动员。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认为,“政治可以被看成是仪式和神话的堆积。通过仪式和神话,政治实现了它的目标界定、社会整合和问题客观化的功能。”而随着阿以冲突的不断升级及未来巴勒斯坦建国等现实问题日趋迫近,阿克萨清真寺的政治功能也随之不断凸现。

1996年2月12日,阿拉法特宣誓就任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并成为第一位由民选直接产生的巴勒斯坦主席。在简朴而庄重的就职仪式上,阿拉法特说:“这是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一天,是巴勒斯坦作为独立国家的新开端”。在阿拉法特的后面,悬挂着耶路撒冷阿克萨清真寺的照片,这是巴勒斯坦声称对这座圣城拥有主权的象征,使该寺成了未来巴勒斯坦国的政治象征,也是巴勒斯坦国对耶路撒冷行使主权的象征,代表了未来巴勒斯坦国的首都,同时也是巴民众宗教信仰的精神寄托,有利于巴勒斯坦人形成一种民族认同感,这种民族认同感甚至超越了对阿拉伯本民族的认同,将伊斯兰教的信仰与对巴勒斯坦的国家认同有机地联系起来。

对于一个新生的民族国家而言,为确保自身的生存和鲜明的文化特性,必须确立一个以其历史和成就为荣的精神象征符号。对于未来的巴勒斯坦国而言,尤其需要确立一个精神符号来团结民众。由于历史的原因和多次中东战争,巴勒斯坦人分散在许多阿拉伯国家。因此,要维持巴勒斯坦人的国民特性和对未来巴勒斯坦国的向心力及忠诚度,就需要有一个基本的信仰纽带,这条精神纽带就是阿克萨清真寺,它是一个政治象征符号,是团结巴勒斯坦人的强大精神动力,加强了分散在不同国家的巴勒斯坦人之间在情感上的亲近程度,强化了其利益一致的共同感觉和对巴勒斯坦国的忠诚。

对于巴民众来说,阿克萨清真寺凝聚了太多的宗教感情和民族鲜血,是其反对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追求建国理想历史的集中体现,也是凝聚国家认同的一个有力政治工具。因此,可以说,阿克萨清真寺已内化为巴勒斯坦国的象征符号,有效地团结了广大巴勒斯坦人民开展建国斗争,并形成一个强大而有内聚力的独立国家。阿拉伯民族主义者萨提·胡斯里(1880-1964年)曾认为:“共同的语言、历史和文化是民族的基础,宗教会支持和强化这种联系。”巴勒斯坦人民团结起来反对大国的干涉和犹太复国主义,这种政治目标需要依靠某种精神的、政治的纽带,而阿克萨清真寺则具备了这种政治功能,并满足了巴人的建国诉求。

当前,巴勒斯坦内部分裂为两大派别且发生了严重的内讧,这十分不利于巴勒斯坦民众实现建国梦想,也不利于阿以和平进程,只会削弱和破坏巴方在对以谈判中的地位和作用。如何达成内部的统一和团结,维护巴国家和民族利益,伊斯兰教必将发挥强大的桥梁和纽带作用。作为巴勒斯坦地区最神圣的宗教圣地,阿克萨清真寺也将为巴内部的团结发挥强大的政治功能。

四、阿克萨清真寺与阿以冲突

在阿拉伯世界,民族主义者无论如何强大,都难以超越真主和伊斯兰教的权威。这种对伊斯兰教的极度虔诚导致巴以甚至阿以之间在涉及耶路撒冷老城的归属问题时互不妥协,阿以和平进程难以推动。正如著名宗教文化学家卡西尔(Ernst Cassirer)所说:“宗教鼓励我们与自然交往,与人交往,与超自然的力量和诸神本身交往,然而它的结果却恰恰相反,在它的具体表现中,他成了人们之间最深的纠纷和激烈斗争之源泉。”

阿克萨清真寺一直是巴以冲突的焦点和策源地,其归属问题是影响巴以和谈甚至整个中东和平进程的关键环节。历史上阿以之间围绕阿克萨清真寺的归属爆发了数次激烈冲突,其中尤以1969年以色列烧毁阿克萨清真寺的极端行动和2000年以色列右翼政客沙龙强行“访问”阿克萨清真寺最为激烈,对中东地区的政治生态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主要表现为:

1、阿克萨清真寺与伊斯兰复兴运动

对阿拉伯世界来说,1967年的“六日”战争不仅是又一次的集体溃败,阿方丧失大片领土,更为严重的是阿克萨清真寺及其所在的耶路撒冷老城的丢失,这对阿拉伯和广大穆斯林的自尊心、认同感和自信心造成了极度的冲击,其影响也较为深远。从此以后,巴以问题也演变成了阿以之间的问题,甚至整个穆斯林世界同犹太国之间的问题。亦即,“以色列占领了耶路撒冷老城,导致伊斯兰教‘第三圣地的丢失,使得巴勒斯坦和耶路撒冷的解放从此不再被当作一个地区(阿拉伯)问题,而是整个穆斯林世界的伊斯兰事业……对于穆斯林来说,巴勒斯坦和‘耶城的解放关系到伊斯兰的团结,因为穆斯林向来认为他们属于一个超越国界的信士共同体(乌玛)。”“如果说第三次中东战争的失败,导致宗教复兴思潮逐渐演变为复兴运动不是偶然的话,那么,1969年耶路撒冷阿克萨清真寺的被焚事件,则成为伊斯兰会议组织建立的直接导因”;1969年8月,以色列军队焚毁了其控制的伊斯兰教圣地——阿克萨清真寺的部分建筑,激起了全世界穆斯林的愤怒。阿克萨清真寺的被焚,使伊斯兰世界感到极大的震惊和愤怒。1971年5月,在反以、反帝大旗的感召下,25个伊斯兰国家首脑在摩洛哥拉巴特举行会议,会上除对以色列的恶劣行径进行谴责外,还决定成立伊斯兰会议组织,从而把伊斯兰国家之间的合作推向了一个高潮,对中东地区的政治和国际关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另_方面,随着阿拉伯民族主义在阿以冲突中的失败,推进了巴勒斯坦人甚至整个阿拉伯世界对伊斯兰教的热情,催生了伊斯兰复兴主义运动的大发展。“伴随着伊斯兰复兴的发展,激进主义和极端主义在某些国家和地区也获得相应的发展”,深刻影响了中东的政治形势,“直接挑战了美国在中东的地区霸权,严重干扰了美国在中东和世界其他地区建立新秩序的战略意图”,某种程度上加剧了中东地区的紧张局势和不稳定因素,一些极端组织以伊斯兰为口号,采取了恐怖主义行动。

2、第二次阿克萨起义

为了在党内竞选中战胜内塔尼亚胡,绰号为“推土机”的以色列右翼反对党领袖沙龙于2000年9月28日带领300多人强行“访问”圣殿山上的阿克萨清真寺,并对新闻媒体宣称:“我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想证明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的。”这一挑衅行为严重伤害了阿拉伯人的民族

感情和伊斯兰世界的宗教尊严,激起了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世界的强烈抵制和反抗,即刻便引发了巴以新一轮大规模流血冲突,即第二次阿克萨起义。巴人认为沙龙的行为是一次赤裸裸的侵略行为,是以色列右翼势力向阿拉伯世界的示威,是对阿拉伯世界主权和宗教信仰的侮辱。阿克萨起义,正如该称号一样,是巴勒斯坦人对以色列右翼野蛮行径的集体总爆发,在某种程度上团结了广大巴勒斯坦民众,增强了巴民族内部的凝聚力,使其日益成为一个更加独立的民族,民族意识也日益高涨,对巴身份认同逐步加深,为其后的独立建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3、阿克萨清真寺与“哭墙”

美国学者L·M·霍普夫说:“犹太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一系列冲突,虽然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但宗教分歧作为重要原因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围绕耶路撒冷旧城的争夺,阿以、巴以之间冲突不断。对于犹太人来说,从大卫王征服耶路撒冷开始,犹太民族就与耶路撒冷建立起了一种联系,这种联系既有宗教上的,又有政治上的,此种联系使耶路撒冷直到现在对以色列来说仍是独一无二的。所罗门王时,犹太人开始在耶路撒冷大规模建造圣殿,进一步使犹太民族与该城结下深厚的感情。耶路撒冷旧城中最神圣的地方莫过于三千多年前由所罗门所建造用以供奉“十诫”的圣殿外墙残垣,即著名的“哭墙”,该墙后来成为伊斯兰教阿克萨清真寺的围墙,穆斯林称之为“布拉格墙”或“飞马墙”。该墙高约50米、长19米,在长达数千年的颠沛流离中,流放至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都会回到这面象征犹太信仰和苦难的墙前低声祈祷,为缅怀昔日民族光荣和历史沧桑而悲恸,“哭墙”遂成了犹太民族缅怀祖国、追忆祖先、倾诉民族苦难和个人不幸的精神家园,“残存的‘哭墙遗迹即是流离失所的犹太民族的精神家园,也是人类不屈服于命运支配的励志所在。”犹太教徒坚信屡遭损坏后的残垣断壁是其昔日辉煌的惟一历史见证,这堵饱经风霜的“哭墙”逐渐成了在世界各地、饱受压迫的犹太民族不灭的精神象征,也是犹太民族信仰、团结和不屈不挠民族性格的集中表现。对阿拉伯民众来说,“宗教信仰是神圣、崇高、不可亵渎的,必要时可以拿生命来保卫它……宗教信仰是……最敏感最容易触动的神经感应器,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便会作出最迅速最激烈的反应。”阿克萨清真寺和“哭墙”,这“两个冲突不断的宗教圣地立体共存于一幅画面中,成为耶城沧桑历史的最好见证,也成为阿、犹两个民族为争夺圣迹而发生冲突的祸根。”

对于有着虔诚宗教信仰的穆斯林来说,阿克萨清真寺所在的宗教圣地被“异教徒”所控制和占领,不仅导致暴力事件时有发生,阿以和谈无法推进,也引起中东各大政治集团的极大关注和伊斯兰极端势力的迅速崛起,还引发外部大国势力的不断介入,导致该地区形势更加严峻和复杂。可以预见,由于特殊的地缘政治和丰富的能源资源等因素的渗入,阿以之间围绕阿克萨清真寺所在的耶路撒冷老城的争夺必将对地区和国际政治格局产生深远的影响。

五、结语

象征性符号有着巨大的能量,而宗教象征符号则有着更巨大、非比寻常的能量,这种特性,使得任何涉及宗教象征符号的争论都难以作出任何实质性的妥协。作为伊斯兰世界的第三大宗教圣地,阿克萨清真寺在长达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早已内化为伊斯兰教和巴勒斯坦人的精神信仰符号,具有强大的象征意义。伴随着阿以冲突受到各方关注和国际社会的积极参与,建立以阿克萨清真寺所在的耶路撒冷老城为首都的巴勒斯坦国,成了解决巴以冲突的关键所在,巴勒斯坦人为了这个建国理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此过程中,阿克萨清真寺早已超越了宗教,而是代表了巴勒斯坦人轰轰烈烈的民族政治运动,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巴勒斯坦人为自由和理想而献身。因为,对于阿拉伯甚至伊斯兰世界来说,放弃耶路撒冷旧城则意味着对伊斯兰教信仰的背叛和政治上的失败;对于以色列来说,放弃“哭墙”所在区域,不仅意味着犹太历史惟一残存圣地的丢失,更意味着犹太复国主义在政治上的失败。因此,虔诚的宗教信仰和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使阿以双方在此问题上难以达成妥协,未来双方围绕着以阿克萨清真寺为核心的耶路撒冷老城的争夺将不会在短期内停止,该问题能否得以圆满解决也将考验双方及相关政治家的智慧。

(责任编辑:余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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