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钱东升文/陆幸生
拍摄者手记
要么闷热难耐、要么阴雨绵绵的黄梅天无疑是上海最令人讨厌的季节,导致许多人心情烦躁,"心理入梅"。,梅雨袭来,乍浦路桥上,一名男子蹲在桥栏上,躲在伞下专心读报,风雨不侵,气定神闲,让人佩服。
卢浦大桥上,车窗外天昏地暗,狂风摇撼着一吨多重的车体,像摆弄玩具,很有嘲笑的含意;枣般大小的雨点,疯似地敲打车窗。我担心别砸了窗子,否则就不知要被这形容不出级别的大雨,浇上多少时间。再想下去就意识流了:我又不会发芽。
两三公里长的大桥,平时驶过只需几分钟,这次被钉在桥面上整整一个小时。雨幕中前方一派红色尾灯,被大雨浸染得摇摇晃晃,有点印象派的意思。车流缓慢,一辆奥迪追尾,前面桑塔纳的后保险杠被撞下来,两个像模像样的男人开门,非常大无畏地走进雨里,嚷嚷起来。其中一人大喊:你以为你开的是直升机啊。
这是2007年上海梅雨季节,某一天我的桥上遭遇。
种地时候,我对"人定胜天"产生了怀疑,直至不信。无垠原野上,像金子一般辉煌的麦田成熟了,康拜因的收割"大刀"和俺小农工的镰刀,都已磨得飞快。但下雨了,麦秆潮湿;下大雨了,麦秆倒伏;连续下大雨了,一伸腿,泥陷到膝盖。"人类"们在屋子里边打扑克边诅咒:这天,漏了,坑人哪。
从昨日无法下地的俗事,我体会到人在天面前的实在弱小。今日堵车,亦然。
回城久了,渐渐体会到人自己,也就是一爿天。日潮月汐、雨雪风霜,或像沙尘暴般狂乱或似罗布泊般沉寂的"情绪",人都会有。既与生俱来,便无须回天;一切世事会顺序而至,按时而去。"气象专家"徐光启说:大水无过一周时。此起彼伏,这是气候循环,也是"人候"辩证的道理。小心行走,俟"过去"都过去,路会重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