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教育的儿子

白　羽

美国和伊拉克打起来的第三天，我4岁的儿子和刘一恒在幼儿园里也打了起来。不过战火没有蔓延，这点上老师比联合国的安南强多了，很快将二人拿下，并照会了双方家长。

回来的路上，我决定进行一次亲子对话，以展开我的教育大计。我耐着性子去追根究底他们战事的起因。儿子委屈地说：“他先打我的！”我知道教育孩子不能袒护：“那他为什么打你呢？”声音温和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

儿子自豪地回答：“那当然是我先骂他了！”我感到我的血压在慢慢升高，但仍皮笑肉不笑地细声细语地引导他：“你为什么要骂小朋友呢？”儿子站下，愤愤地答道：“刘一恒要伊拉克赢。”

“这有什么不对？美国那是入侵。”我忽然觉得自己像牧师布道。没想到儿子气急败坏地喊道：“美国输了，我上哪吃肯德基！”路上十几双眼睛怒视着我，似乎是我入侵了伊拉克。

费尽了口舌也没能让他明白肯德基和美伊战争的关系，我意识到得先对他进行善良教育，让他尊重生命。

每天接儿子回来，必经过一家银行的门口，那总有一两个乞丐在乞讨，其中一个老人颇令人同情。经过他跟前，若口袋里有两三毛零钱，我就会叫儿子扔在他的破瓷缸里，自觉这也是一种善的教育，儿子乐此不疲。

那天，看电视里的“人小鬼大”栏目中，光头孙国庆正在问几个小孩子“长大了干什么”，我觉得潜移默化的教育时机到了。于是，我故做漫不经心地问：“振子，你长大了干什么？”他正在玩奥特曼机器人，头不抬眼不睁响亮地回答：“要饭！”我几乎窒息了，风度全无地大吼一声：“没出息！”儿子被我跑了音儿的一嗓子吓住了，愣愣地望着我，喃喃道：“要饭可以要到好多钱，还不累。”

“那会被人瞧不起，受欺负！”他疑惑地望着我：“那，妈妈你每次都让我给那乞丐钱，你看他罐里的钱比我存钱罐里的钱都多。”我发现我真的很失败，看来小孩子就像小动物还是要驯化的，我用比小新的妈妈美伢还“狰狞”的面目训斥道：“必须好好学习，有理想。”在我的唾沫快干前，慑于我的“淫威”，儿子低头认罪了：“我长大了考大学。”

“对，乖儿子。”我的笑容还没绽开。他又坚定地补充了一句：“考完了大学，再去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