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
田晓莫的脸就红了。她住了两年公司的宿舍,突然有一个160平米的大房子让她住,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可唯一的是,雅旎居然不让男人进她的屋子。这让她有点失落。
梦想有一套房子
陈波总是问田晓莫,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有多爱我?刚开始,田晓莫总觉得甜蜜。恋爱最初的时候,有男人问这样的话,当然是甜蜜的,何况他们是在地铁里一见钟情的。
那天陈波穿着件深黑色的风衣,戴一副很夸张的太阳镜,田晓莫像沙丁鱼一样被人挤着,一点缝隙也没有了,她旁边的一个男人正色色地看着她。
其实她穿得极其正统。只不过,香水多喷了些,那个男人吸着鼻子,贪婪的样子像个色狼。
这时,是陈波过来,用宽大的肩膀给她挤出一片小地方,她感谢地说,谢谢。
她和他就这样相遇了。
第二天,她又遇到了陈波,田晓莫想,这真是缘分。
第三天,她要了他的电话,后来,他们就成了恋人。
很多爱情都是缘于一个刹那吧,哪有什么惊天动地呢?反正他们很快坠入了情网,并且说要在3年之内在北京买房子,然后结婚,生一堆小孩。
田晓莫就笑他,生什么一堆小孩,生得起也养不起。
陈波说,就生一堆,看着多好玩啊。然后他会腻上来,如一根青藤一样缠住她。那样的纠缠总让田晓莫难以呼吸,他们也和很多恋人一样,在公园里,在幽暗的小巷中缠绵地接吻,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住的都是公司的单身宿舍。
这让陈波非常烦恼。他说,要不,我租一间房子算了,咱们先同居。
田晓莫说,同什么居啊?再说,租房子得多少钱?什么时候咱能攒下钱买房呢?
可我想你啊,知道吗小宝贝。这时陈波总是腻腻地说。他们也去宾馆开过房间,每次要几百块,一个月三千块的薪水不够开几次房,再说,匆忙之间总难如意。陈波总是很失意地说,什么时候咱们有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田晓莫何尝不想啊,可是,她知道那离现实还很远。现在,他们只能下了班喝喝咖啡吃吃饭或者去看通宵电影,在看电影时,陈波的手很不老实,他挑逗田晓莫说,我就不信你不想。
那时,田晓莫觉得心里毛茸茸的,她打陈波说,坏死你。
可是,总有什么感觉让她想有一套房子,这房子,是她的梦想,也是陈波的梦想。
莫名地,脸就红了
两个月后,田晓莫的女友雅旎来找她,手里晃动着一串钥匙,她说,给你,替我看家,我去趟澳大利亚。
田晓莫没有问雅旎为什么要去澳大利亚,反正漂亮的女人总是闲不住。田晓莫接过钥匙心里一喜,想到的镜头就是自己和陈波如何在那大床上缠绵,她是见过雅旎的大床的,桔黄色,特别性感,而且非常大,是一个水床。
我去半个月。雅旎说,替我看好家,但是,不要让男人进我的屋子。
这是雅旎的条件。田晓莫很奇怪她的要求,雅旎笑了,我不希望自己屋子有陌生男子的味道,他的荷尔蒙会让我不舒服。
田晓莫的脸就红了。她住了两年公司的宿舍,突然有一个160平米的大房子让她住,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可唯一的是,雅旎居然不让男人进她的屋子。这让她有点失落。不过,能住这样的房子毕竟是高兴的。雅旎的房子她去过多次,欧式化装修,非常漂亮,是一个男人送给雅旎的。雅旎就有这样的本事,让男人为她做这做那,可是,最后还是她甩了男人,但男人却并不说她的不好。
真有本事。田晓莫嘟囔了一句。
接过钥匙,她心里想,真是可惜,陈波不能来。
忽然觉得陌生起来
周末,他们去肯德基吃了快餐,陈波又提起了房子,他说,如果有一套房子,这大冷的天躲在厚厚的被子里是什么感觉?
田晓莫心里一动。前两天,她就睡在了雅旎的家里,暖气烧得非常足。她只穿了一件透明的蕾丝内衣,在浴室里洗澡时她看到一面镜子,于是又想像雅旎是如何与男人在这里做爱的,这让她兴奋难受了半天。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修长的双腿,饱满的双乳,再加上细若游丝的腰,怪不得陈波和雅旎都叫她妖精呢。
出了肯德基,他们在王府井转了几圈吃了两串糖葫芦,天下起了雪,陈波说,要不,回去吧,多冷啊。
田晓莫的心就软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跟我走吧。
去哪?陈波说,去你公司宿舍,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吗?
不,田晓莫拍了拍雪花,还有一个地方,160平米,很豪华也很暖和。不过,人家嘱咐我不要带男人去,我怕带你去了不好。
早不说。陈波埋怨着,这样的好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时候就是我们的蜜月啊。
说着,他们打了车,在车上陈波就把手伸到田晓莫的皮靴里,然后伏在她的耳朵边说,我都迫不及待了。
陈波一看房子就傻眼了,他说,简直就是座五星级豪华住宅。
他上下楼看了一圈才把田晓莫抱了起来,这是冬天里最冷的一天,但对于他们来说,屋里的暖气让他们感觉这是春天。三个小时后他们才从床上起来,陈波忽然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拿我当外人啊?
田晓莫边穿衣服边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雅旎不让说。
雅旎,谁是雅旎?男的女的?
田晓莫笑着,当然是女的,我们是大学同学,现在她去澳大利亚了。
女的?陈波靠近田晓莫的脸说,真是女的?谁能证明她是女的?田晓莫觉得好笑,陈波当然是女的,你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你等着,我去找她的衣服。
让田晓莫奇怪的是,柜子里居然没有雅旎的衣服,而且女性化妆品也没有,更让她不解的是,像册居然也没有。
看,完了吧。陈波说,肯定是个男的,说,你和这个男的什么关系?是不是他包的你啊,是不是人家回台湾香港什么的了?
田晓莫这次真生气了,她穿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有他们刚刚买来的桔子,她一边吃一边说,陈波,你真没劲,胡思乱想。
三个小时前,他们还是缠绵在床上的情侣,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房子,他们忽然觉得陌生起来。
这样的男人真可怕
第二天,陈波还是来了。
田晓莫冷冷地说,你怎么又来了?这是我的二奶房。当然,她这是气话,没想到,陈波逼到她面前说,你说的是真话?
田晓莫心里想这个男人看来像是爱我,否则不会这样吃醋。她假装阴着脸开着玩笑说,当然是真的。
陈波把她搂在怀里,你爱我吗?爱过我吗?
这是恋爱一年之后他常常问田晓莫的话,田晓莫说,不爱。这两个字有撒娇的成分,她说是的假话,当然爱,不爱,怎么会把他带到这里来,不爱,怎么会和他把钱放在一起买房?
接下来,陈波把她抱上楼,深深地吻她,当她回应他时,他突然咬破了她的嘴。
疼。田晓莫嚷着。
这个字更刺激了陈波,他几把就撕掉了她的衣服,然后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辗碎了她。最后,她叫了,在疲劳中沉沉睡去,她梦到自己沉到海底,被一块大石头绑着,想上来却浮不上来,她感觉到难受,挣扎着,于是她醒了,醒了她呆了。
她被一根绳子绑住了,嘴里也塞了东西。
陈波正用一把刀子对着她,你爱我吗?那个包你的男人是哪里的?你为什么这么水性杨花?
田晓莫感觉又愤怒又可笑,她被拿掉堵塞在嘴里的毛巾后,她说,快放开我,我还要上班呢,别闹了,多没劲啊。
那你爱我吗?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非杀了他不可!
没有那个男人!这次,田晓莫真急了,她嚷着,这是我好朋友雅旎的房子,我没有说谎话。
你说谎了,这肯定是一个男人包你给你的房,所以,你没找到衣服和女性用品,你肯定是骗我的!
说吧,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每个月给你多少钱?你为什么还当这小白领?
没有没有没有!田晓莫嚷着,陈波,你真没劲,快放了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陈波阴阴地笑着,报警?你够得着电话吗?我要守着电话,等待着你的情人打给你。
这时,田晓莫倒盼着雅旎来电话了,因为前几天,雅旎真的来过电话,如果现在雅旎来电话,那么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不过,她想,水落石出之后,她和陈波肯定也完了。她不能嫁给这么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可是,那电话一直没响。
田晓莫就这样被绑了一天一夜,她拒绝说话,拒绝喝水吃东西,她想,她被这个曾经的恋人折磨得没有人格了。
但陈波没有离开她半步,他也没有吃饭睡觉,眼睛里冒着红血丝,他说,你到底说不说?你爱不爱我?
田晓莫想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那个男人,她想,陈波太像这个男人了,等她出去,她一定要和他分手,这样的男人,真可怕。
她已经不再爱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陈波说,你的那个情人是谁?谁给你买的房子?
田晓莫继续摇着头,没有。
死到临头还这样啊,这时,陈波开始吃冰箱里的东西,腊肉,面包,牛奶,他一边吃一边威胁着田晓莫,只要你承认了,我们就好好分手,多好啊。
不,田晓莫说,我没有。
这让陈波极不舒服,他没想到田晓莫是这样一个固执的女人,明明是有人养着她啊,看她熟练地用这里的一切就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再说,他还在衣柜里发现了男人的一双袜子和一个没用的杜蕾斯,肯定是她和那个男人用的。
第三天晚上,陈波出去了一趟。
他买了一个针管来,他姐姐是大夫,曾经告诉过他给病人打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人安乐死。
他抱起田晓莫,发觉得她的身体已经绵软无力了,他说,亲爱的,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
田晓莫摇了摇头,是的,她已经不再爱了。
三天,陈波折磨她整整三天,非人的折磨。她是他的奴隶,她怎么可能还爱他呢?
陈波深深地叹口息,他放下她,轻轻地对她说,田晓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田晓莫已经昏迷了,她根本没有听清什么,她只觉得远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唤她:田晓莫,田晓莫,田晓莫!
然后,她再也没有听到什么。
陈波给她打了一针,他说,好好睡吧。
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声狂响。
陈波看了看来电显示,澳大利亚的区号,他接了过来,一个温柔娇媚的声音传来:是田晓莫吗?
齐国远摘自《今日女报》编辑/孟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