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分之一

马弋喃

可曾注意到，她站在镜子前的时间加长了，开始细数自己脸上的皱纹了，嘴里还感叹着岁月的流逝；可曾注意到她为了了解我们的世界，开始触摸对于她很陌生的一切，心中还留有疑问；可曾注意到，她已不记得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最好看，为你买过些什么了；可曾注意到，她已经开始忘事情了，以前的，现在的。可曾注意到，春秋已逝，时光飞流，你已长大，她却人老珠黄了？天天泡在油盐酱醋茶中的小女人，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幸福了，开始与儿女“战火连天”，开始与朋友“煲电话粥”了；开始盘算你上大学用什么样的皮箱了。

从未好好地写过她，想一改自己的风格与俗套的词语，想把她将湿衣服挂在柜子里，报纸放在冰箱里的傻事全都抖出来。不必说她是谁，她是我家四个家庭成员中的一份子，是我重要的三分之一。

讨厌与她一起逛那没完没了的超市；讨厌她硬逼我吃下难吃的萝卜；讨厌她清晨让我离开那温暖的被窝；讨厌她硬要让我洗碗刷锅。她的理由只有一个：这是为了我好。也许是我的愚昧无知，因而从未体会到这些小事的意义，只是感到不公平。看着她一天三顿饭的张罗，又不得不避免饿肚子的危险，只好将每一件事都办妥，谁让她是我的三分之一呢！

无奈她也喜欢在足球场上跑来跑去；无奈她总是相信梦的意义；无奈她总是带着吓人的白色面膜来为我盖被子；无奈她对我送的生日礼物毫无兴趣。因为是足球的爱好者，我总算与她有共同语言了；因为一个无端的噩梦，我错过了旅行；因为这特殊的爱好，我不敢再蹬开被窝。因为得太多，都不明白怎样去说。但事实的残酷让我明白：快乐、悲伤、平平淡淡，每天都要选择，谁叫她是我的三分之一呢！

喜欢她在我感冒时半夜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喜欢与她一起整理相册；喜欢看她穿那件粉色毛衣；喜欢她时不时地冒出几句生活哲理。每天她都会唠叨几句，我却感不到烦意。没有她的家里会悄无声息，即使抱着小熊也不敢睡去。糖果、阳光、桔子汁，每一样甜美的东西，都不能缺少这样的故事存在，谁叫她是我的三分之一呢！

夜空，悄然降下了浅灰色的帷幕，茫然间凝视着欲坠的夕阳，突然挡不住夕阳刺眼的光芒，闭上眼，风从耳边走过这样唱：感谢你，在我发烧时插入臂下的体温计；感谢你，连夜做的油炸带鱼；感谢你，冬日带回诱人的冰糖葫芦；感谢你，能明白这些不虚伪语句；感谢你，带给我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真像歌中唱到的那样：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却又忍不住回想。

感恩，可以不道出那人的名字；感恩，可以平淡到像往常一样；感恩，可以不说出口；感恩，却不可能完全表达在纸上。想用小时候犹记得的一句话结尾：遗忘是可爱的小偷，几乎把我们的心灵画廊洗劫一空，可它就是偷不走那一抹爱……

尾声——

我的三分之一站在我的身旁，看着这一个个字的涌出，有些稀奇古怪的事还疑惑地问我。也许她真的记不得，也许是时间过得太快，但她不会忘记我叫她“老妈”。

点评：母亲关心子女的形式有千千万万，但中心都是“爱”，这爱体现在日常琐事中，流淌在平淡的一言一语中，表现在饱含深情的微笑中。你對母亲的叙说，像涓涓细流，你感恩的情感又似火山一样喷发，读来令人回味，含蓄隽永。

（作者单位：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石油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