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饰巧作的龙虎尊

韦红兵

尊是青铜器中非常重要的—类大型盛酒容器，专供祭祀或款待宾客之用，在礼器中酌地位仅决于鼎升，以其硕重的器形，优质的吉金，精美的纹饰，神秘的气氛，演绎着封建王权的象征。

1957年出土于安徽省阜南县朱寨月牙河(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殷商遗址的龙虎尊。高50．5厘米，口径45厘米，腹围122厘米，重约20公斤左右，器身高大，体呈圆形，侈口束颈，口沿广阔呈喇叭状，颈长脖粗，折肩鼓腹，肩宽腹深，高锥圈足，此器乃商代文化晚期的青铜酒器，因饰龙虎纹祥而著名。

尊的口沿为素面，颈部有三道弦纹，圈足上部饰弦纹并开十字缕孔。上层肩部塑有三只立体的龙头，同时龙首、龙角斜向伸出肩外，呈铺首状。龙休妇身卷尾，伏于肩上，龙身通体雕饰几何花纹，中层腹部是尊的立体花纹饰区：在三龙头下部各用一条颇具流动感的连续钩形扉棱将尊一分为二，每部分尊腹均由上而下铸造塑“虎口衔人”纹饰，同时虎身左右又各向外展示成一虎双身。虎口下则屈蹲一裸体屈举双臂人形。人头位于虎口上颌之下，人体与兽体垂直，裸体两侧还饰有浅浮雕的夔龙纹样，下层圈足的十字镂孔下，又铸线条流动，风格柔和的饕餮纹图案来饰衬底的地纹。与此器同时出土的还有一尊、二斝二爵、二觚，该批成组器对人们探讨淮河一带的商文化具有重要的价值。

阜南龙虎尊是一件典雅，纹饰优美而闻名的商代青铜酒器，它有着制作巧妙、寓意深刻、装饰精美、手法多样的特点。

人神合一，承上协下的“虎口衔人”的雕饰

商代晚期崇迷信，尚鬼怪的人们好作象征着“协上下，承天体的饕餮、夔龙，虎兽尊神怪动物图案，除追寻一种有力的“狰狞之美”外，还有另一层政教合一的含义，以便驯周统治者在思想领域对人们的控制。

据《山海经》等神话资料分扩，三干多年前青铜象生礼器其实就是商代巫觋通天的法器。因此龙虎尊的主题花纹不是龙虐，而是“虎衔人”。但也并非单纯地为了表现怪兽吃人怪诞残酷狰狞恐怖的场景，而是意在呈现社会的人的自然界的动物的另一种关系，描绘的是一幅巫师什法并借助了他的动物耽手媒介而达到通灭御地的法力的纪实场面，其形式相当于“隆满教”的巫术。不仅如此，其器饰上神秘阴森的图案，如同一种思想意识领域中的宗教仪式，意在威慑被统治阶层的子民，于象征着自我与具有神性动物的合一之同时展现着统治权力的合法性，具有强烈的政治性和深刻的思想性。

龙虎尊产生时代与郑州白家庄出土的饕餮纹尊相比，略为较晚，可能已经进入商代末年，它和商代晚期所出土的大量雍容堂皇的象生铜器如：兕觥，象尊，羊尊，犀尊，虎尊，猪尊，鸳鸯尊，牛尊，虎尊等吉金制品一杆在演绎着权人象征之同时也反映了当时人们精神世界中对神灵的向往。

造型与众不同，铸造零整结合

龙虎尊为宽折肩，大敝口，高回肩，自口沿向下呈刚劲的“C”形弯弧，—则强弩待发的弓箭，至肩起，又朝着柜反的方向逆折为弓弧圆腹，于下端收腹处以圆锥体截面的国足，将器身托住，给人以造型稳健凝重，轮廓优美富丽，线条流畅遒劲、气度雄强恢宏的形式美感。

在铸造式艺方面，采取了化整为零。分步铸件，整体浇固，合而为一的特殊手法，而且使用了内范花纹凸出的铸法，将尊的颈、肩、腹、底分四段，每段都用外范三块，另有四块内范，共十六块范模合铸而成。所以肩、腹及圈足的上、中、下三层所铸花纹均为三组，即每块外范为一组花纹。此外龙、虎、人形花纹则采取凹入穴槽内的方法而令其形式花纹浮雕突出器皿的效果，具有祖犷豪迈之感。而三龙头三虎头则采取先铸成零件后，二次浇铸上去的。最值得注意的是，此尊的内壁形状随器表的浮雕而凹凸，做到厚薄基本均匀，这种技法为同时代礼器中铸造所少见。

装饰别具匠心，疏密搭配合理

龙虎尊先于光滑的颈部饰三道简洁的凸弦纹，次于肩部以浮雕法饰三条宛延的游龙。再用圆雕法铸立体龙首并突出于器表，每龙之间有衔头接尾小夔作追逐跟随状，使流畅的细直弦线与曲折多变的动物实体形成疏密虚实的对比。

每段尊身旋转60°时，隔扉棱又与另—夔龙相龙首则与饕餮纹重新组成—个完整的兽面纹，而腹部突出的两只虎头又转变成两侧对称的立体装饰，如此互为转借，移步换形，给观者—步—景，有亦真亦幻、变化无穷之感。底部圈是上的饕餮纹用简朴单纯的线刻以烘托上面华美酌雕饰。做到了主次分明繁简得当，中心突出，和谐的搭配。由龙虐尊的装饰处珲手法可以斑窥，商代手工艺已开始注意到并同时能够成功地处理器物装饰上多角度的观赏效果，有了对象物立体物的审美意识之觉醒和拔高的表现手法。

纹饰手法多样，图案节奏强烈

在商代青铜器中，以动物花纹出观的：牛、羊、象等装饰的已发观不少，但以动物纹和人形花纹为主要题材，融线雕，浮雕技法十一器铜尊则较为罕见。安徽省阜南出土的龙虎尊敢于创新发挥想象，用浮雕刻划出游龙、奔虎的雄姿活态，以圆雕塑造眷龙首额，高浮雕突出衔人之虎的凶猛双面。器颈细饰三道流畅的弦线，器脚镌刻祖犷健力的饕餮之纹，而整个尊身的大胆不假一刀，放弃当时常见地纹装饰，以素向衬托高低层次不同的图案。

通览龙虎尊精美的雕法，仿佛聆听一首从远古传来的乐章，其于颈部流畅细腻的弦纹率先拉起轻柔的前奏，继而肩部饰三条彼此追求游嬉的小龙，使乐章始有起伏、跳荡、回旋、进退的动感，复而又归于光洁的素面，经过短暂的休止后，于宁静中轰然迎来震撼人心的高潮，突出于光洁的器身腹部雕满繁纹缛纹的龙虎，人形，饕餮图案，那矫健的腾龙，凶猛的奔虎，觳觫的人形，回曲的饕餮将观众的感官煽动得充分兴奋起来正当你惊惊不已，热血奔涌，心往神驰，恍然不知身置何境之时，所有的乐器悄然撤去，齐奏嘎然停止，借用如平湖般无纹的素面，将你从亦真亦幻的梦境中轻轻拉回到权力至上的现实中来，那方棱刚劲的饕餮纹就像几锤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警世鸣钟，在回荡的音符和抑扬顿挫的敲击中结束了表述罕高无上的王权贵族阶层鼎食钟鸣的奢华全部内容。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当你豁然惊醒，冉度回味那惊心动魄与舒缓跳荡相融一体上古天籁之音时。其丰富贵奢华的柔糜和神秘威严森恐似乎已永久地刻录在你的心上，永远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