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06-05-14 15:05
中国新闻周刊 2006年36期
关键词:宋仁宗章子怡小资

撞衫

章子怡出席威尼斯影展,身着可爱的黑点小礼服,质地一流,做工上乘,漂亮高级得让我们这些白领工薪阶层只有看的份,恨老妈胎教幼教没把自己往影后方向发展。

思绪还没到万千之数,就看到爆炸新闻了!章子怡这件黑点小礼服,竟然和前一阵徐静蕾在香港出席《伤城》电影记者会所穿的那件圆点低胸连衣裙一模一样。

服装是一件复杂的玩意,千姿百态争奇斗艳。但万变不离其宗,怎么折腾总还是在那块布上面做道场。我曾经滥用朋友在服装公司工作的职权之便,新款八折老款七折搜刮大批布料回家,没想到每次一出门就撞衫。兴师问罪于朋友,他骄傲地说:“我们公司每一款每一色都生产几百万件……”

对于撞衫,我是豁达的。就不知道章子怡会怎么想?她有可能同样不以为意。撞衫这事在她们这个行业来说,稀松平常得像财务室开了张作废的支票。而且从以往经验来看,章子怡似乎是时常穿那些已在媒体曝光过的衣服。出席《艺伎回忆录》时穿的白孔雀礼服,宣传《紫蝴蝶》时穿的黑色吊脖亮片裙,去年戛纳电影节出席艾滋病宣传活动时穿的白色宝塔式长裙,还有奥斯卡上的几件,随便在网上搜搜都有照片为证。

但这一次,章子怡和徐静蕾撞衫就显然伤着了皮肉。撞衫最尴尬处,就在于两个年龄相仿、职业相同的女孩子之间,同样美名远扬,都是一线红星,平时叫人比较还没个标杆,这下好了,穿一样的衣服,让人说句“就拿这件衣服来说,她穿得比她好看”,这样的话,即使算不上窥一斑见全豹,“单项获胜”四个字总还是中肯的。漂亮的小礼服,徐穿在前章跟在后,先下手为强,章子怡不战而败。网络上有网友投票觉得谁穿得好看,报纸马上就在报道下加一排字:网友普遍认为徐穿这件礼服比章更有气质。这还算是有根据的,有些照片下的说明文字直接就辛辣地写道:“挑来挑去,她还是挑了徐静蕾的旧裙来参加威尼斯影展。”

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和同一级别没有把握地比美。我宁愿在知道自己必输的情况下和章子怡撞衫,也不要在只有70%胜算的几率下,买下一件同事买过的靓衣。女人比女人,真是气死女人。

如果比美这个项目进入奥运赛程,我希望是中国人来制定规则,取法于田忌赛马,最最美跟中等比美,中等美跟不太美比,不太美和最最美比,三局两胜,穿同样的圆点低领小礼服,撞衫维持了比赛的公平。徐静蕾最最美胜,章子怡中等美又胜,我不太美虽败,但我们中国队还是胜。成就了规则,我是功臣一枚。

文/上上签

宋仁宗的卫生课

宋朝有位贾昌朝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人品也很高尚,只要涉及到性,他老人家都避而不谈,如果听见了别人谈,他就会捂着耳朵跑开。后来这位贾先生做了侍讲,给宋仁宗讲《左传》,开始讲得挺仔细,待讲到诸侯乱搞的故事,就哗啦哗啦翻过去了。宋仁宗想听,贾老师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这段儿您自学好啦!

还记得当年上初中,老师讲生理卫生课也是这个怪样子,一到生殖器官那篇,就让大家自学。我很兴奋,还以为这自学是到实践中学习的意思,最后发现只是划好了考点,让背一下,以免期末考试不及格。坦白地说,我对这种教学方式很不满,但是没敢把不满讲出来。

宋仁宗是皇帝,敢问一个为什么,他问贾昌朝为何略过不讲,贾昌朝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把老脸臊成了红苹果,好像他也跟诸侯们一起乱搞过似的。中国人就有这种文化惯性,喜欢把原生态的东西弄得七弯八扭,比如走路,迈左腿就甩右胳膊,再自然不过,文化惯性偏要弄它个拉顺,迈右腿也甩右胳膊,走起来一摇一摆像只鸭子。贾昌朝正处于拉顺状态,拉顺状态就是左右摇摆试图避开,实在避不开就脸红。

这个贾昌朝未必是个君子,据欧阳修晚年回忆,大宋皇家图书馆的藏书,凡是涉及十八禁的那几页,每每被人撕走“收藏”回家,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没有贾先生的杰作。贾先生之所以不愿讲一节完整的课,也许因为拉顺太久,对光明正大地谈性感到害羞,还可能因为他怕把学生教坏了。

李银河对类似问题做过探讨,她说当老师的总有一种担心,担心学生了解性知识太多会变坏,她认为这种担心没有必要,因为至今也没有谁做过实验,证明性知识较多的学生比性知识较少的学生更容易走向性犯罪。其实李银河犯了逻辑上的错误,虽然没有实验证明讲授性知识会让学生变坏,也没有实验证明讲了不会让学生变坏。所以,李银河的论证既不能说服那些老师,也不能说服贾昌朝。

我总觉得讲不讲生理卫生课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只因为性观念拉顺而不讲,那就是老师的错;怕把学生教坏了而不讲,其是对是错还要做个实验才知道。假设贾昌朝做了实验:先不讲诸侯淫乱,之后调查宋仁宗的性生活;然后大胆地讲一遍,再调查宋仁宗的性生活。两次调查一比较,如果后者确实诱发了乱搞,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不宜给学生上生理卫生课。

可是细想一下,这个实验也不能说明问题——那宋仁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接受的刺激太多了,即使他乱搞,也未必是生理卫生课的错。

文/李开周

美女辩证法

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从网上传来她和夫君的照片,是在法国普罗旺斯。摄影师的技术很一般,把著名的小资圣地拍得跟“俺们乡下那疙瘩”似的,让人相当失望。但好在有阳光,把镜头里那两个人照得很清晰,很——好看。女的白净妩媚,奶糖似的,男的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清爽,好看。

我有瞬间的失落。这个女人,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高中时,她在她写的作文里,说“一 个丑八怪赶着一群鸭子,走在黄昏的池塘边。”那个“丑八怪”,是说她自己,她的作文严重失实:我们那里,根本没有池塘,鸭子也很少见过。但,自从这篇作文问世,并被老师当众念了之后,班里姿色平平的女生们,都爱上了她,欢天喜地的把她搂进了自己的阵营。

没想到,若干年后,她十八变了,而我,还在原地待着,那是相当的失落啊。直到看见大美女胡茵梦。这个女人,我小时候看过她一部电影,还有若干照片,对于她的美貌,艳羡得眼睛要滴出水儿来:她的脸,轮廓轻柔的就像美梦,而且体态,是娇怯怯的弱不胜衣。一切符合我当年对于琼瑶式美女的设想,也是我向上天祈求想长成的模样。

20年后,我看见了这个美女,她短发、黑衣,一双式样老土的黑色平底鞋(跟我妈脚上的惊人相似)——53岁的胡茵梦,因为是作家、才女,所以做中性打扮。她低垂着头签名,人工的双眼皮摺痕明显,很不自然——我细细地看着她,想发出酸酸的感慨,是因为时光残酷,还是因为看得清楚?她书里说,从前,她是那样一类美女:早晨照镜子时,自己都会被镜子里那个女人的美貌吓住——那是什么样的非人类?

岁月貌似公平。既让丑女孩有变美的那一天,也不忘记让美人有迟暮的那一天,我们该拿它怎么办?只好缴械,静观其变?

我的同事去拍一个美女作家,杂志出来,女作家大怒,因为她腰间突起了一个游泳圈,而摄影师竟没有删掉。那一圈肉,成了她心头的刺,也让我们加倍注意到:她已半老,风韵不存。

去一个餐厅吃饭时,有民族歌舞助兴。一个跳舞的女孩子下来给我们手腕上栓丝带,她微笑、自信、青春洋溢,穿露脐的民族服,皮肤粗黑,还有——小肚子。一个男同事嘟囔:“肚子大的,都快赶上我了,还敢这么暴露……”女孩偏就是那么坦然,露着她不美的腰,笑吟吟在各个桌前穿梭。后来,我们竟然忘了她的肉,觉得她美。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的缺憾,谁还会那么累,非要帮她惦记着?

文/子因

小资生涯转头空

很多人批评我,说我对于小资行为和小资人群有种天生的先入为主的厌恶,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中国都是小资,那么我们的街道就不会这么脏,不会这么没有美感了。”她说。

“不,”我回答说,“如果中国都是小资,全中国的街道都变成阳朔那个样子,我宁可就这样脏下去。”

我认识的小资有两类,一类是城市型,一类是流浪型。

城市型的小资生活门槛比较低,主要支出就是服装,交通和社交,当然,最大的一笔开支是咖啡。前阵子上海襄阳路拆迁,据说人潮汹涌的程度让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人体会到了什么叫“类似暴动”。有一个骨灰级的女小资,除了将她家巷子口的那个裁缝培养成为超级师傅外,还有一个绝密武器,就是每季度请这个师傅到恒隆广场喝一次咖啡,亲身体会什么叫时尚。

还有一类小资,成本稍高一些,因为他们要出去旅游,不过也不会太高,因为他们最钟情的地方,就是最贫困的地方。到了穷乡僻壤,拍几张照片,抒发一下返朴归真的感觉真好,回来写一篇旅游最佳线路图和最省钱方式放到网上和驴友们分享,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了。

年轻时候,谁没有过背上行囊浪迹天涯的梦想呢?我也有过的。作为一个初级旅行者,我很小心地选择了一个城市——杭州,事先还专门联系了杭州的朋友帮忙预定青年旅店。据说,小资都是住青年旅店的。小资之都的青年旅店也非常别致,在朋友的描述中,出门就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往右走几步过了一个年代悠久的拱桥,便是著名的盖叫天故居,往左走几步,就是一家著名的私房菜。在木质阁楼的二层,推开小窗面对一池塘经过浙江美院精心设计过的湖景。

两天之后,我落荒而逃,带着我沉重的行李,放下话来,“要不,你给我换一个城里的酒店,要不,俺就告辞了。”为什么?因为那个西湖边的所谓酒店,除了两床一桌,什么都没有,牙刷洗头水肥皂,请自行购买。台灯一看就是宜家的——杭州的小资可真不容易,显然是从上海背回来的。电视只有两个频道,想看点别的节目?还请移步下楼。想喝茶请去前台单独购买茶叶,15块钱一份。而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消灭了地板上和窗台上正在散步的蜈蚣,奋力将古色古香的木窗打开的那一刹那,暴晒一天之后的西湖,用滚烫的水蒸气熏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不由福至心灵,大叫一声,“寡人悟到了。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说的正是此情此景啊。”

文/沈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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