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仝小霞

恍惚听到了开门声，半睡半醒的她便清醒过来。一弯新月挂在天际，居然正好映在窗棂上，朦胧而又皎洁的月光轻轻洒在她的床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听着客厅里轻微的衣服摩擦声。

直到听见朝着那边卧室走去的脚步声，她才轻声地问：“老公，是你吗？”

客厅静寂了一会，静得让她以为刚才听到的都是幻觉。当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后，脚步声才又响起来，她听到丈夫熟悉的声音：“是我。”

她没再作声。

丈夫拐了个弯，朝着这个屋子走来：“怕把你吵醒，所以想去那边睡觉呢。你怎么没睡？”

“我睡不着。”

丈夫的脚步声停留在门边。她扭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着迷地看着她的身体，嘴里喃喃地说：“真美！”

她知道美。月光下，她就像蒙着一层轻纱的仙女一样，白皙莹润，凸凹有致，充满了灵气和飘逸。她想，今晚的月光真美。

丈夫发了一会呆，才又走到跟前，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可是当他的手不自觉地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下去时，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个吻就变得疯狂。他的舌头纠缠着她的舌头，强烈地索取着，吸吮着。她闻到了丈夫头发里陌生的香味，想象着他也许就在刚才经历过的疯狂，感到一种不正常的兴奋，她回吻着自己的丈夫，双手紧紧地缠在他的脖子上，指甲嵌进了他的背里。两个年轻的身体在月光下缠绕在一起……

当呼吸渐渐沉稳，丈夫很快进入了梦中，月光下的脸容竟如婴孩般纯洁俊美。她尽情地瞧了个够，情不自禁地偷偷把自己的嘴唇吻在丈夫的脸上，眼睛中滑落几滴泪珠，随着吻落在丈夫的脸颊上。丈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糊地半睁开眼说：“老婆，你怎么了？”

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地说：“我没事。”

“睡吧，老婆。”他说着把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老公，你爱我吧？”

“小傻瓜，我当然爱你，要不然我干嘛娶你呢？”

“是啊，你为什么娶我呢？”

“因为我爱你呀！男人娶一个女人，要嘛爱她，要嘛图她的权势财产，别的东西是打不动他的。”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你只是因为爱才娶我的。”

“睡吧。”丈夫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老公，要是一个男人结婚后又有了别的女人，是不是因为他不爱自己的老婆了？”

她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中断了一下。

他伸手搂住她，说：“我想，应该不是吧。”

“那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寻求新鲜吧。”

“男人是不是把性当成一件很无足轻重的事才会这样的？”

“也许吧。”

“老公，你爱我吗？”

“爱，永远爱你一个人。”

“老公，我也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忠诚。”

丈夫没作声。

“老公，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

“你能不能去洗洗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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