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夫
他把管理变成一门独立的学科,在95年的人生旅途中,他著作等身,现代管理思想中无处不见他的足迹。他,就是“现代管理学之父”彼德•杜拉克。
博学多才的传奇人物
2005 年11月11日,彼德•杜拉克在离他96岁生日仅有8天时,在家中安然辞世。
彼德•杜拉克的故事,就是管理学的故事,也是现代企业与管理人崛起的故事。没有他的分析,大企业分化、散布全球各个角落的趋势几乎不可能出现。今天的组织和管理做法,大体上仍然承袭了他的思考。
1909年,杜拉克出生于奥地利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家庭。他的父母都是维也纳文化与经济圈里的名人。弗洛伊德曾与杜拉克的家人在同一家餐厅进餐,并一起在湖边度假。1927年,杜拉克在法兰克福大学研究法律,上过凯恩斯和约瑟夫•熊彼特的课。他先在汉堡一家出口公司担任职员,后在法兰克福一家商业银行担任证券分析师。
早年,杜拉克已经是一位传奇人物。他曾经教过神学、哲学、政治学和亚洲艺术,同时他还是一位小说家。杜拉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博学多才的人。但是他最重要的贡献显然是在商业。杜拉克对管理的影响,足以与凯恩斯对经济学、戴明对品质的影响相提并论。
杜拉克对时事潮流有敏锐的洞察力,有时甚至能比别人快20年以上。管理学作家、南加州大学的教授詹姆斯•奥图勒认为:“能找出一个不是由杜拉克发明、或是由他首先倡导的重要现代管理概念,实在是难上加难。”
杜拉克毕生不忘观察,往往能以极其简单的构想,得出惊人的结论。比如,1981年,杰克•韦尔奇出任通用电气公司CEO不久,在与杜拉克进行的一次面谈中,杜拉克曾经提出过两个问题:“如果你还没有从事一种工作,你今天会跳下去吗?如果你不跳进去,你对这份工作有何打算?”这两个问题可能促成了韦尔奇的第一个重大转型的构想:这个构想规定通用电气公司旗下的所有事业,必须在业界保有第一或第二的地位,如其不然,就必须整顿、转售或停业。就这样,通用电气公司成为25年来最成功的美国企业之一。
杜拉克有一次教训一位客户时,说:“我的工作在于提问,找答案是你的工作。”投资银行公司Donaldson,Lufkin&Jenrette共同创办人丹•鲁夫金感叹道:“他永远不会给你答案,这会让我们沮丧好一阵子。这迫使我们思考,最后让我们受益匪浅。”
奠定管理学的地位
在希特勒上台不久,杜拉克移民到伦敦,在伦敦的一家银行担任经济专家,并在1937年以记者的身份与新婚妻子移民美国。他先后在莎拉•劳伦斯学院和本宁顿大学兼职。
1945年,在本宁顿大学担任政治学与哲学教授期间,杜拉克获得了一个研究通用公司的机会,这是他第一次深入企业丛林观察。在这次研究的基础上,他出版了《企业的概念》一书,被认为是创世之作。1950年,杜拉克决定到纽约大学商学院任教。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当时在哈佛大学任教的熊彼特的一席话:“要想长留世人的心中,仅靠著作与理论是远远不够的。除非能在世人的生活中造成影响,否则也只有碌碌无为的一生而已。”
杜拉克铭记着熊彼特的这句话,在教书与写作的同时,开始了顾问生涯。他最有名的著作《管理实践(The Practice of Management)》在1954年出版。在书中,他提到了管理不是一种学科或是一门艺术,它像医学或法律一样,是一种专业。管理的要旨在于激发人的才干。
杜拉克在纽约大学执教了21年,可是学界人士一直把他视为局外人,认为他只是作家,而不是学者,商学院校对他的成绩漠然,就连杜拉克在纽约大学的一些同事,也曾经抗议校方聘请他任教,理由是杜拉克的构想不是严谨学术的成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几所最著名的商学院校的教授们甚至认为杜拉克很肤浅,不屑阅读他的书。
到80年代,杜拉克对商业的信心开始动摇。他不再将公司视为创建社区的理想所在。事实上,在他的眼中,公司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自私自利、践踏平等的场所。于是,杜拉克透过其著作和演说,对美国企业进行了批判。当多方位经营蔚然成风之际,他斥责盲目合并的行为。当主管们积极开创经营版图时,他对企业总部缺乏效率的现象进行了抨击。
倡导为执行官薪酬设限
在1984年的一篇论文中,杜拉克以强有力的论据,指出执行官的薪酬过高,并且请求董事会对执行官的薪酬设限,使其不超过最低薪水的20倍。最令他感到气愤的,是企业的管理人员一方面解雇大批员工,一方面却博取厚利的行为。杜拉克写道:“这些在道德和社会上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们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的。”他把华尔街证券商比喻为“彼此偷羊的巴尔干农民”或“挤在槽里争食的猪”。他认为,数百万美元的离职金使得管理层除了自肥以外,什么也不会做了。“一旦有了黄金打造的降落伞,你等于鼓励管理层私通敌人。”
杜拉克晚年身体每况愈下,号召力也减弱了。虽然仍拥有许多企业客户,但是他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非盈利组织上。
在2005年4月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在被问及自己的成就时,90多岁的杜拉克似乎不以为意。他说:“我最好的作品,都是在50年代完成的。从那以后都不足挂齿。我完全是个无趣的人。我是作家,作家的人生不会有趣。我的书,我的工作,他们确实很有趣,但那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