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死掉的鱼

马国福

上小学时每逢周末，我经常和伙伴们到村里的河畔去网鱼。村子河边有一大片树林，有一位老人护守着。

刚开始我们在沙滩的浅水处网鱼，那里的鱼小，容易网住。网鱼时我们３人一组，分工很明确。一人赤脚从前方向下赶鱼，两人绷紧方桌大的网，一手着地，一手露出水面缓缓向前。这样一前一后，我们就能网到鱼，每次起网我们网到的全是指头大小的鱼，不知怎的在水面上我们能清楚地看见大鱼游来游去，起网时却一条都看不见，这让我们很失望。

守林老人一言不发，站在沙滩上抽着烟看着我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忙活着。半天时间过去了，我们没网到几条大鱼，都有点儿垂头丧气。准备收网回家时老人对我们说：“水这么宽，你们东一下西一下漫无目的地怎能网到大鱼呢？鱼可比你们聪明。”我们向他请教：“那怎样才能网到大鱼呢？”老人笑着说：“傻孩子，沙滩上有的是石头，何不用石块在水里筑起一道坝，留一个豁口，在豁口处布网呢？要知道，没有目标的鱼最容易往豁口处游，最先触网的肯定是那些漫无目标随波逐流的鱼。”

我们听从了老人的教导，很快七手八脚地在沙滩上用石块筑起了一道坝。接着我们开始赶鱼，在坝的豁口处布网。收了几次网，不但没有网到多少大鱼，反面网了不少小鱼和水藻。我们不免对老人的指点有点怀疑：是不是老人在嬉弄我们这些毛头小孩呢？有人提议，别再浪费时间，回家！

我们起身收起渔具时老人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我们筑的坝说：“你们筑的坝太小又不紧凑，鱼和人一样都爱钻空子。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空隙那么大，即使有大鱼也早就溜走了，哪还有鱼等你们呢？”

老人的一句话使我们恍然大悟，我们只顾着大目标，却忽略了脚下的小失误，很快，我们又用小石头、卵石、沙子堵塞了坝上的漏洞，重新布网。赶鱼的伙伴从左到右围成一个漏斗形状把鱼赶向豁口。机灵的大鱼想跳出水面，反应迟钝的鱼看着一条大鱼游向豁口，就纷纷跟着前面的大鱼顺流而下。我们把网绷在豁口，没费多大劲儿就网了许多大鱼。满载而归的我们感到老人真了不起，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我长大了，在求学、工作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少弯路和叉口，每遇到新的挑战和竞争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网鱼的那一幕，想起守林老人那语重心长的一句话。不错，生活中最先触网失败的肯定是那些没有目标随波逐流或者只顾及远处的大目标而忽略了脚下的小“豁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