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生
已经是凌晨1:47了,手机短信的铃声尖锐地响起,我刚刚入睡,很不情愿地伸手去翻看。“我睡不着,有没有在写稿?”我知道刚与女友和好的宝宝又碰到情感问题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回这条短信,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呆呆地发着愣。手机顽强地叫了一分多钟,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下轮到我睡不着了。宝宝的夜半铃声已经有一个月了,从最初的七八点一点点往后推到现在的凌晨一两点,我不得不正视这似有若无的候补爱情。
宝宝和我同为上海一报社的记者。由于报纸扩版,大量招人,我们顺利应聘成为该报的记者。由于都是初来上海,没有任何朋友,我们很快结为同盟。我们都是开朗的人,因而工作压力虽大,却相处得很开心。
一开始我们就坦白交待过自己的身世,他在大连有一个自高中相恋至今的女友,而我也有自己的男友,也许正因如此,我们彼此都不曾设防。
他的女友秀准备春节前来上海探亲。他紧张地向我讨教要添置哪些生活用品,如何布置房间等问题。其实宝宝住在一幢老石库门房里,厨房、卫生间都与邻居合用,房间很小,还堆了一些房东的旧家具。一张床占去了房间的一半。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力帮他把房间打理得看起来舒服一点,不至于让他的女友太失望。
秀来到上海后,宝宝幸福得像个小男人,洗衣做饭无所不干,我也占着便宜去他们家吃了几顿饭。秀一如其名,的确是一个温柔秀气的女孩,我和同事们直夸宝宝的眼光。
由于记者这份工作注定我们每天都在外面跑,秀只好一人呆在家里看电视。上海虽然繁华,但在秀的眼里,那只是别人的世界。我曾问秀对上海的感觉如何,秀无奈地说:“好失望!偌大一个城市,属于我的只有这破旧的十平方。而且只是暂时的。”
秀在春节前与宝宝一起回到大连。年后,宝宝带着一脸落寞独自回到上海。他告诉我,他与秀完了,再问,说秀准备结婚了,当然新郎不是他,后面,谁也不敢再问下去。
宝宝开始频繁地给我打电话,我们的电话依然嬉笑怒骂什么都有,只是不再提他的女友。
有时为了party找我做女伴,他自然不失时机地提出看来很合理的要求。“妹子,我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你看我没有女伴,你做我女友好不好?就一夜!”
“我得先问问我的男朋友同意不。”
“唉,他不是在武汉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只怕明天一早,我就成弃妇了——我男朋友再也不要我了。”
“那我求之不得啊!”
“终于原形毕露,就知道你狼子贼心。”……
我们每天白天外出采访,下午赶稿,晚上回到自己的窝里经常是10来点钟。躺在床上第一件事总是给对方打个电话,海阔天空,什么都聊,爱情自然是永恒的主题。我开始问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呢?跟他在一起好像也蛮开心的,如果没有男友是不是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呢?远在武汉的男友是否也在与另一个可爱的MM聊天呢?
正在我们每日沉溺于电话聊天时,已失踪三个月的秀突然给宝宝打来电话,怒斥宝宝为何一直未与她联络,原来她只是考验一下宝宝的感情而已。宝宝欣喜若狂,向我汇报他失去的感情完璧归赵。宝宝是个不善于隐藏感情的人,他希望我对他以前说的话不要介意。
“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骚扰我了。”我痛恨自己那时候的语调,像个被当头挨了一个闷棍的人,除了自卫的懦弱,根本无力还击。
以后宝宝还是每日来电,他小心呵护着他那失而复得的爱情,把我当爱情专家,跟我诉说他的进展。我们还是开着玩笑,不过此时只是为了博得对方开怀一笑。没有了那迷离的眼神,没有了那故作姿态的牵手,我们的谈话也轻松了许多。然而我一直对这段候补爱情耿耿于怀,难道就这样填补了一段别人的爱情空白,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辗转反侧睡不着,我想到球场上的候补队员,我们每个人,一开始就在好几个人中间周旋,以期待发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一如球场上那位坐冷板凳的哥们儿,眼看着别人精彩的表演,是期待他人受伤下场顶上,还是耐心等待教练青睐,或者转身走开,寻找自己的天地呢?候补的位子实在尴尬,但每个人不都是从候补走向主角的吗?
我的候补身份朦朦胧胧到此也该结束了,我不由得想:如果秀真的结婚了,那么结果会是怎样?已是凌晨3点,我要给远在武汉的男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嫁给他。
(责编/邓亦敏题图/张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