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里的战争

李燕宁

这是一种令人惊恐的威胁，而且谁也不能证明这种威胁未曾付诸实施：“农业恐怖主义”以断绝粮食的方式来打击对手，其所作所为又让人们认为是自然灾害引起的。是什么灾害呢？使牲畜大量死亡的一种传染病？突然间就破坏农田里粮食作物的一种寄生虫？在粮食最困难时期破坏一个国家所有储备粮的一种霉菌或一种真菌毒素？

人们过去经常看到这样的灾害，今后还会看到这样的灾害。但人们从未想过要把这种灾害看作是一种故意行为的结果——由生物恐怖分子潜入到某个精心选择的地方，那里的农业粮食体系是最容易受到细菌、病毒、破坏性昆虫或真菌孢子攻击的。

其实，将近一个世纪以来，好几个国家都进行了这方面的作战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曾培育了马鼻疽病毒，企图消灭敌人的骑兵部队。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国曾计划通过空中播撒马铃薯甲虫群体来破坏英国的马铃薯种植。在同一时期，法国也在筹划一项“马铃薯甲虫迅速繁殖”计划，试图以牙还牙。此外，马铃薯的霜霉病、水稻的稻瘟病、油菜的象虫以及小麦的黑锈病同样被列入军事研究范畴，目的就是让敌人挨饿。

在冷战时期，美国曾进行过旨在摧毁乌克兰小麦和中国水稻的研究。古巴也曾多次指责美国破坏其甘蔗和烟草的收成，以及破坏其棕榈业和养鸡业，但联合国的专家从未找到证据来确认其因果关系。在那个时期，苏联也在其传播谷类疫病的计划里投入了上万名研究人员。而伊拉克在９０年代中期也曾进行过有关小麦散黑穗病的研究，企图破坏伊朗的粮食收成。

世界卫生组织曾就食物的恐怖威胁发表了一份厚厚的指导资料，供各国政府及农业食品工业使用。这份研究资料一开始就指出我们食品供应体系的薄弱环节及脆弱性，接着还列举了一长串要采取的措施，以便尽可能避免通报的各种灾难。

２０００年，就职于加拿大国防部的研究员米歇尔·马尔戈连安，就曾提醒全世界要关注“农业生物恐怖主义”这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巨大威胁。他的提法得到了法国全国农艺研究所弗雷德里克·苏非的赞同，以一篇题为《植物流行病，新的战争科目？》来回应。然而他们的研究报告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并证实了世界卫生组织的担心：从口蹄疫到马铃薯甲虫、谷物的锈病菌和绵羊的卡他性发热症……这些疫病的名单是很长的，它们能够引起巨大的跨国破坏，但无人想到过要搜寻罪犯。

虽然一些国家，例如俄罗斯、美国，如今公开终止了这类研究，然而当人们得知，比如在阿富汗，小麦产量因一种神秘而顽强的“黄锈病”大幅减产时，不禁会思忖农业生物恐怖主义分子是否真的行动了？

（译自法国《新观察家》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