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还是药(下)

2005-04-29 16:38
海外星云 2005年20期
关键词:毒药河豚

上期提要:毒药是个无声无息的杀手,它无所不在,微量就可见效,杀人不露痕迹。有时,适量的毒药可以用来救命,但更多的时候,毒药担任的是“要命”的角色。

下毒政治学

间谍、暗杀、暗中定约、秘密付款,这些都是政治上的家常便饭。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毒药是解决政治难题的好方法,那时,下毒和绘画、建筑、雕塑一样被视为一种艺术。在红酒里面加入一点点的砒霜、毒芹或是鹿食草,既慎重周到,又几乎不会被发现(当时很少有验尸),自然比拿刀动枪搞得鲜血淋漓简洁得多。

博尔吉亚父子——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和儿子塞萨尔,就擅长利用宗教信仰之便从事谋杀。亚历山大利用职权,任命富人担任主教等神职,任由他们借机累积更多财富,时机到了再邀请他们参加晚宴。宴客的酒苦涩不甜,还掺有砷,干净利落地把座上客送入黄泉。随后根据教会律法,这些富人的财产归于教皇。因此在15世纪,虽然经常可以听到有虚荣的罗马人说“我今晚将要和博尔吉亚家族共进晚餐”,却从来没有一个罗马人说得出“我昨晚和博尔吉亚家族共进晚餐”。

威尼斯是意大利的阴谋之都,其邪恶的首脑就是十人委员会,这个特别机构的创立宗旨是杜防危害国家的阴谋与罪行。为了完成下毒行动,委员会通常会与来自其他城市的杀手定约,任务完成后,委员会就通过中间人付款给杀手。官方备有专款处理这类事务,而且委员会还做了两份账目:一份记载公开的事务,另一份则是关于台面下交易。十人委员会的秘密毒杀行动都正式记录在一本薄薄的册子里,封面题着“最最高机密”。参与会议的成员都必须手按着《圣经》发誓两次,保证绝不对外泄漏会议机密,甚至不准承认有这些会议。如今,这本账簿收藏在威尼斯的国家档案馆高耸的拱顶房间里。

在美国,从上个世纪60年代早期开始,这类阴谋就成为国会进行调查的主题。当时美国中情局为了铲除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无所不用其极。为中情局工作的杀手曾建议,不妨给卡斯特罗来一瓶沾了肉毒杆菌的药丸,或来一盒浸了肉毒杆菌的雪茄,或用结核菌污染卡斯特罗的潜水呼吸装备,或者在他的鞋子里洒下铊盐,利用它的脱毛副作用,让卡斯特罗正字标记的络腮胡从此消失。

毒药与死亡集中营

1941年9月3日,在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纳粹警卫押送600名苏联战俘和250名病弱的囚徒进入一个上锁的房间。纳粹从通风口投进齐克隆-B——也就是通常用作杀虫剂的氰化氢的结晶,然后冷眼旁观。

在此之前,大屠杀是由行刑枪队开火,或是将浓烟灌入密闭的货车车厢。但前者速度太慢,且场面太引人注目;后者则效果不可靠,且需要特殊的设备。齐克隆-B药丸则是绝对有效、迅速而万无一失,它一接触到空气,就会转化成毒气,20分钟内就可以杀光整个房间的人。那次实验成功后,纳粹在奥斯威辛的分支营区比克瑙,增建了4座更大的常设毒气室,还有火化场。希特勒灭绝欧洲犹太人的所谓最终解决办法,关键就是齐克隆-B。

在屠杀的巅峰期,奥斯威辛与比克瑙一天有将近8000人被以毒气处决。到1944年11月时,已有超过100万的男女老幼命丧该地。

毒箭到毒气

从棍棒与石块到核武器,历史是一连串的军备竞赛。希腊神话中,英雄海克力斯杀死多头毒蛇许德拉,将箭沾上它的毒液,制成致命武器——毒箭,这也是西方文献上有记载的第一件生化武器。从那时起,情况就愈演愈烈。

公元199年,罗马帝国攻打位于今日伊拉克境内的城市阿特拉,城内的居民用装满致命毒蝎的土罐掷出城墙反击。比这还早400年的时候,迦太基军事统帅汉尼拔就已发明类似的战略,他的水兵将盛满毒蛇的锅罐投到敌舰的甲板上。

历史上使用生化武器的战事还很多,例如在法国印第安人战争期间,英国把染有天花的毛毯送给美洲印第安人;美国南北战争时,南军将动物尸体丢入井中污染水源;越战时,越军在削尖的竹棍上涂抹排泄物作为武器。

如今,毒性武器还是屡见不鲜。1995年,日本的宗教狂热分子在东京地铁施放沙林毒气,12人因此丧命;2001年,含有炭疽病毒的邮件在美国夺去数条人命。严峻的情势也启动了许多防卫演习,例如去年11月,美国国会警察便在华盛顿特区举行演习,模拟国会大厦遭有毒害物质攻击时的情况。

拼却一命食佳肴

毒药还常与美味相伴。长有厚厚嘴唇的河豚,在日本向来被视为盘中佳肴,但也可能要人命。如果吃它的肝、卵巢、生殖腺、肠子和皮肤,就有可能会吞下河豚毒素。这是一种强烈的神经毒素,能迅速阻止钠离子进入神经细胞中,令神经冲动无法传递。

好在,如今河豚师傅这行是个严格控制且需要执照的事业。想要成为师傅、在厨房中将河豚去皮并切成其薄如纸、一盘单价约500美元左右的生鱼片,就必须先参加考试。受试者必须在20分钟内将河豚分解为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部分,每一部位用塑料标签标明,红色代表有毒,蓝色代表可食用,然后完成巧妙的装盘。日本去年有近千人报考,仅半数过关。

河豚毒素至今没有解药,而且毒素来源也没有定论。长崎大学的学者野口玉雄认为,秘密在于河豚的食物。他解释说,河豚以软体动物、蠕虫、贝介类为食,而这些小型生物则吃有毒的弧菌。野口以实验证明,若将河豚养在缸中,控制其摄食成分,就能养出无毒河豚。野口希望他的研究可以使河豚肝脏合法化。日本政府自1983年起禁止贩卖河豚肝,在那之前,因放纵享用河豚肝或者误食而丧命的案例数以百计。

如果野口能成功,对食客而言无疑是个大好消息,至于对河豚本身呢,这大概是件悲哀的事,毕竟,一只河豚没有毒,就好像一名武士没有剑。

吃饭不用抢第一

在国王、沙皇或大君所要面对的诸多职业风险之中,没有几样能比得上汤里被洒进一小撮砷那样具有永久毁灭性了。因此,王室长期以来都有一种因应措施:试菜员。

马图拉·普拉萨德的家族三代都为印度塔尔沙漠曼达瓦城堡的领主担任试菜员。在进入厨房之前,厨师要先沐浴,换穿另外的衣服,警卫会检查他的衣袋和缠头巾,确定他没有藏任何东西,才准他进去。菜做好后,每一道要拿一些去喂狗,接着由试菜员试吃,再轮到警卫。上菜还有武装人员护送,几位可靠的将领会再尝一尝。最后,领主和他的宾客才交换着每道菜吃一点。如今曼达瓦城堡已经不时兴这一套了,这里已变成一家旅馆。不过就在最近,印度副总统莅临用餐时,一位试菜员再度上场。

罗马皇帝尼禄曾逼迫奴隶试吃各种蕈类,好区分出可食用和有毒的种类;在法王路易十四的宫廷中,晚餐得由一名武装侍卫护送到餐桌上;哥伦布第二次航海时,由于他的队伍在遇上首度接触的土著时,不免要应酬吃些对方的食物以互示善意,他因此带着狗来试吃那些食物。中世纪的统治者还会用号称可以测毒的水晶酒杯和宝石来测试食物,但要确保饭吃完后人还活着,还是让试菜员去打前锋比较保险。

现在,试菜员的职缺已愈来愈少。英国白金汉宫表示宫中没有正式的试吃制度,日本天皇也已多年不曾使用试菜员了,倒是美国总统小布什曾让海军的伙食专家来处理这件事。而当代泰皇的御膳房里,由卫生部统筹指挥的宴会菜肴试菜勇士,则改成了一支白老鼠兵团。

猜你喜欢
毒药河豚
豚王阁里河豚鲜
你的毒药够毒吗?
有趣的小河豚
调皮的河豚
每日一口,肝病在手——良药为何变成“毒药”?
快跑!有毒物 绝密毒药报告
爱鼓肚子的河豚
河豚生气了
婚姻毒药:猜忌
河豚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