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 汶
历史上有不少这样的笑话。若我当得皇帝,一定天天吃馍。想吃稀的吃稀的,想吃干的吃干的,每顿两碗粥,一碗自己吃,一碗去喂猪!
我常常想陈胜吴广在农田里高举义旗的时候,他们心里在琢磨什么。有一个并不戏谑的可能是,他们在想象作为皇帝的秦始皇每天都在吃什么。庞大的大秦帝国统治下的百姓想必吃的都是糟糠粗粮,甚至经常挨饿。我猜想陈胜这位被记入历史的农民领袖最初的起义动力很可能就是对秦始皇每天吃很多羊肉牛肉的丰富想象。
历史上有不少这样的笑话。若我当得皇帝,一定天天吃馍。想吃稀的吃稀的,想吃干的吃干的,每顿两碗粥,一碗自己吃,一碗去喂猪!现在我们知道,皇帝其实饮食也一般情况,其营养成分未必能比得上现在市民家里受宠的普通儿童。然而这种对富人和权力掌握者的态度,值得我们研究。
同样,有人这样分析嫖娼现象的社会根源:
“随着外资经济和私营经济数量和规模的不断扩大,剩余价值性质的社会财富迅速向少数人(主要是资产所有者)手中集中,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的数量与日俱增。这部分人生活富裕,有钱有闲,其中好色者追逐色情,而市场经济又是满足需求、追逐利润的,于是色情服务便应运而生。”
这段文章里隐含的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隐含假设,足以引起我们的警觉。那些血腥的阶级观点分析,值得我们质疑这位正气凛然的作者。我们必须这样透视作者的思路逻辑:第一:嫖娼是富人的专利也是富人的爱好。第二,作者在其他段落里也委婉指出,妓女是不幸的受压迫者,是资本压榨的产物,娼妓是资本主义的现象。第三:改革开放是娼妓现象屡禁不止的政策根源。
事实上据调查,当前从事性交易的男人们,大部分是一般市民或者小业主。如果问一下那些站街小姐,她们是否经常有机会经常被召到别墅豪宅里“宠幸“一番?答案是否定的。大部分小姐在从业的时候,会遇到客人毫不客气的讨价还价,她们的客人,很多是粗鲁的长途汽车司机、婚姻不快的小市民、潦倒的下岗工人。
而中国新兴的有产者阶层生活也并非如上文作者所说的那种糜烂。有产者由于接受教育程度高,社会阅历广,对个人声誉以及卫生状况的关注,恰恰是购买性服务人群中的极少数。嫖娼往往不仅代表着感染爱滋病和其他性病的危险,而且还代表着个人品味和魅力的下降。
所以用阶级观点分析娼妓现象,是一种极为落后而且容易失真的研究工具。这种研究工具,几乎一个看过中学政治课本的人都能够熟练使用。作者对当前的社会生活现实充满了一厢情愿的想象,这种想象既不丰富也有趣,仅仅是解放前苦大仇深的一种翻版而已。
更要进一步撕开一种更可笑的逻辑假设:富人必然是荒淫骄奢的,而穷人却必然是占据善良的优势。穷人因为善的美德而具有可被歌颂的资本,富人虽然享有安逸,却必然承受不道德的原罪。这种观点,在我们国家有着漫长的历史和深厚的根基。正所谓古人云:为富不仁。主流作品中对这个群体也不遗余力地大加抨击揭露,似乎非此无以实现社会公平。现在应该是反省这种仇富心理的社会集体无意识的时候了。
我相当反对将娼妓现象简单地归于贫困的经济原因和堕落的道德原因。如果这种低能的归纳可以解决问题,那么,正如一位司机所说:学者和司机一样,都是熟练工种,在方向盘上挂块肉,连狗都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