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凤 艾 贞
今年3月11日,川东某镇武装部部长吴兴才,因伙同他人偷拍自己和情人偷欢的照片,敲诈自己身家百万的情人——当地知名女企业家江雨,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消息爆出,众人愕然:一个有知识、有理智的镇武装部长,怎么会有如此下作之举?
何苦守寂寞?
武装部长携女老板试验“替补爱情”
2004年6月的一天晚上,吴兴才从市区香格里拉茶楼出来时,走在他身后的“麻友”江雨提议道:“这夜色,好爽!哪些人敢不回家,和我出去玩?”
吴兴才的妻子远在上海与人合伙办厂,两岁的儿子在老家母亲那儿。他又是镇党委委员、人武部部长,单位离市区很远,因此很少回市区的家。听了江雨的话,他脱口而出:“好哇!”另两个“麻友”因为输坏了心情,就匆匆告辞了。
没说几句,江雨就把吴兴才拉进了自己的轿车。她大学毕业才10年就已经是本市最大的汽修公司的老板,因此说话比吴兴才他们那个镇的党委书记还霸气。风驰电掣五分钟,他们来到了坐落在半山腰、可以俯瞰半个城的山帽山酒吧,要了一个临江的雅间。
斜倚窗前,把酒临风,鸟瞰那半城珍珠满山缀、彩练当空舞的灯火和那一江灵动的灯影,听着彼此形象又俏皮的话,他们非常开心。对岸钟楼的大钟连敲12下的时候,吴兴才长叹一声:“口害!该回去了。”“叹什么气?”江雨笑着问。吴兴才又是一声叹,不言语。江雨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就僵在了脸上:她悲从中来。
她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女儿进了一家寄宿制贵族学校。生意上的事,家庭中的事,还有许许多多心里话,她都想和人聊聊,可是,说给谁听呢?她多次在半夜时对着窗外的皓月发呆,听着巴山夜雨流泪。向丈夫说多了,丈夫就有点烦,说:“我何尝不想天天陪你?可是没有办法呀!”
此刻,她顿悟了吴兴才的叹息,那根情弦被“当”的一声拨响了。
“家就是座只有一个和尚的孤庙……”就在她默默地控制眼泪的时候,吴兴才动情地谈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直到凌晨3时茶庄打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分手。
第二天下班后,吴兴才与同事小袁一同搭汽车到市区,他们一路闲聊,由镇上几个丈夫在外打工自己在家偷情的妇女谈论到了男人包二奶、女人包二爷这些不良的社会现象。这两个人聊着聊着,竟达成了球员可以有替补的,爱情也可以有替补的共识。
到了香格里拉茶楼,他一边打麻将,一边把这个问题拿来和江雨等三个“麻友”讨论。另两个朋友都说那是不道德的,要惹麻烦。他脖子上筋脉暴突地说:“爱是人的需要呀,就像吃饭穿衣一样,那你们说,爱人长期不在身边咋办?”三人都一时无话,吴兴才又说:“双方都洒脱,不谈结婚、不谈金钱,不谈子女,随合随散,但是跟一夜情不同,彼此不只是有性,而且有真感情。”另两位见难以说服他,就怪笑着怂恿他去试验。
晚上他们停“战”较早,回家后吴兴才睡不着,就给江雨打电话,江雨恰恰就在心怦怦乱跳地等他的电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在昨天的那个雅间里见面了。刚刚落座,吴兴才就说:“江雨,他们两个喜欢胡扯,你比他们还要开明些。”“怎么,你还在想刚才那问题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你试验一下嘛。”吴兴才自然听出了江雨的话外音,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事毕,江雨匆匆穿好衣服,说了句“下不为例”后,钻进轿车就走了。
何以为继?
“别样”情爱虽浪漫关键时刻仍落俗
像上了毒瘾似的,他们违背那句警告,频频约会。吴兴才虽然觉得江雨不如自己的妻子年轻漂亮,但能够找到这样既有经济基础又思想开明的“爱情替补”,他觉得很刺激。
7月初的一天晚上,在欧罗吧洋酒城,他们正接吻时,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江雨吓得不知所措,吴兴才腾地站起来。来人笑道:“我看着身影熟,果然是你……”吴兴才顿时吓出了冷汗,讪笑着说:“张科长,来喝一杯。”“不,我不知道你爱人回来了,你们两口儿慢慢恩爱。”县武装部组织科的张科长一走,他俩就反锁上门偷笑起来。江雨猫进吴兴才怀里,娇滴滴地问:“你不怕我影响你仕途吗?”吴兴才搂紧江雨,说:“怕什么?只要不闹起来。你不会去闹吧?”“我闹什么?共同的爱的需要使我们走到了一起,没有共同的需要分开就行了。我们不求彼此的钱,也不……”“雨啊,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两人又热烈地拥吻起来。
深夜离开洋酒城时,楼下的港台精品服饰行居然还没有关门,江雨把吴兴才拉进去,给他选了件300多元的T恤衫,钱也由江雨争着付了。“每次都是你买单,让我没有了做男人的感觉。”“说这种话就是不洒脱了,再这样我跟你急!”
吴兴才1997年从部队转业到县武装部,当了两年干事就下乡当武装部长,在一个乡上当了三年,被调到某镇,仍然是武装部长。他没有什么积蓄,2001年结婚却花了不少钱,2002年在市区买房子,现在房屋按揭还贷主要还得靠妻子寄钱回来。于是,他想借钱跑调动。
可是当他向江雨提出借两万元的时候,江雨不假思索地问他:“我们不是不说钱的吗?”“我们是相爱的呀,你那么有钱,支持一下吧,我会还你的。”江雨暗暗把他打量了一番,说:“太突然了,我回去看看有没有。”
此后,江雨闭口不谈借钱的事,吴兴才提了一次,她谎称最近手头紧,吴兴才听了暗忖道:“还说什么爱?这么点忙都不帮,就像我会赖她账似的!就是一般的朋友,也要帮一把呀!”有了这种不满,两人的幽会就稀疏了许多。
江雨变得抠门儿了,幽会时,她总是让吴兴才去买单。因为浪漫的需要,因为保密的需要,他们每次约会都选在高档场所,几小时下来,花费就在100元以上,吴兴才常常显得捉襟见肘,渐渐地对江雨多了些不满,还生出些对幽会的恐惧。
偷拍行敲诈,
鸡飞蛋打政界潜力股沦为阶下囚
除了汽修公司,江雨还经营着几辆出租车,其中一名驾驶员就是吴兴才的表弟黎克。2004年10月初的一天,吴兴才在市区街上邂逅黎克,就约他到家里喝酒,顺便发发牢骚。
听他说手头紧张,黎克就笑道:“亏你老哥还是个当官的,你是捧着金饭碗讨口!”“怎么?”“工商界谁不知道江雨是富婆?没钱花找她拿不就得了?你这么帅的男人……”“口害,别提了,我找她借两万都不行,更别说找她拿!”“你老哥都不会哄女人?我不相信。”
次日,黎克跟吴兴才打电话说:“江雨的丈夫快回来了,你们很快就要结束了,她丈夫也挺帅的。你不如想个办法在她身上弄点钱。”吴兴才觉得表弟有点滑稽,就笑着问:“想什么办法?”“你和她做那个事情,我来偷拍几张照片……嘿嘿,别说两万,四万她也得拿!”“亏你想得出!”吴兴才啪地挂了电话。
吴兴才虽然对自己现在的职位和工作环境不满,但却明白自己是镇上的政界潜力股,因为他才28岁就已经当了5年党委委员、武装部长,文凭也是达到了大专的,本科函授也即将修成正果,他极有可能在两三年内被提拔。小问题都不敢出一点点,更别说违法犯罪的事。
黎克闹着要自己买车闹了很久了,极想在一夜之间挣得两三万元钱,看到江雨每天“耍着”都要收入数千元,他心里早就不平衡了。他又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自从那天和表哥喝酒以后,就开始琢磨怎样利用江雨偷情的事弄钱。
因为江雨的丈夫回家度国庆假,吴兴才好几天没有和江雨联系。10月7日,他估计江雨的丈夫回绵阳上班去了,就打电话约江雨。江雨的丈夫果然走了,但江雨说她有事走不掉,态度还比较冷淡。吴兴才顿生被抛弃了的失落:“我堂堂七尺男儿呀……”他一再提醒自己当初说的是随合随散,但那种失落感却始终无法排遣。
次日傍晚,他又打电话给江雨,说要借两万元钱——他主要是想试探一下江雨对他的感情,他认为即使分手也该友谊长存,凭友谊,江雨也该借点钱给他;同时他也想借此弄点补偿。江雨的丈夫国庆回家时,对她们母女非常好,买了几大包时装,每顿都亲自下厨为她们做好吃的,每天都开车载她们去兜风,一家人欢声笑语没断过。江雨对丈夫生出沉重的负罪感,一度下决心和吴兴才断绝关系。吴兴才打电话来邀约,她有点厌烦,吴兴才提出借钱,使她产生了警惕,她简单说了声“我来不了,这几天资金周转不灵”就把电话挂了。
江雨一挂电话,吴兴才就一拳砸在桌子上:“妈的,简直翻脸不认人!”恰在这时,黎克的电话来了。他说,把江雨约到宾馆里幽会,照片拍好后,连同信装在一起找双方都不认识的人送去;写信由他亲自操刀,故意不用平时的笔迹;如果要打电话给江雨,也由外地人在外地打;钱叫江雨存在一个用别人的名字办的卡上:这样,保证她报了案警方也破不了。
吴兴才把烟头猛地一扔:“她无情我也无义,干!”
10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吴兴才约江雨到心欣大酒店幽会,因为怕她不来,就说了10多分钟爱她、想念她、她不来他就要到家里去找她的话,终于使江雨答应了。
进房间前,他们先在餐厅喝了很多酒,江雨还没有离席就醉得昏昏欲睡了。搀江雨进207包房时,吴兴才故意不锁门。当晚9时许,带着相机的黎克顺利地溜了进来……
拍照后,吴兴才也犹豫过,觉得这样做太卑鄙,但转念一想,反正要和江雨分手了,对那个半老徐娘付出了那么多感情,索取一点钱也不为过。因此,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11月9日,黎克写了封勒索信:“终于将你们的情况全部调查清楚了。收到照片后将4万元汇入XXX账号。不然,将会有更精彩的床上照片送到你丈夫面前和在网上张贴。钱到账后,其余的照片将永远消失。我们说到做到……时间从你收到照片时开始五小时内,过时不候!”他将信和偷拍的两张照片一起装入写着“江厂长收”的信封内,在街上找到一个脚夫,花10元钱让其把这封信送给江雨。稍后,黎克又花5元钱找来一个不认识的外地人,让其按信上的内容给江雨打了勒索电话。
江雨收到信,当即吓得站立不稳,到处找吴兴才想应对之策,不仅连闯几次红灯,还差点让车冲进一家路边的店铺。谁知,找到吴兴才后他也没有办法,只是极力劝她蚀财免灾。她提着4万元现款走进银行时,猛然想:我给了钱对方仍不罢休咋办?想到这儿,她转身就走了出来。
吴兴才劝她蚀财免灾的话不断在她耳畔回响,猛然间,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怀疑。经过一天的冷静思考后,她把他约到茶楼,言辞恳切地说:“如果是你,我就不报警,我不会绝情到把自己的情人送到大牢去……”吴兴才虽也动摇过,但终因觉得无脸承认和相信警方查不出来而放弃了这个机会。
11月11日,江雨犹豫再三后还是报了案,当晚,吴兴才和黎克就被警方抓获。
听说敲诈者中有吴兴才,江雨第二天就病倒了。5天后,刚刚出院,她就把企业交给亲戚打理。再也无脸呆在当地的她只好独自一人跑到海南岛去了。
吴兴才的妻子得知消息后气昏了头,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到处调查,弄得江雨的丈夫狼狈不堪,最终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状。在满城风雨中,吴兴才的妻子也坚决地与他离了婚。
寻求“替补情人”,到头来连自己正式的婚姻都未能保住,真是可悲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