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目击者

2005-04-29 00:44马鑫良
当代人 2005年9期
关键词:汪洋案子东海

马鑫良

汪洋死去的消息很快在小镇上传播开了。当然,这消息的翅膀扇动的风足以夸大了事实,但基本情况很简单。汪洋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中午从高粱地里出来,刚上小路,从对面开来一辆奥迪车,车直奔汪洋而去,汪洋沒来得及躲闪,便倒下了。他手里的伞离开他的躯体足有十多米,那是一把红色的小巧玲珑的油布二折伞,那把伞飞起来的时候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像是螺旋一样转动着优美的舞姿。

派出所的警员得出这个结论是有根据的,而且事实也是如此。那个中午有几个村里人从远处看到了,但由于离得远,下着小雨,加上事故来得很突然,所以具体的情况没有看清楚,但不排除汪洋是他杀。这也是警察们需要落实清楚的一个关键性问题,但镇派出所的警力有限,现代科技侦察手段不是很先进,于是向县城要人,来调查这个推测为谋杀案的案子。

警察冯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和肖梅逛商场。当时正是一个周日的上午,阳光明媚,城市里也能感受到秋天的来临,肖梅还穿着裙子,但丝袜明显厚了。她搂着冯刚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上,一脸幸福的样子。冯刚想找个机会问问肖梅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才好,但总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此时手机就响了。

冯刚随着两名资深警察出发时对肖梅说我们回来就结婚。肖梅一脸坏笑:“人家还没有想好呢!”

警车出了县城就是坑坑洼洼的盐碱地。警察刘东海和席娟蓉就坐在车的后面,冯刚开车。三个人在车上一颠一颠的。刘东海就骂:“这是他妈的什么破地方,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不出人命才怪。”席娟蓉是女的,三十多岁,她协助冯刚和刘东海勘察现场。席娟蓉的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微笑,她这种表情已经持续了许多年,很多人说她不像警察,而像一名教师,还是哄孩子的好。刘东海五大三粗,加上穿了警服,就活脱脱的一个警察。而冯刚短小精悍,在从业的几年中,他多次破案,没有谁觉得冯刚与警察这一神圣的职业不相称。冯刚把车停在一片高粱地附近,然后下车。刘东海在车上问:“干什么去,那不是案发现场,我们还没有到。”

“我想小便。”冯刚说。

席娟蓉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她打开车窗往远处看。

此时正是秋天,漫山遍野的庄稼零零星星地散落在田野里,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规则可言。冯刚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高粱地。他方便完后却忘记了提裤子,他脑海里就想起了汪洋。汪洋怎么会死了呢?而且汪洋死在了高粱地。冯刚对庄稼不陌生,小时和汪洋天天在庄稼地里跑,他们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

刘东海在车里朝冯刚喊:“你拉屎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啊?”

冯刚提了裤子然后从高粱地里出来。他看见刘东海和席娟蓉靠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好像他们是来农村探亲的。冯刚启动车后对刘东海说:“这种案子需要几天?”

刘东海把一个烟头扔出车外,他没听明白冯刚什么意思,问:“你说什么?”

席娟蓉说:“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三个人就笑了,觉得此行确实很愉快,起码能够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权作到农村度假,让人有返璞归真的感觉。

迎接他们的是镇派出所的所长张小鹏。张所长个矮、背驼、体胖、腰圆,但眼睛雪亮。刘东海握着张所长的手说我们现在就去现场。

事发现场离镇只有五里多路,两辆警车停下来。张所长说现场没有多大的价值,当时是中午,下着雨,奥迪车撞了人就跑了。车沿着小路上了镇油漆路,然后朝县城跑了。整个过程被地里的几个人看到了,但没看清。

“要我们来干什么?”刘东海觉得他们来有些多余,他对张所长说找到车不就结了。张所长说车早就被人藏了,哪有那么好找。

冯刚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他想象着汪洋死去时的痛苦,一起长大的人转眼间就不能再见了。冯刚感慨:人活着什么时候走,或者怎么走都是个未知数。

刘东海说有可能还有目击者,而这个目击者离着事故现场很近,但不愿意站出来指证。

张所长说言之有理,言之无用。

刘东海继续进行着他的逻辑分析,片刻后说他的家人是不是有作案的可能。

张所长说:“这需要多方面的证人,或者说是目击者。”

接下来的事谁都清楚做什么:寻找目击者。

冯刚和秋天的玉米一样高的时候,汪洋超过了他半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放牛。汪洋聪明得很,他会拿着镰刀向朝他吐舌头的蛇一刀砍下去,蛇的脑袋就找不到了。汪洋和冯刚便找来干柴点火烧蛇肉吃。汪洋吃得津津有味,冯刚不敢吃,就看着汪洋吃。汪洋有个弹弓,他们小时候都玩这些东西。但汪洋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生计”,汪洋瞧准了树上的小鸟,一个石子飞去,小鸟就头朝下地落下来。冯刚老实本分,这些事他做不来,每次都是沾了汪洋的光,他们吃蛇肉、刺猬肉、麻雀肉,这些都是汪洋的功劳。

汪洋聪明得过了火,以至于忽视了学业,他学习从来没有好过。但冯刚却不然,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他们仍旧是好朋友。汪洋经常欺负同学,但从没有欺负过冯刚,用他的话说只有冯刚瞧得起他。汪洋十八岁的时候勾搭上了段小美。这样说有些不好听,但汪洋的聪明用在这方面是绰绰有余的。当时冯刚的同学运用一些类似的成语来诬蔑汪洋,说那小子人模狗样居然把全村最漂亮的一个勾搭上了,确实有些水平。那个段小美是不是弱智,怎么跟了一个二流子。但段小美似乎铁了心,喜欢和汪洋在一起了。段小美已经辍学在家,有时帮父亲放放羊,有时就割些青草喂兔子。在田地里一来二往的,与下地干活的汪洋熟悉起来。

那时,冯刚已经外出读书了。

冯刚听到段小美和汪洋好的消息后,心就凉了。他还未成年,但觉得别人所说“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也喜欢段小美,却没有表白的机会,或者说自己的年龄并不适合这些。但汪洋却到了恋爱的年龄。农村人喜欢以年龄小结婚为荣。他们当中的同学很多的人都订了婚。他刚读初中不久班上的一个男生要回家结婚了,这个消息把当时的班主任吓了一跳。但学生真的辍了学,回家后悄无声息地把人家的丫头变成了女人。这只是个例,世上的事总是有渊源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汪洋认准了段小美后就穷追猛打,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寒酸,他相信自己将来一定会有钱。

段小美也相信。她发现汪洋太聪明了。他会变戏法似地为她弄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汪洋对段小美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得段小美无藏身之处,后来两个人在一片高粱地就提前入了洞房,把事提前办了。

村里人对汪洋的评价不是很准确。汪洋的EQ和IQ不相上下。几年后,汪洋和段小美的二层小楼就起来了。汪洋开了一家木材场、两家饭店。村里人刮目相看汪洋了,说这小子不富才怪呢,人比猴还精。

汪洋和段小美经常开着自己的车到县城里去活动,免不了偶尔到冯刚那里去看看。说你冯刚牛了,成了人民警察了。当时冯刚刚毕业不久分到县公安局,那时他有许多事不懂。但他怀着一颗炽热的心成为了一名警察,他要除暴安良,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对汪洋的说法他不赞同,说警察不牛,在国外警察见了老百姓都毕恭毕敬的,因为是老百姓的税养活了他们,他们就应该保护老百姓。咱中国警察的这种意识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所以老百姓觉得警察“牛”,如果真的“牛”,也应该朝那些歹徒“牛”。

后来冯刚与汪洋就断了。这人一忙起来,两边又没有什么瓜葛,时间长了就那么回事了。

冯刚和段小美坐在一起聊这些的时候,段小美还没有从悲伤中脱离出来。她是一个美丽的少妇,孩子都好几岁了,她却像是个女孩子一样,仍旧保持最初的体型。段小美又抽泣起来说:“冯刚,看在你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要找出杀人真凶。”

冯刚看着段小美那张极具诱惑的脸说:“一定。”

排查是一件很累心的工作。刘东海三个人加上所里几个人在镇上进行了大范围的寻查。厂里的人说汪经理很忙,很少过来,他来去匆匆,我们不清楚。村里人此时的表情异常丰富起来。刘东海在村里询问时,很多人都模棱两可地回答,但基本上保持了一种观点:树大招风。有钱人总不会好死。村里有个妇女很神秘地对刘东海说:“他们这些有钱人只顾自己花钱了,逢年过节连纸钱都舍不得烧,小鬼不放过他,就把他捉去了。”

刘东海有些着急,说这种案子用不着我们,我们还是回去。

席娟蓉说不急,我们再留几天,多去几次作案现场,也许会有蛛丝马迹。席娟蓉微笑着,她不急,她刚从县城里出来,回去也是破案,不如抓住这个案子慢慢理,她坚信一点:任何犯罪活动都会留下线索的。

刘东海问冯刚那边有没有线索。冯刚摇摇头,他说汪洋的女人很漂亮。

秋天是个忙碌的季节。冯刚和席娟蓉站在汪洋被撞的附近,又作了一次假设,仍旧不成立。那一片的高粱、玉米已经倒下了,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却又有许多嫩黄纤细的小草长出来。席娟蓉面露微笑,指了指远处一片片的庄稼地说:“当人站在庄稼地里时是最纯净的,但离开这片土地时,外面的世界就乱了,人也跟着乱了。”

冯刚回过头看了看共事几年的席娟蓉,问:“你想说什么?”

席娟蓉说:“通过排查就能发现汪洋从穷光蛋成为有钱人,心态自然膨胀得过了火,他的死一半责任肯定和他自己有关系。”

“另一半呢?”

冯刚和席娟蓉的目光对在一起。席娟蓉面带微笑:“你说呢?”

两个人从高粱地转了一圈,心情忽然明朗了许多。冯刚对席娟蓉说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那时很贫穷,但很快乐。

“是啊,人小时候无论怎样,都是快乐的。”席娟蓉叹口气。

冯刚的再一次造访让段小美吃了一惊。她刚刚起床,她打开窗户透风时看到了冯刚在她院子里沉思。段小美想了想,便朝冯刚喊:“进来坐吧。”

段小美端了杯水给冯刚,说这么早就来了。冯刚看了一下表,说已经八点了。段小美嗯了一声就从沙发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型收音机,她打开拨到了市广播台,正在播放天气预报。段小美听完后关了收音机说今天是个好天,明天也一样。

冯刚又扫了一眼那个收音机,是一个很精致的玩具,生产厂家越来越会取悦于消费者了,他们把收音机那么小的东西都做出了各种花样。冯刚觉得来得有些仓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张口。段小美在家里只穿了一件无袖的体恤,小胳膊露着,下身穿了短裙,小腿也露着。

段小美问冯刚什么时候结婚。冯刚说快了。段小美就笑了一下,这些天来她从未笑过,只是这次她为冯刚高兴,说你要抓紧,你不抓紧,说不定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了。

冯刚笑笑,忙完了这宗案子就结婚。

“又是我拖累你了。”段小美过意不去,说你也不要太辛苦,有空到田野里去走走,我还真怀念我们小时在一起的日子。

段小美的表情意味深长,她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又把气均匀地吐出来,说这人和天气一样变幻无常,人说走就走了。

冯刚从段小美家里出来,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他试图找点线索,但他一无所获。

刘东海他们三个呆了几天,觉得应该把重点转移到县城,或许从那边打开个缺口。

傍晚,三个人进了县城。刘东海在自家门口下车后说那个叫汪洋的为什么偏偏在一个下雨天死去,线索都被雨冲走了,这案子还真需要一段时间。

冯刚送回席娟蓉后开车去了肖梅的家。确切地说是他和肖梅的家。肖梅的单位分房子,肖梅通过关系先弄了一套,价格要低于市场价一半。冯刚开了门,肖梅没在家。冯刚随便弄了点吃的等肖梅,仍旧不见肖梅回来。他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小区广场。肖梅从车上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看,便上了楼。

肖梅开门后见到冯刚吓了一跳,说你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冯刚心里不舒服,说你现在配上专车了?肖梅说那是单位老总的车,正好路过,随便搭车。

“每天路过?”冯刚继续进行推理。

“是又怎样,你回来是和我吵架的?”肖梅显然也有些生气。

这种矛盾并不能激化到一定的高度,很快两个人就亲热起来。冯刚说晚上我不回单位了,你一个人也很孤单。

肖梅说我从来不孤单,经常有同事过来住。冯刚觉得肖梅有些不讲理,他不想和肖梅争吵,他说我们选个日子结婚吧。肖梅说等等吧,这种事我们都要慎重。

冯刚就冷笑,说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就明说。肖梅说我没那个意思。

冯刚没有留在肖梅的住处,他觉得留下来也没有多高的激情了。临走时他对肖梅说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抓紧考虑,我也不想误了前程,况且还有一辆奥迪车在等你。

刘东海和席娟蓉临时有任务。局里让冯刚一个人再去镇上看看,并告诉冯刚说这种案子谁也不能确认是车祸或者是他杀,抓紧找目击者,这种工作还是要由镇上的人来解决。冯刚便开车出了县城。一出城就下起了雨。这个秋天不尽人意,很多庄稼还没有收上来,小雨不断。

冯刚临近镇上时便改变了注意,他想到现场去看看,随后再到镇上告诉那个张所长让他们抓紧排查。

最近几年不光滑的油漆路在乡镇和村庄的各个小路上蜿蜒。前几年区政府要求全区各乡镇必须把油漆路通进农村。尽管油漆不是很光滑,但毕竟方便了许多。冯刚开了车远远地看到了那片高粱地,想起那场车祸,想起那辆肇事奥迪车,想起肖梅坐的那辆奥迪车。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重重地停顿了一下,冯刚透过不断摇摆的刮雨器发现一个人已经被摔出好几米了,自行车就在车跟前。这是一次意外,一次很突然的事故。冯刚坐在车里静静地等了一会,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冯刚是一名警察,一个有着几年工作经验的警察,他觉得如果没有汪洋的死,或者没有肖梅的感染,他不会把那个人撞倒。他想了片刻,便打了方向盘,然后从小路上往回返。

一个女人拿了一把红色的小巧玲珑的油布二折伞刚刚从高粱地里出来,她站在公路边,她目送警车远去。冯刚回过神来后透过车镜发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小雨依旧下着,如果没有这次车祸,冯刚很有必要停下车来欣赏那幅完美的画面:一个女人在秋后的一个雨天,撑着一把小伞站在空旷的田野里,该是一幅很不错的画。

冯刚快到镇派出所的时候,他忽然停了车。他很快觉得那个站在雨中的那个女人是段小美。

段小美刚开了门,她把小伞放在门后。她发现了冯刚。冯刚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段小美说你一定很冷,喝点开水。段小美给冯刚端了一杯水。冯刚一饮而尽。

冯刚是一名警察,他懂得如何控制犯罪嫌疑人。他让段小美坐下,然后向段小美叙述了段小美如何杀害丈夫的过程:段小美和汪洋结婚后不久就有了感情上的裂痕,尤其是当汪洋越来越有钱的时候,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段小美找不到幸福,便愈加恨汪洋,便制造了一场车祸。

冯刚停顿了一下,继续着他的逻辑推理:在我们排查过程中我们证实了你们夫妻的不和,而且那天出事是在一个雨天,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而且你有听天气预报的习惯,每天都听,这为你下手提供了条件。那个雨天,是你一手策划的车祸。

冯刚从段小美惊恐的眼神中证实了自己推测的正确性。他继续说下去:其实今天是个意外,你知道我和那个人没有任何瓜葛,但车祸还是害了他。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们都是彼此的目击者,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你觉得如何?

段小美的目光里充满了惶恐,她很长时间呆呆地坐着。直到冯刚离开时告诉她要好好想想,她仍旧坐着。

冯刚直接回到了县城。在他看来,他今天根本没有离开过县城。他碰到了刘东海,冯刚说车子有一点问题,今天又下雨,改天再去调查汪洋的案子。

肇事司機自首了。那是个有着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负责给县财政局的某位副总开车。那日他回农村探亲,喝了几杯酒,返回的路上就把人撞了,但他不知道撞的是大名鼎鼎的汪洋。肇事者痛苦不已,他在投案时几乎把头撞碎了,他砰砰地撞着墙,说人这辈子干什么都要小心,一不留神就完了。

也就是说,汪洋之死是车祸,而不是他杀,几乎排除了段小美间接杀人的嫌疑。

冯刚不信,他一再提醒刘东海和席娟蓉,那个司机在说谎,他有足够的证据是他杀。席娟蓉面露微笑,说你可以拿出证据来。

张所长似乎对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兴趣,他和交通所的人正在勘察那个肇事逃逸案。人已经死了,张所长问过报警的段小美是否记得车牌号,段小美说那天下雨,她也没看清楚。

冯刚在一个晚上去找段小美。段小美披散着长发在屋里踱来踱去。她对冯刚的造访感觉到了恐惧。冯刚一阵冷笑,说你花钱让人替你顶罪,是不是?

段小美忽然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冯刚,她靠近冯刚坐下去,然后小声对冯刚说:“我只知道你撞死了人,但你没有证据说我杀人。”

冯刚继续冷笑:你为什么出现在雨中,你心里不安,在雨天去高粱地忏悔,是不是?

段小美又靠近了冯刚,她眼里忽然就有了泪水,说:“我和汪洋感情确实不和,他在外面也是有了女人了,我也恨他。但是,老天让他死的,而不是我。”

冯刚慢慢地站起来,他抓住段小美的手说:“你知道,我们都很留恋过去,还有汪洋,我们曾经的日子很贫穷,直到今天才有了好转,你不能毁了我。”

直到冯刚离开,段小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案子进行得很顺利,尤其是段小美的口供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一个初冬的上午,冯刚被县人民法院的人带走了,冯刚在走之前想见一见段小美,但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资深警察刘东海和席娟蓉正在接手另一宗杀人案。有天刘东海就问席娟蓉:“你说,那两起交通肇事案是不是有些蹊跷,或者我们对那个案子结案过于草率。”席娟蓉眼睛迷成一条缝,深思熟虑地说:“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有偶然。”

冯刚因犯肇事逃逸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段小美去看过冯刚。冯刚见到段小美后就嘿嘿地冷笑:你杀了人居然没有事,而我却要为了一次失误断送了我全部的前程。段小美依旧很漂亮,她对冯刚说:很多事是说不清的,但有一点,你确实杀了人,事实也是如此。

段小美走后不久,刘东海和席娟蓉来了。刘东海劝说冯刚好好改造,也许能够提前出来,再干一番事业。席娟蓉面带微笑,她对冯刚说人的自杀和他杀自己本身就有一半的责任,但偶然性的存在也不能否认必然性在起着某种作用。所以,一个人更应该面对现实,最好能够妥善处理和安置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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