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宇光 刘婉媛 田 冰 袁 奇
一支支点燃的黄色小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束束鲜花寄托着无尽的哀思,别斯兰弥漫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痛气氛中
惊恐、焦虑的56小时的浩劫过后,留给别斯兰的是无法治愈的创伤。这个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只有3万多人的城市,陷入空前的悲痛之中。
9月1日上午10点,正是学校举行开学典礼的时刻,一伙武装恐怖分子进攻并占领了北奥塞梯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将参加开学典礼的约1200名师生和家长扣作人质。
在随后的武装解救人质行动中,大约有335人死亡,其中半数为儿童;事件后有近700人被送到医院救治,而目前仍有420多人在北奥塞梯各医院接受治疗,另有23名重伤儿童被专机送往莫斯科救治,11名儿童被送往俄南部的罗斯托夫市。
191人下落不明——一些人质在解救行动前后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首根本无从辨认,191名失踪的人有可能在其中。
人们奔走于学校、医院和墓地之间,在焦虑不安和生离死别之中度日如年。
葬礼
9月6日,是俄罗斯全民哀悼日的第一天。人质事件之后,普京宣布,9月6日、7日为全国哀悼日。
这一天,别斯兰市下起蒙蒙细雨,悲痛的人们抬着许多口新棺材,穿过这个笼罩着忧伤气氛的城市,准备前往临时辟出来的墓地。
市区的街道挤满了各种交通工具,人们从奥塞梯各地赶来吊唁死者和安慰死难者家属,在通往墓地的惟一一条路上,汇成了长长的人流。据别斯兰当地居民说,出现交通堵塞在别斯兰还是头一次 因为所有的人都去墓地了。
当地政府在市郊专门拨出一块地作为墓地。由于刚下过小雨,通往墓地的小路上满是泥泞,不得不铺上碎石。拖拉机平整过的墓地上,一边是挖坑的士兵,一边是正在举行的葬礼。由于要挖掘的墓穴太多,当局还出动了重型机械。葬礼的现场,还有紧急救护队和俄罗斯紧急情况部的心理学专家。
为了安全起见,开始下葬之前,来自俄罗斯军方的地雷专家,在墓地周边勘查排雷。
9月5日,别斯兰市民就开始凭吊和安葬死难者。
第一个下葬的是13岁的塔马耶娃和她40岁的母亲,她们合葬在一个墓穴里。很多遇难者都是儿童与父母合葬。穆斯林教徒和基督教徒也合用一块墓地。区别只是基督教徒的坟头插着十字架,而穆斯林教徒的坟头是木桩。在十字架和木桩上写着死者的姓名、出生日期和遇难时间。
9月5日,有18个幼小的生命永远地安睡在墓穴里,9月6日,新墓地里又安葬了105名儿童,而第三天,葬礼还将继续。
重返学校
别斯兰市所有学校仍然停课。
俄罗斯教育部下令提高全国所有学校的安全警戒,并发布了有关的指导方针。莫斯科几所学校的入口处,已经有警卫把守。
在别斯兰市第一中学的残壁前,康乃馨丛中摆放着爆炸过后留下的孩子的书籍、衣服、鞋子、书包等物品的残片。
在收治伤者的别斯兰医院的外墙上,贴着一些伤者的照片和姓名。一些在绑架现场找不到亲人的人质家属,神情恍惚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希望,苦苦地在墙上找寻自己熟悉的面孔和名字。
9月5日,记者再次来到别斯兰市第一中学。那里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迹。经过两天的现场清理工作,俄罗斯安全人员已经拆除恐怖分子埋设的所有炸弹。绑架现场仍然在封锁中,俄罗斯特种部队和别斯兰当地警察还在那里巡逻,在那里,记者发现体育场里的弹孔都是从外部打到内部的,其中包括火箭弹的弹孔。
记者在第一中学的采访,只需要佩带采访证就行,但想去医院采访的申请并没有得到同意。在记者所到之处,总有一些人质的亲属尾随着,打听有关人质事件的情况。
在采访中,记者得知,俄罗斯安全人员对绑架现场进行清理时,发现很多武器都是事先隐藏好的。在校内的一个半米高的舞台底下,俄安全人员发现了大量摆放整齐的枪支和炸药。
在去年和今年的夏天,别斯兰市第一中学曾经请工程队对校舍进行维修,负责校舍维修的包工头是印古什人。而幸存者说,此次人质事件中的绑匪有说印古什语的。
在对学校进行维修时,恐怖分子就装扮成装修工人将大量武器、炸药分批运到校内。
9月1日,恐怖分子闯进学校时,随身只携带一些轻型武器。据幸存的人质介绍,绑匪在体育馆的两个篮球架上分别安装了两个大炸弹。解救行动开始前的两声巨大爆炸声,就是篮球架上的炸弹爆炸引起的。
悲愤
9月4日凌晨4点,普京出现在别斯兰医院。18点,普京发表电视讲话,提出了反恐三项措施。普京还承诺,将对绑架事件展开彻底地调查,并给死难者家属每人发放50万卢布的抚恤金。
但是,悲愤弥漫着别斯兰。33岁的沃尔戈科娃亦认为,一切都太迟了。沃尔戈科娃说:“他为何不早点来?他为何不在半夜来?他是一国元首,他应该站出来向全国人民作交待。”沃尔戈科娃朋友的女儿,目前仍然失踪。
与沃尔戈科娃一样,多数的别斯兰人对普京的讲话反应异常冷淡。50万卢布不是什么大的数目,然而,这并不是人们淡漠的原因。普京需要做出更多、更令人信服的努力,方能医治北奥塞梯人质事件这个伤痛所引起的致命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