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选举故事多（下）见证美国国会（连载之八）

丁孝文

上期我们了解到在美国想参加选举，候选人不仅要设法在当地出名，而且还要挖空心思吸引选民的注意力，争取选民的好感。除此之外巡回演讲造声势，利用媒体炒作电是必不可少的。本期我们再来看看候选人在党内的明争暗斗，以及决赛时投票箱的风波。

初选“内讧”也紧张

议员选举分初选和正式选举两个阶段。初选在党内进行。现在不比从前，建国初期，当议员是“为人民服务”，没有工资不说，连找助手的开支和车马费也要自己掏，还有些知名人士想方设法回避竞选议员。如今，想到华盛顿当议员的大有人在。想当议员，第一步要战胜党内对手。议员选举在偶数年11月7日前后进行，而有意参加竞选的人早在前一年的6、7月份就开始“热身”了。

从理论上讲，党组织和国会本党领导人在党内初选问题上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由于初选也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现任议员一般希望党内没有人提出挑战，避免“内讧”，减少“内耗”，直接进入“决赛”，以便集中精力对付党外对手。但如果这个议员在选区不怎么样，在华盛顿表现也差劲，又有本党新人提出挑战，党内就可能出现分歧。支持挑战者的人说，与其留着一个有可能被对方政党候选人击败的现任议员，还不如扶持一个有希望的新人；反对者则认为，新人胜出的难度较大，支持新人不利于党内团结，一旦连任成功，国会投票时“党组织”就指望不上老议员了。

如果党内有若干竞争者，且都是新人，常常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虽然党内可能看法不一，但一般不会拉一个打一个，而是让他们在选民中比试一番。

一旦初选胜出，不管事前政见如何，国会和地方党组织都会支持。1986年，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多尔到全国各地为本党候选人助选，仅在两个星期内，他就走访了21个州。当然，议员竞选主要还是靠个人，众议员克拉普说过：“如果靠政党去赢得选举，那么我们这些人谁也不会呆在这儿(国会)。”初选面对的主要是党内对手，明里争，暗里斗，但人身攻击一般不会发生；正式选举时，候选人来自两个不同政党，有时还有独立人士，“恶心事”就会多些。诋毁对手的情况不少，比如找点桃色新闻啦，挖点偷漏税、私雇保姆之类的丑闻或者其他不光彩的事，至少也要在家庭或人品上挑些毛病。

初选时，政策分歧不大，细枝末节也做不了太多文章，因而个人声望、党内支持、个人形象常常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决赛”时，这些因素仍起作用，但政策主张分歧明显，政党在全国的形象、政党与总统的关系以及政党对候选人支持的程度，都会产生影响。

一决雌雄投票箱

“决赛”阶段，如果两位候选人差距不大，中间派或无党派人士将成为争夺对象。一般说来，初选时，两党候选人主张更“正统”些，民主党候选人主张更自由一些，共和党候选人主张更保守一些；到了“决赛”阶段，可以把“自己人”先放在一边，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争取对方阵营内的温和派和忽左忽右或者亦左亦右的中间派身上，政策主张就会温和一些。

比如，在早期“堕胎”问题上，正统的民主党人认为，这是母亲的权利，政府和他人无权干涉；正统的共和党人认为，自受孕的那一刻起，胎儿就是一条人命，与正常人有相同的权利，母亲堕胎无异于“谋杀”。在“决赛”阶段，民主党人可能会这么说，是否堕胎是母亲的权利，但有些人担心胎儿大了，堕胎是不太人道的，他认为这种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在国会投票时，他会考虑这些人的关切。共和党候选人则会这么说，胎儿和成人享有同样的权利，但未成年少女怀孕可能会给未婚母亲及其家庭和社会带来诸多问题，他对怀孕初期少女在母亲同意的情况下接受堕胎持开放态度，怀孕母亲出现生命危险时可以考虑采取堕胎手段。瞧，话这么一说，就柔和多了，他们的立场可能压根儿就没有改变，但可能争取到部分非本党选民。

根据有关法律，竞选活动必须在选举前一天结束，不得将“战斗”进行到投票当天。所以，投票这一天，竞选的热闹场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投票站前的神秘气氛。有的记者在拍照，有的记者在询问选民的投票态度。当然，候选人自己也会利用投票的机会作秀一番，记者自然也会凑上去问几句。

选举的组织工作是郡(市)政府的职能，目的是防止政党捣乱。政府也会招募大量志愿人员参加选举的组织和管理工作。工作人员可能有党派属性，但在工作中必须保持公正，把“党性”放在一边。在投

票前，他们主要从事选民的登记工作。为了方便选民登记，选举管理部门除了在人口居住集中的地方设点外，通常还会在交通要道和公共场所如商场、学校、法院设立登记处。美国人没有“户口”一说，登记的惟一依据就是住宅所在地(通常居住30天以上即可)。登记时，申请者需出示身份证(驾驶证)、住房产权证(租房文件)。为防止舞弊，法律规定，不登记者不能参加投票。选民登记表非常简单，填写登记表时，需由申请人本人前往并签字。郡(市)政府再根据登记者居住地确定其所在的选民区(precinct)。登记后，只要不搬家，以后参加选举时就不需要再次登记。如果搬家，则需要到新的地点重新履行登记手续。登记时，是否登记本人所属党派，由申请人根据当地规定自定。

投票时，选民走过来，将自己的选民登记卡交给管理人员，他们逐一将登记表与自己手中的选民名单进行核对，无误后再将登记表与选票一并交给选民。通常，选民登记表需要经过4人核实。选票的格式，各州做法不一。有的州统一格式；有的州由各选民区自行设计。有的地方只有一张选票，将所有候选人放在同一张选票上；有的地方有好几张选票，每张选票只有一个类别的选举。选票的设计，都是由两党协商决定的，以免引起争议。

拿到选票，选民就要行使自己的选举权了。常见的投票亭类似于国内的城市公用电话亭。亭子的三面是木板，正面挂着帘子，里面有灯。有的地方是用隔板隔开的一个个长条木箱，还有的地方则用布匹搭成一个个隔开的“小帐篷”。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投票人相互之间看不见对方的投票情况。

据了解，各州的投票方式也不相同。有的州，像中国一样，用钢笔在被选举人名下的小方框里打叉(美国人习惯打叉而不是打钩)，或者把小圆圈涂黑。有的州，则使用打孔机。选举人走进去，将自己要选的人名字下面的长格对准打孔机，像按钉书机那样使劲一按，就会在格子里打下一个小圆圈。就是这种打孔机，导致了2000年总统选举的选票之争——因为在佛罗里达州，布什与戈尔的选票十分接近，需要核查，两党对哪些选票有效产生分歧。有的人使劲不够，小圆圈里的纸屑没有掉下来，检票机无法识别；有的人把孔打在两个名字的中间，也无法判断选的是谁。

如果选民不支持选票上的候选人，可以像中国人那样在选票后面的空格里写上自己中意者的名字。虽然另提的候选人当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2002年却上演了一出闹剧。在佛罗里达州的第13选区，为了让共和党候选人、当时的州务卿、在2000年总统选举中负责计票的哈里斯难堪，该党一些对她不满的人“隆重”推出一条名叫“珀西”的牧羊犬“参加”党内初选。这些人说，珀西将是“后备候选人”，如果选民对共和党提出的候选人都不满，就将珀西的名字写进去。它的主人兼“竞选班子”负责人让特内说，5岁的珀西的优势是，它没有像哈里斯那样用纳税人的钱坐飞机去各地竞选，也不会像哈里斯那样到处募捐(哈里斯当时已筹得200多万美元)，它步行竞选，只需要价格低廉的狗食。让特内在闹市区树起大幅标语和竞选照片，路过的汽车朝他们鸣笛助威，有的行人则会停下来握住珀西的爪子与它合影。散发的宣传品上用英文和西班牙文(当地拉美裔选民较多)写着：“我不会把国会搞得乌烟瘴气!绝对不会!”“投票支持珀西，它将舔败对手!”主人还给珀西设立了网站，网上有它的照片和背景情况。

国会选举中也有争执和舞弊问题。特别是胜者与负者仅差几百甚至几十票时，输掉的一方会提出异议。1948年，林登·约翰逊以微弱多数击败对手当选参议员。对手甚至指责他的支持者把假选票投进票箱。于是，在约翰逊进入参议院不久，在圣·安东尼奥流传着这样的笑话：一个男子在散步时看到一个墨西哥小孩在马路边嚎啕大哭。大人问：“孩子，你为什么哭呀?”小孩擦着眼泪说：“我爸爸不喜欢我。”大人说“你爸爸不是死了吗?”小孩说“他是死了，可他最近又回来给约翰逊投了一票，却没来看我一眼。”

竞选成功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克里兰在越战中失去了双腿和右臂，他以惊人的毅力参加竞选，并于1996年当选联邦参议员。1997年宣誓就任参议员后，他说，我已经完成了人生的一大梦想……终于坐在美国参议院的议会席上。但是竞选使我付出了健康代价：我身体超重、失眠、状态低迷。

竞选失败了，就是另一回事了。印第安那州参议员哈利·纽在初选失败后，从国会大厦的地下通道返回办公室。这时，一个女士看着纵横交错的通道，迷了路，看见纽就赶紧跑过去问他：“我想离开参议院，该怎么办?”纽弯下腰，一字一句地说：“这位女士，我建议你到印第安那参加竞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