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峰
蛇之道
怪石嶙峋之间,生存之路穿越狭隘。
冷。血。生命的对立统一。
有冰雪的凝固,就有生命热血的沸腾,就能融汇和冲破一切荆棘和砾石的传说,就能穿过巨谷深渊。
在冷与热、雪与血的对视中,练达成跌宕曲折的生命之歌。
初雪,在一个洞的入口,冬眠隐现,进入是精神的原驱力的积攒。春雷惊动的出口,生命在孤独的内心纵横交叠之后呈现出阳光的色彩。
只要不屈的意志源于五腑六脏齐聚的力量并永远向前,便有触手可及的生命光环,如金色颈圈,生命就生发出刺眼 的灿烂。
在褒贬一词构建的框架之内,藏而不露的鳞片在行经之路的某一部分伸张成与做人重合的理念。默默游移默默嗅觉,顶着烈日的暴晒,浓缩成为自我的生命体验,将关于鼠的搜索,通过冬眠的饥肠吞咽收获的呐喊。
伸。曲。生命的旗帜。如一盏灯的火焰,照彻所有深浅之洞内的黑暗,深深烙上刻骨的精神影子,让蟋蟀的思想在内容上有质的飞越,让飞鸟尖喙如刀的阴谋破裂在预想的门前,致使一个辑人图书的童话重新删改。
急。缓。生命的乐章震颤。
蛇的理念,蛇的情感,构化出蛇的道路与一首音乐的跳动,在交叉后平行的暗线,缝补和宽阔了所有苍白的物质空间,并让一首诗歌的起落变得悠远与缠绵,如蛇的穿越……
蛛之舞
蛛,一个穿白靴的舞者。永远孤独的舞者。
即使破败的家园也是心仪的舞台。
舞台是蛛内心液化的茧。
在时间与空间的交叠中,树张扬的理念,呈生命的原色。
蛛的舞台,谁挥之不去的影。在森林在草尖在水面在必经之路,风起云动泛起平仄无序的波澜,成为鱼记忆的伤,深入谁肌肤的痛。
蛛的舞蹈,是对生命意义的全新解构和阐释,也许极其另类和残忍。屠刀似的血腥,在空气之中四处弥散,让慕名而来的观众,裹一身白色的长绢进入安静的睡眠。
没有一点点掌声,那是绝对,而不是偶然。
蛛,注定永远是一个孤独的舞者。
但谁若能借到一丝或更多蛛的坚韧,不知能否构化出蛛一样的舞台。让脚步在忙忙碌碌的穿行中获取生命意义的本来,或干脆成为蛛之舞台上自投罗网者。亲历生命被厄运包围后,挣扎与反挣扎的快感。
鸟之伤
粮食。唇,纵深的悬崖填不平的壕沟。
鸟之泪流成一帘帘瀑布。试问望风景的人,良知退到了哪一个角落?
曾经的饥荒,鸟的噩梦……关于一粒粮食的战争,几度春秋的烽火,持续不灭。谁赢了战争,却一直赔付高昂的战款。
再多的钞票呵!岂能治好哪怕一只鸟内心的痛——谁的噩梦?
谁的噩梦?稻草人军队早已撤离田野。凶蛮的长袖,仅篼住几许鸡鸣鸭哄,金贵的粮食诱不来一个偷袭的战俘——谁的悲歌?
谁的悲歌?捕杀加美味,还有无忌的伐木毁林开荒造屋,那是人类从贫穷走向富有而扩张的饥饿之声,胜过碗筷的交响之声——一曲永远的哀乐——安葬益鸟?安葬害虫?还是掘一个安葬大自然繁衍的人类文明的墓?
鸟之伤么?谁永远的痛?一曲曲没有和弦的悲歌,几人能懂?
笋之志
掀开石头,铁的意志钢的壮烈,凸显。
俯仰天地,一片阳光,万种风情,簇拥着汩汩作响的血在尖指奔涌。
外实内空纳入所有精神的气息,穿过诗人画家的思想,水一样的杰作滋养着一个民族不 竭的河岭。鳞片如焰火,闪亮着生命曲折之旅。
深埋黑土千年的芽,积黎明之幻想,蓄大地之灵气,充满激情的力量冲破枯草石头瓦砾的镇压,成为与一滴晨露最先约会的新郎。朦朦胧胧的相约相恋,刺伤世俗之眼,使所有的猜测和流言跌人时间之海的狂潮。
风雨锤击,烈日煎熬。幼稚之词的修饰和陈年的外套在提炼与濯补中神情气爽意境升华。就像文明之词滚滚而来,流经人类的几近干涸的河床。
笋在凄风苦雨中长大。积多少秋霜,含多少冷雪,纳取铁的意志钢的壮烈,穿过尘世喧嚣,幻化成时代的风骨,挺起一个民族不倾的脊梁。
桑之恋
关注一撮黑土,就等于关注自己一百年之后的影子,叠加在一片轻若蝉扉的桑叶之上,能承载多少鸟语多少蛙鸣多少陌生人目光的打量。
黑土是桑,根的阳光根的呼吸。
黑土的价值,是蚕一生阅之不尽的书稿。黑土的语言,在冬天里,让一片雪花成为童话。
黑土,生在荒野长在内心,在一片桑叶上打坐在蚕的内心纺织。一只蛹,高雅的婚纱,阳光是剪裁的高手。
路上,蓬蓬勃勃的野草窥见采桑的女子,引来许多洁白的羊羔。那是成熟的黑土与多情的桑私生的宝贝么?谁的偏见谁的赞赏,提升了一个女子崇高的愿望。
种桑的人,桑是自己充满活力的构想和燃烧的胸膛结出的椹果。只是果核内,没有星光。没有星光照亮的地方,一只蛹独坐家乡,眺望楼台——圣洁的爱情就是丝织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