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三月

兰干武

潮湿的三月

如果我梦中潮湿的三月

有一片红的云

那便是你

如果我泅泳的蓝色大海

有一尾孤独的美人鱼

那便是你

如果我和我的女人通话

一只温顺的白猫悄然离去

那便是你

如果出席我的葬礼

之后用诗稿埋我的灵魂

那，一定是你

在距离之外

在时间之中

我的情人

药在瓦罐里咳嗽

药在瓦罐里咳嗽

也许是在祈祷

苦涩的香气

像老妇人的手

抚摸粗糙的情感

我已盘坐很久

墙上那顶草帽

阳光褪尽

这是女人最新鲜的纪念

女人忘了带走记忆

月亮悄悄问过

月亮从云层里挤出

清纯得像荷塘深处的歌子

想流泪泪就流了

我遥远的儿子没有看见

荒原的脚步

荒原的脚步

是沉重的落日

撞碎石头般的寂静

苍鹰在目光的尽头

像一团黑色的哲思

喃喃自语

洇洇水色

明亮的雨声

喂养我的诗歌

退在岁月的深处

期待下雪的日子

爱与被爱的嘴唇

穿过蓝色的火苗

咬紧幸福

我不是水手

就让我隔岸相视

远远地瞅着

裹着相思的余温

躺在荒原的草丛

闭目而望

烟雨情

一条清冽的河

淌亮一截晦暝的历史

情节波光粼粼

淑女酥手可亲

古老的渔船

（绝非兰舟桂桨）

游出水墨里的幽深

载着一个斑斑驳驳的主题

载着粗糙的日子

在武陵少年的目光中摇晃

我与你坐在河对岸

坐在历史之外

那场夏雨太大

河水漫过时间

漫过我们的头顶

思想冰冷

鸭子驮着心事

淹死在历史的一端

而船篙将一串悲悲欢欢

深深插进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