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们

2004-03-16 12:22周翼南
长江文艺 2004年3期
关键词:明德中国美术馆画展

周翼南

有语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由于机缘偶合,我认识了几位在外地工作的“老乡”,他们对故乡是眷恋的。我希望我们湖北应该知道有这样一些“老乡”在异乡工作,知道他们在他们的领域里各有其建树成就。

我并非“地域主义”者。也并非想“拉帮结派”——造出一个“湖北帮”来。不过,自古言“唯楚有材”,我们楚地在外地有多少人才,似乎是可以调查一下的。这也是湖北对于中国,对于我们民族的贡献吧。

龚明德

编辑,作家,湖北南漳人,生于1953年,现任职四川人民出版社

成都有个知己,是四川出版社的龚明德君,至今未晤面,只能互通书信电话,出了书互求指正,总之,只能是赏其字、闻其声、读其书。我真想去成都,看看他,看看他的书房,看看他的藏书。明德藏书甚丰,嗜书如命,在国内很有名气。

他把他的书房命名“六场绝缘斋”,自号“六场绝缘斋主”。“六场绝缘”者,乃官场、商场、情场、赌场、舞场、酒场也,明德对此六场不屑一顾,“绝缘”二字表明他的决心。他只喜欢编书、聚书和写书。他以收藏中国现代书刊资料为主,他写了几百篇研究考索“五四”以来新文学的文章。曾出了20万字的《新文学散札》。

这是一本好书,一本有价值的书,但因无支持,他只能四处借贷,自费出版。老诗人流沙河为“散札”写序,序中称明德为“书呆”,有三分“堂·吉诃德精神”:“白眼也好,青睐也好,一概不管,依旧闭门蠹书不已,考证不已,以一种非功利主义的激情投入著述,完成了这本考证性质的《新文学散札》。”

“考证”一词容易使人却步。其实这本“散札”也是很好的散文,很好的评论。喜欢读书藏书者,尤应读之藏之。不仅可增长知识,熟悉掌故,还可从一个颇为独特的“考据”角度了解文学的发展的轨迹。

当然,明德的主业是编辑。他编了不少好书,读书人喜欢的姜德明的《余时书话》就是明德编的。他还诚心诚意编了本《<围城>汇校本》,无意为社里赚了钱,却引起一场沸沸扬扬的官司,败了,他至今不服。

明德真是个“书呆”,真是个中国出版界的“堂·吉诃德”。

听说明德为出“散札”而四处借贷,我是不平的。我编“跋涉者丛书”时;想为他出一本,把他名字列了进去,他也可算是个“书呆”式的跋涉者吧。但同社方商议时,他未能进入第一辑和第二辑,只能等第三辑了。

明德也是湖北人,是我的乡亲。湖北武汉的出版界应该知道有个龚明德在成都,湖北的读书人也应该读读明德的“散札”,学习他“非功利主义”的认真精神。

欣慰的是,刚进入新世纪,便收到明德寄赠的新著《文事谈旧》,这是一本可爱的小书,书中附有图片书影。言其“小”,是书仅7个多印张,我觉得明德应该出本厚厚的、像《余时书话》那样的专著。这本书是“编译随笔丛书”之一种,篇幅上或有“统一要求”吧。

书中有明德的《作家四访》,即访巴金,访冰心,访丁玲陈明,访唐弢。明德在文中发了许多感慨,我也感慨。现在出版界炒作媚俗风盛,文化呈退化之势,一些好书难以出版,即便出了又被一些文字垃圾所淹没……如此等等,让人伤心痛心不已。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活着总要做点事,那么,就像“书呆”般,以一种“三分堂·吉诃德精神”走下去。

我愿与明德共勉。

左汉桥

画家,湖北武汉人,现任职北京出版社

认识左汉桥,是很偶然的事,我有位年轻的朋友,认识他的妹妹,他的妹妹是一位文学爱好者。我那位朋友带着汉桥的妹妹来访时,我便得到一本《左汉桥书画集》。

我打开书画集,眼前骤然一亮。画集中的画作笔墨是如此淋漓酣畅,令人叹为观止。书法也极为独特,不仅是传统和创新的结合,也有强烈的个性特点。观之难忘。我没想到,北京有这么一位了不得的湖北籍书画家,我真是孤陋寡闻了。画集中有汉桥的简介——1946年生于汉阳,1964年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然后在军旅中生活了11年,1984年转业到北京出版社,现为美术部负责人。

在画集的《自序》中汉桥写道:

“我时刻眷恋生我养我的故土,

那里有我年老多病,近似文盲的老母,

有长眠扁担山的父亲。

我喜欢孤寂一人站在长江边上,

倾听拍岸的涛声,轮渡的长鸣……

为工作我活得很累,为妻儿我付出的很少,

对于艺术却一往痴情。

像‘夸父追日,似‘精卫填海?

我常常在苦苦的追寻中徘徊!”

看到这段文字,我是非常感动的。

我对汉桥的妹妹说,我非常钦佩汉桥的作品,他的作品不仅功力深厚,而且有个性天趣,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我希望与汉桥成为朋友,希望有见面的机会。

2000年春节,汉桥回汉探亲。因此,我们见了面,成为了朋友。见到他时,我很惊讶,因为他比我小5岁,可却一头银发了,这或是在艺术长途中苦苦追寻的结果吧。

那天,我们谈得很高兴,像是多年未晤的老友。我把我画的“京剧人物”和“脸谱”给汉桥看,他说他很喜欢。

“你应该再办个画展。这批画,比你原来画的人物、山水、猫好。”汉桥直率地说。

他很欣赏我的画名“易难”。他认为寓意很深。那天告辞前,他书“易难”二字为赠,写得极好。

我对汉桥说,如果我在中国美术馆办画展,我一定把他写的这两个字,放在展厅中央。

这话成为现实——2000年秋天,我在中国美术馆办展时,我就把汉桥书的“易难”悬于展厅中央。汉桥来观展时,看到他的书法,他微笑了。

“别把我的字挂在这里。”汉桥说。

“挂在什么地方呢?”我问。

汉桥应该在中国美术馆办一次画展。向世界展示他这么多年来对艺术的痴情和追寻。我曾去他家拜访,他在画室让我观赏了他近两年的近百件画作,这些画作都具有抽象意味,是色彩和墨线的撞击融合,是个性和情感的激荡飞扬。无法名状,无法形容。这批画作如果出现在美术馆大厅中,一定使观者惊叹不已的。

汉桥对我说:“你是我这批画的第一个观众。”

我对汉桥说,应该尽早在中国美术馆办个展,但汉桥说:“还不成熟。”

我不同意,我说,对于一个艺术家,恐怕永远不可能达到他自以为的“成熟”,若认为自己“成熟”,这个画家就完蛋了。

汉桥似乎被我说服了,他答应考虑考虑。

不知他考虑得怎么样了。如今,他应该举办他的画展了吧!

澄子

画家,作家,湖北襄樊人,现为广东汕头市美协副主席

今年元宵,听说湖北美术馆举办一位广东女画家的画展,画的是国画,很有书香味。还听说,这位女画家祖籍襄樊,也是湖北人,她还擅剪纸,擅文——曾出版散文集多部。如此说,真可算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湖北才女了。本想过江看看她的书香味的画展,但因为忙,未去。画展时间过了,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过了些时日,去看一位画家朋友,看到他家桌上放着一本《雅舍和风》的画集,偶翻几页,便如进雅舍,似沐和风。这些画,都清雅精致,却源于中国深厚的民间艺术,又显现出作者宁静的心态和文化素养:简洁的明式家具,别致的屏风,线装的古书,插花的瓷瓶。其间有一些我常画的或憩或立的小猫……这些画,也显现出作者对生活的热爱。我很喜欢。

“这位女画家也是你们湖北人哩,”朋友说,“她还会剪纸。也算是你的同行——她写了不少散文,出过散文集。”

如此说,我记起那次失之交臂的画展。

见我喜欢这本画集,朋友笑道:“她喜欢书,你也喜欢书;她画猫,你也画猫。看来你们有缘。这本画册我就割爱了。你只记住,万一将来你认识她,你得说是你强要的,不是我送的。”

于是,我家里便多了本赵澄襄女士的画集,常读常赏,知道她是汕头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剪纸学会理事……出版过《午后的时光》等散文集。她的笔名画名叫“澄子”,这名字很好记。

因一家出版社请我主编一套图文并茂的丛书,我便约请师友赐稿,并希望师友推荐一些能文能画的文人画士也支持此事。今年春,我收到一些稿子,惊喜的是:其中竟有澄子的文和画,还附一本刚出版的散文集《思念茶坊》。她的画,我已经熟识了,她的文,清新可颂。还有一封客气的谦虚的信,要我“指教”。我赶紧复信道谢。

这样,便同澄子有了书信往来,只是没有见面。后来她又寄赠我一本她的剪纸集,集中的剪纸真是一些难得的艺术品!很难想到一双手、一把剪刀能创造出这样赏心悦目的作品来。

有语曰:“百闻不如一见。”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读到澄子的散文,欣赏她的国画和剪纸。上次她办展,因她不愿张扬,知者不多,最近澄子来信曰:她想再回家乡办个“国画和剪纸”展。这真是太好了。我希望届时观者如云,我们湖北应以出了这位女艺术家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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