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闻
会员化生存
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多少个机构的会员了。自从有了网站这个东东以来,各种莫名其妙的会员注册就铺天盖地袭来,宛如精心准备的一个个巧夺天工的陷阱。每次打开一个名称令人怦然心动遐想无限的链接时,就会跳出会员注册的提示窗口,且用醒目的颜色标注如何注册。于是填写名字、密码、身份证、住址、电话、个人爱好,回车,OK。有朋友告诉我一些保健网站还要求填写体重和三围的。不知那些数据不忍拿出手的MM们是否也会象我这样毫无戒心地和盘托出自己的隐私。
经常在楼下一个极猥琐的报摊上买杂志,摊主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成为他们XX网的会员,今年内买杂志都可以享受八八折优惠。我说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都10月份了,但还是心甘情愿地入会了。后来每次经过该报摊,熟练地亮出自己的会员卡,挑一两本杂志——很可能是永远不会看的。其实我只是在想,倘若我不买的话,很可能连会费都赚不回来。结果之一是:我在别的报亭或书店看到本周的必买杂志时,就立刻想我是XX网的会员,在楼下买的话可以八八折——但是往往我去买的时候,这些杂志都卖没了。结果之二是:我在杂志上的支出与日俱增,我终于认识到他们这一手是多么的恶毒和别有用心。
更让我气愤的是,在年初我终于打算不再零购而是订阅一些杂志的时候,他们仍然让我填写一份表格并向我表示如果交易完成,我就可以享受会员待遇(包括价格优惠、与偶像见面、新马泰游、数码相机、野营帐篷等不一而足)。我便痛快地交足了几百大元并从此天真无邪地幻想着那一天。谁知半年过去了,除了每月不准时地收到杂志之外,我几乎丧失了和他们的任何联系。于是打去一个愤怒的电话质问,得到的答复如下:您没有参加我们搞的活动,详情见网上公告。我又满腔愤懑地去看网页,结果发现每参加一次活动,都要至少付出不低于2000元人民币的资金。
去年冬天在楼下的理发店剃头,那个长相标致的温州美眉用嗲极了的靡靡之音建议我成为她们的会员,好处是剃头12次的话只收10次的钱并且可享受一次免费的全身按摩。这自然是很具诱惑力的。我望眼欲穿地等到第11次剃头的时候,却被告知她们这店刚刚从别人的手上盘下来,我的会员证作废了。害得我在下楼的时候还在幻想让那个美眉给我按摩呢。我摸着青色的头皮在理发店门口啃完了一个烤白薯之后,恍惚中仿佛听到那个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老大爷问我:你是会员吗?(文/贾葭)
眼睛无处不在
毫无疑问,离别的情绪让人哭哭啼啼,也让人诗情饱满,人们很自然的达成共识:分离是一件比较悲伤的事。但如果没有分离,只有没完没了的捆绑生活,我相信那将是更加悲伤的一件事,比柳永的“寒蝉凄切”那一出更加惨绝人寰。
萨特写过一个剧本,名字好像叫“间隔”,也有叫“禁闭”的,主要情节是把一个女同性恋,一个胆小鬼男记者还有一个淫荡的杀婴犯死后下地狱之后关在一个房间里,在三人彼此的目光强烈照射下吃喝拉撒恋爱做爱,最后郁闷到快疯癫……得出的中心思想是“他人即地狱”,当个人隐私完全地被从阴凉地拖到他人目光下暴晒的时候,其主人受的煎熬,无异于一条被扔到柏油马路上的鳝鱼。
长期的,恒久不变的,面对熟悉到无以复加的一个人,这个人知道你的一切事情,有TA在身边,你不能在游泳池里撒尿,不能把鼻涕抹在课桌底下,TA还知道你的一切生活习惯,包括在洗手间里是先脱裤子还是先放下马桶垫。这样的侵犯个人隐私的全真测试,一般人能忍受的极限是多久?伊朗的拉丹拉蕾姐妹给出的答案是29年。她们互相面面相觑(事实上,她们从一出生就无法做到面面相觑)地窥视了29年之后终于触到了忍耐底线,豁出去了,即使把命搭上也要从另外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底下逃脱出来。
我有个朋友负责一个杂志的封面美工,杂志是报道警界事迹的,他的一贯做法是在乌云滚滚的背景下,放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发射出两道直达灵魂深处的目光。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三省吾身方才心安。我无数次找他提出抗议,让他改变一下设计理念,不要再逼视读者的心灵啦,可这小子依然故我,说他也没办法,他的背后是领导的眼睛。(文/沈晓鸣)
主动型性骚扰
记忆中第一次遭遇性骚扰是16岁,虽然穿的T恤、短裤都松松垮垮的,身后也居然有个青皮小子蹬着脚踏车,涎皮赖脸地跟着说:“我送你回家吧。”那时对陌生人是一概的惊慌,10年之后,穿着吊带装也没有再遇到同样的情形,心里不觉惘然。
性骚扰是一种福利,对于大龄未婚女性何尝不是呢?25岁是女人的分水岭,以此为界,除了那些真正风情万种的,大多数女人遭遇性骚扰的机率打着滚儿的下跌。单身女性待遇还好些,已婚生子的就彻底被男人打入“可敬的大妈”行列,她们也由着性子地衰老、邋遢下去,直到不忍看。
我以前的领导是个“咸猪手”,有个很漂亮的女同事愤怒地告诉我,领导借酒装疯,拉着她的手摸来摸去。不过据我观察,他最喜欢摸摸抱抱的并不是公司里最靓的少女,往往是那些轻浮爱笑、毫不避讳的女孩。那时公司有个高挑女孩子,会蛮不在乎地坐在男同事单车的前座,还刻意回过脸望对方,那个距离真的只有“0.01公分”。她长腿但是平胸,不符合中年男人的实用主义审美。后来我听到一种说法,平胸的女人因为胸部脂肪少,对外来的刺激尤其敏感,她们多具有“闷骚”的特质。这就不难理解波澜起伏的利智为什么反而是贤慧妻子,平淡无奇的萧亚轩被《壹周刊》报道成“放荡成性”。
再回到那个平胸女孩,她会当着众人面和色狼领导跳贴面舞、搂搂抱抱,以致在利益分配上获得了许多好处。她引起了众多女同事的不满,恶意揣测她和领导必然有一腿,但我一直不相信,因为我坚信“咬人的狗不叫”。果然,那女孩子迅速地出国,挥挥衣袖,没给惆怅的领导留下一片云彩。她走之后,另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火速上位。
繼任者有一卷长发,白瑞德对思嘉说:“你的武器就是酒窝、花瓶什么的。”真理适用于任何场合,这女孩充分利用了她的武器,时刻拿一把“谭木匠”,极轻柔、极细心、极耗时间地梳理那一把柔丝,无论任何场合,尤其男人面前。
有种说法,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洗头,意味着性暗示,就像米兰引诱马小军一样。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梳头应该也有同样的效果。
反正那个女孩的引诱最终如愿以偿,因为领导实在忍不住喜悦,写了一首情诗赏玩。很难说这场情欲博弈中谁掌握了主动权,男人的性骚扰经常是在女人的默许甚至鼓励下才有勇气完成的,性骚扰是甲之砒霜,乙的蜜糖。(文/凌霜华)
“伪中产”生活志
自从在郊区买了一间小房子以后,我就对自己有了一个很清醒的定位:伪中产。所谓中产,大概指数是,在城里工作,在郊区生活,有两辆以上车子,年薪N万,有一定存款。而我这个“伪中产”,非常牵强地只符合前面两个条件,至于后面的,一概与我没有关系。
“伪中产”的工作之地距离居住之地,至少在25公里以上。上班坐小区的空调班车,正好在单位附近有站,需时35-45分钟,又因为小区特别庞大,从家里到小区的巴士总站,还得坐一段不花钱的村巴,总计15~20分钟。这样我上班总需时至少1小时。而回家的时间,因为等车及其他不确定因素,需时更长些。这足以说明,我这个“伪中产”到底有多“伪”。
一直到搬进新居,我都美滋滋的。郊区多好啊,空气好,环境好,有山有湖有农庄有野趣,多么大自然!住满一个月的时候,正好是我和郊区的蜜月期结束,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伪中产”是多么的累!
因为没有存款,只得工作,但是远在郊区的房子,再加上我的惰性,令我不仅天天迟到,而且还几乎都是迟至中午。于是造成了非常恶性的循环,可怜我多年来树立起来的敬业形象,就被郊区毁于一旦。还因为郊区交通到底不便,至少不能随便打车回家,只得严格按照班车作息时间,限制自己必得几点以前回家,就跟灰姑娘似的。
当然已经很久没逛街了,没事也不四处乱走,倒是省了不少钱,可是“伪中产”就眼看着落了伍——衣服很久没新的了,小道消息也很久没听到了,我那帮女友体恤我,怕我深夜回不了家,有什么活动也不叫我了,天,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伪中产”咬牙咬了半年之久,终于毅然辞职。辞职信上如是说:“本人因个人原因……”“伪中产”没好意思说“个人原因”是不想天天坐着长途汽车来上班。
当然做SOHO是自由的,我的女友中就有做SOHO做得“与众不同”的例子,让我羡慕良久。当然只有我心里知道,我这个SOHO是肯定做不久的,没有存款(暂且不提车子),并且要供楼,还是得夹着尾巴再天天坐着长途汽车去上班。并且为了摘掉“伪中产”的帽子,力争早日有车有存款,不工作,毋宁亡!
说到底“伪中产”还是娇气的,一没充电,二没大志,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做个真正的中产。当然我不是小资,连咖啡都不喝,天天只喝纯净水,为了中产的早日到来,我正全方位地为自己提前谋划和设计着光明健康的中产形象。(文/曾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