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头舔血

2003-04-29 00:44
英才 2003年6期
关键词:新加坡人罚款新加坡

“中国人有时候不假思索开步就走;香港人会想一下去哪里再迈出步伐;而新加坡人往往考虑再三,却仍在原地徘徊,这一性格上的缺点让我们失去了不少机遇。”

自称改革家的新加坡新工产业管理服务私人有限公司(简称新工产业管理)董事经理林兆宗,声言18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改变。“当时,市场环境很严峻,公司决定只负责高技术和专业知识含量高的服务工作,其他服务从市场购买,因此‘放四五千人到外面去。” 公司只保留200 余专业管理人员。

按照自身的理解,他为“企业的革命”下了一个定义:“当一个企业按照一个经营思路走得太久太舒适的时候,就难免走上一条跟时代脱轨的道路。革命,就是要找到一条新的,更短、更快捷的道路,当然那条道路不一定是风平浪静的坦途。”

瘦身行动

新工集团的前身是新加坡公共工程局,企业化后,组成了新加坡工程集团(CPG Corp)。 新工产业管理服务私人有限公司 (CPG FM) 是新工集团属下从事专业物业管理的子公司。

与中国的国情不同,新加坡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刀头舔血”的职场生涯。回顾80年代,对于“下岗再就业”的安排,工程部门的员工倒少有“哭天抹泪”的。“甚至在那时,许多人由于暂时得不到‘放出去的批准而向部门抗议,更有不少人对我说:‘林总,我在街角开了个食档,你什么时候去光顾我都打折给你。”即使从个人的角度来考虑,林兆宗也坦承:“对于这样大刀阔斧地改革自己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事实上,作为改革试点的第一批单位之一,新工集团是在政府的大力倡导下实施的。社会舆论一致褒扬他们为新加坡企业体制的调整做出了贡献。”

“我们分批次地削减冗员,用了3年多的时间,逐渐消化了企业的负担,压缩了成本,同时也没有给社会造成太多的压力。”

2000年,新工集团正式进入中国市场。短短几年,他们相继在上海、北京、西安、重庆、广州等地设立了分公司或办事处,预计未来两年,将提供包括整体规划,设计资询、项目管理、房地产管理、设施管理等全面服务。以便实现2003年收入超过3000万元的目标。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新工产业管理今年于北京、西安、上海展开了3个取名为 “21世纪策略性的物业管理” 国际研讨会,林兆宗觉得“在这里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对于中国一些企业家们头脑一热就盲目投入的行为方式,他感到既惊讶又心疼。

“有一次一个发展商在深夜11点拉我们去看他的项目,他在郊区建设了一片高档物业,却从没对项目的可行性做过深入的分析。”

“有人说,白痴会把一件事情连续做上一百次,每次用同样方法,却希望获得不同的效果。许多公司领导层也犯同样错误,每年推出新的计划,用同样经营方法,却希望得到更好的回报。”林兆宗最欣赏韦尔奇的一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别总把你的脸面向老板而把屁股朝着客户。但同时他也笑着指出,倘若一些“没有脑子的员工”把这句话调过来去理解和实施,“那也是非常麻烦的”。据此他认为一个企业的良性制度是成败的关键,而推动制度合理化,最优化的源动力就是“革命性的思维”。

“我不能容忍那些没有更新动力的人。新加坡的精神就是冲上去,市场状况决定了我们不进则退,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很像是一头狮子。” 林兆宗评价说。

缺少欲望

“一个竞争激励的社会中,人们重视于效率和速度,这对于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帮助。长远后,也产生了负面问题。譬如说人们可能只重于人间的处理而疏忽人情的栽培。”林兆宗看到国内企业“逢年过节”发放给员工大米、烹调油时,就开始意识到适应“中国国情”也是一种对制度的完善和补充。“去年一位从新加坡派过来的中层管理者上任刚两个月,就裁减了手下27个人,后来我们把他送回去接受再培训。”

急剧发展的经济,使人们无暇去沉淀文化,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人的气质、创意和个性的发展。坊间对新加坡人的看法大致是坦诚、勤奋,注重教养,是合作的好伙伴,却比较压抑。最重要的一点是,学而优则仕的传统,冲淡了年轻人的商业进取精神,人们服务于政府、跨国公司和家族企业,已经足够富裕,缺少独辟蹊径、另立门户的欲望。“当改革进行到关键阶段时,跟着我创业的200多个员工只剩下了28个人,其余的都回到政府,重新去做公务员。”林兆宗回忆说。

“中国人有时候不假思索开步就走;香港人会想一下去哪里再迈出步伐;而新加坡人往往考虑再三,却仍在原地徘徊,这一性格上的缺点让我们失去了不少机遇。”林兆宗的脸上显出急迫的神色。

新加坡人的危机感可谓“与生俱来”。查看一下地图不难发现,地理环境的限制,起了决定性作用。

“在中国只要没有说‘不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去做,而在新加坡,没有说‘是的事情基本上都意味着不可以。”林志勇咬文嚼字的一番话,却道出了两个社会间的根本区别。“新加坡建国以来,无论是从国家还是从个人来说,都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的,就好比建房子,一个房子规划不好,质量不达标在中国还可以推倒了重来,或者在旁另建一幢。而在小小的新加坡却是个很大损失。客观条件决定了我们不能犯错误。”

小国大公司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美是一种善。”礼仪与道德关系密切。有不少人最初接触到新加坡时,会觉得乏味并由之产生出一种受管制的感觉。事实上,新加坡政府根据国情和国民的素质状况,大到政治、经济、文化,小到衣食住行、言行举止都进行了立法,做到有法可依。在街头,乱丢垃圾,罚款100元(新加坡币);随地吐痰,罚款1000 元;公共场所吸烟,罚款1000元;上厕所不冲水,罚款1000元;乱停车,罚款500元,等等。对于那些不遵守卫生规定的屡犯者,在处以罚金的同时,利用电视、电台、报刊等新闻媒体给予曝光,并在公共场合处罚劳动。

新加坡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伴随经济的飞速发展,道德出现危机。上世纪 80年代初,新政府把“仁、智、勇、义、礼、信”确定为中学《儒家伦理》课的重要内容;把“忠、孝、仁、爱、礼、义、廉、耻”作为政府必须贯彻的“治国之纲”。90年代新加坡政府又发表了《共同价值观白皮书》,进一步提出树立“敬业乐群、勤劳进取、廉洁奉公、讲求效率”的新加坡精神。

在新加坡,法不容情。新加坡政府机关不仅法纪严明,而且执法如山。对那些身居高位、功勋卓著的人,也绝不网开一面,真正做到了法大于情。有一次,新加坡政府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调查局有一名官员在赛马场与一个人进行非法赌马。接到投诉后,政府立即着手派人进行调查,同时向被指控者查问,当查清确有此事时,便勒令这位官员提前退休。1975年,新前环境发展部政务次长黄循文被指控接受印度尼西亚商人84万新元的贿赂,被判处罚款7023新元,坐牢18个月。正如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在处理后来的郑章远一案时所说:“要采取行动对付一个认识多年的密友和部长是很困难的事。但是,如果不采取行动,任他逍遥法外,那整个制度就会受到损害。新加坡过去30年建立起来的廉洁制度会很快削弱而且毁于一旦。”

在新加坡,政府官员日常办公都是坐自己购买的私车,自己花钱买汽油和维修汽车,只有国家庆典或者有重要的官方集会时,才申请公车。因为公车太少,许多部长干脆从来不申请使用公车;政府官员都是自己购房子,自己缴纳水电费和其他维修费用,只有电话费由政府每月报销几十元;政府领导人出度国际会议也只领取最低的津贴,绝无机会揩公家的油水,致使许多重要的政府官员每次出国时,都得自己掏腰包。

人们把新加坡比做一个巨大的公司。它运转良好,机制完善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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