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情人！

■《时代》H.BEECH　编译:林　东

许奇耀（XUQIYAO）曾经是中国江苏省建筑部门的核心人物，这个平日里看来威风赫赫的官员私下却原来是一个大色棍。这是临近2000年岁末，警察把他从其中的一个淫窝中逮走后人们才知道的。

而从那以后人们还陆续知道，因为不义之财来得容易，57岁的许奇耀在他的20个情妇身上所花的钱将近200万美元。把她们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妖艳非凡。更因为他是省里建筑部门的头儿，他为这些女人在华东各地星罗棋布地设立了十几个爱巢。现在，可以想像得出来，他的那些情妇们鸡飞鼠窜自不在话下，而那些过去一直对他溜须拍马、提供淫乐窝点的建筑商，一下子统统成为现成的受贿与行贿的当事证人。

权色交易惊动法律

问题的严重在于，在中国的官员中，流水般花钱玩女人已经不再是个别的现象，一些高层官员，如江西省前副省长胡长清，北京的陈希同、王宝森都不止一个情妇。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委员会委托的一项调查表明，在中国南方的省份里，凡是被检控犯有贪污罪的官吏中，大部分在外面包养情妇，他们的银行账户里往往将公帑窃取出来供自己和情妇挥霍享受。

从另一个角度看，由官员供养的情妇，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种行业。作为女人，能姘上一个高官或有钱的官员是来钱最快也最省力的途径；而需要向官员行贿的人很明白，用钱来收买官员一来老土，二来太露骨，倒不如用美丽的女人来代替，即使查出来，也不过是个生活作风问题。但这个腐蚀无疑是更致命的。

有鉴于此，中南海正计划对这种丑恶的现象来个迎头痛击。但在经过人民代表大会修改《婚姻法》这个立法程序，人们就开始争论不休。多数的意见是对非法同居和重婚的行为采取较严厉的法律制裁，例如广东省妇女联合会就呼吁要将诸如许先生这类违法乱纪的干部判刑劳改，不能姑息。他们认为周全而严峻的法律与呼唤社会的道德意识是相辅相成的，尤其是官员这个阶层更应如此，因为他们理应是民众的表率。某些立法者则争论说，道德行为的指导原则毕竟不能简单地转化为可资操作的法律。这个程序看起来并非那么容易。

在1949年以前，中国的皇帝、官僚、富豪们妻妾成群，多生贵子，作为传宗接代的一种传统观念。但在这以后，中国比较彻底地废除了这个陋习，实行一夫一妻的合法婚姻制度。当然也有玩弄妇女的现象，但这毕竟是极少数的。改革开放后，首先是香港和台湾来大陆经商的商人，率先在中国大陆包二奶，玩弄城乡的妇女。随后，是中国那些暴发户，不再满足在“文革”时期所婚娶的农村姑娘，愿意花大把的钱来尝尝城市里风骚女人的滋味。发展到现在，最新一代的情妇当属依傍高官的美女。作家安顿在其作品《绝对隐私》中借用那些情妇的嘴说：“依傍商人，有钱可花，但依傍高官则有权力可使，这是最具吸引力的。”

许先生的情妇们

许奇耀的权力，至少在江苏省建筑部门他所在的办公室里是至高无上的，甚至在大学校园里也会有这样的消息，说被选中去许先生的部门工作的年轻女性都是些浓妆艳抹、身穿超短裙的女人。而其中最漂亮的往往成为他的情妇，她们将会得到他赠送的珠宝，住在郊外的别墅里。而她们所要做的只是在窗子前搔首弄姿地等候他的汽车驾到。他的一个情妇曾经得到许诺将给她一套公寓，对此她认为：“对他来说，为我找一套公寓，真是小事一桩。实际上我跟着他，就是在替国家工作，分一套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这些女人一般觉得与许先生的幽会与其说是情爱，倒不如说是在做交易。她们其实很少见到他的踪迹，因为他有20个淫乐窝点，要轮一圈，还真的需要一些时日。为了打发光阴，情妇们把时间花在化妆品和时装柜台上，有的储存了一笔钱去做点小生意。没有人会幻想许先生真会和原配老婆离婚来迎娶她们，也没有人觉得许先生能比装着钞票的信封更重要。“钱财腐蚀了社会的很多部分，男人和女人，官员和商人，也包括一些经受不住引诱的百姓！”这是北京的一个电台主持人在谈及家庭话题时的感慨。

法律的难题

《婚姻法》的修订，看来不可能净化这个已经积重难返的社会，甚至触动不了立法机关内部的一些声名狼籍的人，成克杰只是其中的一员，但不是最后的一个。

而且《婚姻法》某些条款的修改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例如家庭暴力，这涉及到30％的中国家庭，在修改后的法律下，有可能转变为犯罪的性质。涉及城市中保护1/3离婚妇女赡养费和共同财产的归属问题，也是比较棘手的。至于如何惩处私通中的第三者，在法律上界定重婚等等，颇多争议之处。某些人甚至认为，人大打错了靶子。“如果政府真的担心腐败的蔓延滋生，尽可以直截了当地处理，而不必借助那些与伦理有歧义,又很难贯彻的法律。”北京的一个社会学家这么说。

但是整个中国所有的妇女联合会都强烈地要求修改《婚姻法》，认为这是保障社会中弱势群体所必不可少的行动。中国政府以前是通过居民委员会里的那些老太太来贯彻道德教化工作的，她们戴着袖章在里弄巡逻，处理家庭纠纷、夫妻争吵等等问题。但是随着农民大量拥入城市，身份不明的人口日益增多，居民委员会的工作也变得有名无实起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工作深入到人家的厨房卧室。“不管怎么说，即使不能100％的实施，但有法律总比没有法律好，修订总比不修订好。这毕竟关系到一个社会今后的道德取向！”一位妇女联合会的副主任说。

作为第一步，许先生的众多淫乐窝点被端掉了。警察正在追逐这些违法之徒，正在企图拆开许先生在华东各地用性和钱精心编织起来的网络。那些成为惊弓之鸟的女人们，有的使用伪造的护照出了国，有的打算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地。一个22岁的前情妇则说：“也许，我能找到一个台湾商人带我离开中国大陆，但我当然想找一个能够和我正式结婚的男人，而不是永远当人家的情妇。”□(编辑：郑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