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羌塘草原

文／图扎西泽仁 　

[编者按：扎西泽仁是新中国第一代藏族飞行员，1954年,出生在甘孜县托坝村一户贫苦农民家庭，1970年当兵，1974年开始学习飞行，1975年7月12日第一次单飞。至今已飞行25年。 这些年他和他的战友们在世界屋脊上开创了航空史上一个个世界记录:直升机在喜马拉雅山地区负载运输起降的记录；飞越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的记录;在古松丛林、悬崖陡壁的世界屋脊悬停空中救人的记录;在高原“无人区”进行高精度、超低空、长距离、大面积飞行的记录。开辟了一条条通向边防哨卡、边境村寨的航线，取得了直升机在世界屋脊上飞行的第一手资料。还多次参加抢救中外游人、抗洪救灾、森林灭火、航空探测地矿、卫星回收、边境巡逻等任务。 除了飞行，扎西泽仁还多才多艺，这里发表一组他写的文章和摄影的图片，以飨读者。]

我对藏北有着特殊的感情。在藏北除了能听到亲切的乡音外，那年救援雪灾，我曾在这里飞行了40多个小时。 飞机掠过昆仑山，几朵白云从脚下飘过。湛蓝湛蓝的天空像水洗过一样，这是高原特有的好天气,辽样的天气在内地几乎遇不上。再往下看，远处高山之巅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银光闪闪；辽阔的羌塘草原好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起伏不平的山丘和流水恰是藏族姑娘巧手在地毯上织出的花纹。青藏公路像一条阿细哈达，以明快的线条横穿大草原南北，一辆辆载满货物的汽车，像小虫似地缓缓行驶在公路上。

看到这美丽的羌塘草原，我不禁想起1985年底的那一场大雪，无情的雪灾使整个藏北草原变成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茫茫雪海，分不清山和沟，看不见水和湖，更不容易发现牛羊和帐篷。受灾最严惩的是沱沱河一带，积雪达六七十公分，冻死的牛羊成堆，狼群在乱窜，野驴和其他一些野生动物，为了寻食在公路边来回地转，多么无情的灾难。见此情景，铁打的汉子也心酸流泪。面对这么严重的灾情，党中央和西藏自治区采取了紧急措施，浩浩荡荡的求灾大军组成了，军民团结共同奋战，空中地面协调一致，很快使灾区的灾民脱离了危险。

今天，我又飞到了沱沱河上空，我情不自禁地下降高度，我要看个够。绿色的地毯上，成群的牛羊珍珠般撒向四方，胆大的马群悠闲自得地吃着青草，摇头摆尾地望望空中的飞机，白帐篷、黑帐篷、黑白花帐篷，星罗棋布地分布在草原上，家家户户飘出缕缕炊烟，在帐篷门口的人们向空中欢快地招手。

在飞机降落加油时，我见到了那次救灾中认识的几个牧民，他们带上酥油茶来看望我们。老阿爸索朗顿珠告诉我，受灾后，政府及时给了救济和货款，加上这些年政策好，日子过得可好哪，每家都有存款，所以受灾的第二年一天春就购买了牲畜，牧业发展很快。阿妈次仁卓嘎说，这么大的雪灾，要是没有飞机来帮忙，我们可能生命也保不住，不要说发展生产了。每次看到天上的飞机，我都会想起你们。

告别藏北父老，飞离羌塘草原，伴着飞机发动机的欢歌，我的心中充满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