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杰
新世纪之初,北京城里就爆出了一条令人瞠目的新闻,海淀警方向外界宣布:一宗在北京市缉毒史上罕见的贩卖毒品案已经告破,涉嫌此案的两名男子全部落入法网,警方缴获的毒品重量竟高达26公斤。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较为特殊,他不仅是供职于国家一药品研究院的公职人员,而且还是一名具有指导医药学博士研究生资格的高级研究员。他叫刘应泉,今年58岁。
■新型毒品挖出研制者
2000年底,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的刑警队员在查禁毒品时发现了一名叫宋文江的贩毒嫌疑人,并在他的住处查获了426粒叫做"毒瘾消"的红白色胶囊。经鉴定,发现这个红白色胶囊里的主要成分竟是国家管制麻醉药品,其净重量高达166.57克。
宋文江交代说:"1998年底,我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能够为瘾君子提供充足货源的神秘人物,这个人看上去很慈祥,可做起生意来却显得十分老到。起初,他从不单独跟我接触,交货量也很有限。随着交往次数的增多,他对我的戒心才渐渐消失,我们的关系也逐步密切起来,以至于后来我想要多少他就能给我多少。到现在,我已陆续从他那里取走了2000多粒毒瘾消胶囊,全都卖给了吸毒人员。"
"最初,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称他老刘。后来,我进一步知道了他叫刘应泉,在一家医药研究机构工作,据说还有高级研究员的职称呢。"
■身陷囹圄追悔莫及
高级研究员贩卖毒品,这样一个查证结果令从事了多年缉毒工作的缉毒队员们着实吃了一惊。
2000年12月29日,海淀分局的缉毒队员们在市局刑侦总队缉毒处的指导下,来到了刘应泉所在的研究院,在该研究院保卫部门的配合下,顺利地找到了刘应泉,并十分礼貌地将他"请"上了警车,带回了缉毒队。
"刘应泉,这里是海淀分局缉毒队,你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的吗?"办案民警按照法定的程序问。
"不知道哇!"刘应泉一脸的疑惑。
"请你抬起头来,看一下这个东西,认识吗?"民警适时地将一只白色塑料瓶递到刘应泉面前,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粒粒红白色胶囊。
刘应泉看后一愣,继而使劲地摇了摇头。
就在他正想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恰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倏然从门前掠过,刘应泉一下子呆住了:那衣着,那形态,怎么这样熟悉,难道是她来了?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我再"扛"下去又会有什么用呢。与其对抗到底,不如快点坦白交代,争取一个好态度呢。转眼间,刘应泉一反常态,竹筒倒豆般交代起自己的问题来了。
原来,队员们在调查走访时就已经了解到,刘应泉由于在日常生活中不够检点,早就在外面养起了情人,过上了颓废、糜烂的生活。而他的违法犯罪行为,与其如胶似漆的情妇张某是了如指掌的。为了能使讯问工作顺利地进行下去,队员们把张某找到缉毒队里来了。
刘应泉由于无法知道其情妇张某会在警察面前抖搂出他的哪些问题来,所以,只好选择了坦白交代这条路。
队员们根据刘应泉的交代结果,迅速组织力量分别赶赴到位于东直门南大街和朝阳区东旭花园小区两处单元住宅。刘应泉称,这两处单元房,一处是一位出国的朋友托付给他看管的,另一处是他背着自己的妻女偷偷购买的。不管来历如何,他把这两处房子都派上了一样的用场--养情人的栖身之地、"毒瘾消"的贩卖窝点。
在东直门南大街那套单元房里,队员们轻而易举地就从堆放在客厅墙角的纸箱中和西侧卧室的书柜下搜查出了6个大小不等、装满红白色胶囊的塑料袋。而走进东旭花园小区里那一处居室房门的一刹那,队员们简直惊呆了:嗬!这哪里是居民住宅呀?分明是一家小有规模的药厂仓库!放眼望去,楼道里、房间内、厨房中,到处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坛坛罐罐,却几乎见不到什么居家过日子的家什。现场盘点,竟有"毒瘾消"胶囊7万多粒,总重量达26公斤。
■情人的住宅成了毒品仓库
缉毒队的讯问室里,刘应泉向民警讲述起自己复杂的心理活动来:
"我今天坐到了这里,并没有过多地为自己几十年苦心进行的医药研究即将前功尽弃而伤感,此刻,我最觉对不起的是与我风雨共济几十年的妻子及两个可爱的女儿。尽管我们夫妻感情不和,经常会因一些生活琐事而吵闹不休,可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出现这种局面,作为一个男人,我是有责任的。
"我曾固执地把夫妻感情不和的原因一股脑地归咎到了妻子的头上,并找了一大堆理由为自己开脱,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致使先后有两个女人款款地闯进我的生活之时,我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养情人是不能没有钱的,可我那点死工资又能干什么呢?经过较长时间的苦苦思索,我决定进行一次内部挖潜的尝试,就是用我所掌握的医药学知识做点赚钱的文章。根据道听途说来的市场行情,我最终竟胆大包天、鬼使神差地把目光锁定到了贩卖毒品上。谙熟医药学常识的我,当时心里就十分清楚:贩卖毒品绝对不是件好玩的事,弄不好会掉脑袋的。可最终金钱的诱惑还是战胜了我的理智,我决定铤而走险了。为了防止出现纰漏,我一向特别小心谨慎。为了找一处理想的工作环境,我在买房子的时候先后跑过京城十几个新开发的居民小区,考察了近百种户型。为了更具诱惑力和欺骗性,我给自己所贩卖的毒品起了个十分动听的名字---毒瘾消。向外贩卖时,我极力追求最高的安全系数,为此,我从来不亲自出面,而主要靠信用好的熟人去办。"
■医药天才就这样陨落了
客观公正地说,刘应泉是一位智商很高的人,在医药研究领域曾有所建树,用他自己的话说:像我这样拥有正研究员职称的人在医药研究界是不多的,按规定,我是具有指导博士研究生的资格的。
据刘应泉交代,他除了"潜心钻研"了贩卖毒品的"业务",煞费苦心地抛出了"毒瘾消"胶囊并用非法所得的暴利购新屋、养情人外,还为迎合情人的需要,博得情人的欢心,给自己"研制"出了一种未予命名的壮阳药。据他自己讲,美国辉瑞公司推出的"伟哥"尚未获准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他就从其他渠道觅得了一片,如获至宝的他并没有急于吞下肚去以解燃眉之急,而是连夜拿到化验室里进行了研磨、剖析,并在当日就悟出了该药之所以壮阳的原理。三天过后,一种新药悄悄地在刘应泉的口袋里出现了。据称,此药的功效比起"伟哥"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显而易见,刘应泉的聪明与才智早已在情欲和金钱的魔力腐蚀、诱惑下深深地发生了畸变。
一个医药界的"天才"就这样陨落了,刘应泉即将面对的是国家法律的严厉制裁。
摘自《北京青年报》
(请作者与本刊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