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般的意志

张国强　瞿众迎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展革命斗争，进行伟大的社会变革，创造了一个崭新的社会、崭新的国家。在这场伟大的变革中，涌现了1600多名将军。独臂将军是我军将军行列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们身残志坚，始终冲杀在革命和建设的第一线，其生活、工作、战斗比常人更艰难。中国革命战争造就了独臂将军，这不仅在中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奇迹，而且在世界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奇迹。正如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大”会议上接见贺炳炎上将时所说：“中国从古到今，有几个独臂将军嘛?旧时代是没有的，只有我们红军部队，才能培育出这样独特的人才!”

贺炳炎将军口塞毛巾锯右臂

1935年11月19日，红二、六军团完成了策应中央红军转移的任务后，从桑植县刘家坪出发，开始长征。12月22日，国民党军陶广师奉命由雪峰山赶往瓦屋塘，拦击西进的红军。当贺炳炎率红五师进至瓦屋塘时，陶广师已占了东山头，居高临下阻击红军先头部队。他站在一块大石后面观察战斗态势，发现敌人虽占据着有利地形，但未构筑工事，立足未稳，便果断命令号兵：“吹冲锋号!全师向东山头攻击!”顿时，枪声、喊杀声漫山遍野。刚攀登上山顶的陶广师满以为占了上风，没想到屁股后面冒了“火”。

“快，快，调转枪口，打山背后的红军!”陶广挥动着手枪叫嚷着。

贺炳炎一看把敌人吸引过来了，便提着驳壳枪，组织火力向敌人攻击。陶广师碰上了强硬的对手，死伤累累，赶忙夹着尾巴朝后逃。看着鬼哭狼嚎朝后跑的敌人，贺炳炎哈哈大笑，正要挥手命令部队冲锋，突然一梭子子弹从侧后飞来。他不及躲闪，右臂中弹，顿时血如泉涌，从棉衣袖筒渗出。贺炳炎负伤了，开始，他还神志清醒，踉踉跄跄，挣扎着想去包扎，不料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晕厥过去。

当贺炳炎再次醒来时，他已躺在瓦屋塘战地临时救护所里了。贺龙十分关心他的伤情，焦急地向贺彪部长询问情况，贺彪部长心情沉重地说：“很严重，右臂的骨头被打碎了，是汤姆子弹打的，弹头在右臂大骨处炸开，只剩下几根筋连着。必须截肢!”动手术需要起码的器械和麻醉药，可大部队转移时已经全部带走，临时救护所没有。为了救贺炳炎的命，贺彪狠了狠心，让人找来木工锯子代替手术锯，找来吗啡代替麻醉药。木工锯还尚可凑合着用，而吗啡却服少了不管用，服多了会损伤大脑和吃上瘾。贺炳炎将送到嘴边的吗啡扔在地上，强忍着疼痛说：“我不能离开战场，我还要消灭反动派!把毛巾塞在我嘴里，把我绑在门板上，锯吧!我受得住。”手术终于作完了，用了两个小时又16分钟，塞在贺炳炎嘴里的毛巾被嚼得稀烂!

贺炳炎吐出嘴里的毛巾泥，看了看失去的右臂，含着眼泪，担心地问贺龙：“我还能打仗吗?”贺龙握着贺炳炎的左手，肯定地说：“为什么不能!你还有左手，照样可以骑马、打枪嘛!”贺炳炎激动地攥紧贺龙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学会用左臂打仗和生活。”

余秋里将军睡得最香的一觉

1936年3月，红二、六军团在乌蒙山区与数倍于红军的国民党部队展开了一场长达月余的回旋战。当敌军向镇雄追踪红军时，红军出其不意，连续打击白军，使得白军懵头转向，处处挨打。一天，十八团奉命在余秋里和新任团长成本新的率领下，进至贵州赫章的哲庄坝附近的一座山头设伏，红军刚摆开阵势撒下网，白军就钻了进来。红军先机开火，白军赶忙一面以强大的火力压制红军进攻，一面收缩兵力，拼死突围。战至10时，十八团冲锋号令发出，指战员们像离弦的利箭，由山岗上冲下，团长成本新纵身跃出堑壕，要率部冲击。余秋里听到子弹“嗖嗖”的飞叫声，凭着经验，大喊一声“危险”，同时迅速伸出左臂一把将成本新拉回来，就在这一刹那间，白军的子弹扫了过来，成本新安然脱险，余秋里的左臂却被子弹打穿，露出骨头和筋腱，当即垂落下来，血流不止。

当时，由于战争环境异常艰苦，缺医少药，没有条件做手术，采取了保守性治疗。余秋里的伤臂迟迟不能痊愈，给他造成了极大的痛苦，痛得实在受不了时，他就用力按住伤口以减轻疼痛，有时就把伤臂浸泡在水里，或是往伤臂上浇冰水，冷却止痛。部队在过金沙江时，他的胳膊还包扎着，船到江心，一个浪头打翻了筏子，他就紧紧抱着刚从敌人那里缴来的一床羽绒被，靠着一只右臂，凭着刚强的毅力与激流搏斗，终于游到对岸。部队到达甘孜后，医务人员打开他的绷带一看，惊呆了：只见伤口上爬满了白蛆，由于伤口感染，他持续发高烧，不得不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翻越雪山草地。9月末，部队到达甘肃省徽县，医生见他的伤势越来越重，左手五指已经肿胀坏死，于是不得不决定截肢。

所谓手术，简陋的让人难以置信。二方面军的总卫生部长侯政给他注射了一针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镇痛剂，注射多大剂量，上面没有说明，结果一针下去使余秋里陷入昏迷状态。接着，侯政用一把日本剃刀割掉腐肉，用锯子锯断了骨头。在做手术的过程中，余秋里突然由昏迷变得失去知觉，这可吓坏了医生。经过一阵紧张抢救，他才慢慢苏醒。余秋里从麻醉状态醒来的头一句话是：“侯部长，这是我睡得最香的一觉。”

左齐将军神奇的精神疗法

1938年9月，日军为实现南取广州、中攻武汉、北围五台山的作战计划，调集5万之众，分兵25路，对以五台山为中心的晋察冀边区实施围攻。为了打破敌人的围攻，巩固我晋察冀根据地，晋察冀军区在第一二○师部队的配合下，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游击战法，开始进行反击作战。11月15日，七一七团参谋长左齐获悉日军一个运输大队由蔚县向涞源输送物资，这是碰到枪口上的肥肉，左齐当即率部连夜奔进，于16日拂晓进至涞蔚公路之间的明铺村设伏。

17日清晨，“嘀嘀”的汽车喇叭声由远及近，日军汽车逐渐逼近，为了确保伏击作战的胜利，左齐双眼死死盯着敌车队，小声命令：“注意，拉雷，好!拉!”随着他的命令，战士们拉动绳索，驶入八路军地雷区的日军汽车，立即被掀上了天。日军当即死伤一片，乱作一团。但他们毕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指挥官的招呼下，集中起来开始反冲击。我军的炮火更加猛烈，逼得日军龟缩于汽车底盘下抵抗。突然我军的重机枪卡壳，吐不出火舌了，左齐焦急万分，一个跃身，跳进机枪阵地排除故障。不料刚排除故障，反扑的日军集中兵器向我军机枪阵地开火，一排子弹袭来，打中了左齐的右臂上部，顷刻，鲜血泉涌，染红了山石、黄土、干草。几个战士跃上去抢救他，他大喊到：“别管我，快，朝鬼子狠狠打!”战斗结束了，全歼日军自大队长以下200多人，烧毁敌汽车35辆，缴获炮3门、枪60多支。正当指战员搬运战利品时，左齐终因流血过多，晕了过去。旅卫生部政委、主治医生潘世征为了保住左齐的右臂，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成功，伤情进一步恶化。19日深夜12时，为战斗奔波了一天的王震旅长，得知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来到石樊村旅前方医院巡诊，赶忙对潘世征说：“快，派人送左齐到石樊村，请白求恩大夫动手术。”

手术前，潘世征为难地对左齐说：“医院的麻醉镇痛药品有限，很难保证手术全程麻醉。”左齐听了以后，微笑着说：“不要紧，我有我的精神疗法，人家一个外国人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帮我们打鬼子，我要用这种精神疗法战胜疼痛，战胜伤残，重返前线。”白求恩大夫为左齐手术后，天天为他清洗伤口、换药。当时八路军药品很困难，又赶上左齐的伤口发炎不愈合，白求恩大夫便拿出自己仅有的一小瓶磺胺给他用上，才使他的性命得救。

独臂将军们的这种革命精神，集中反映了革命军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战斗作风和精神风貌，是中国军人的骄傲。他们的高尚情操，集中反映了中华民族勤劳善良、英勇顽强、敢于战胜邪恶的优秀品德，他们是中华民族的骄傲。独臂将军的实践，是把共产主义理想信念这一精神动力化为物质力量的伟大实践，这一实践，过去能鼓舞人民为中华民族的解放去战斗，今天也必将鼓舞人民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去战胜困难、开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