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文馥

所谓图式画，就是孩子们把图画作为一种象征性符号来表现他们所要画的事物。 这些画在古今中外孩子们的手中似乎都是大同小异，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又叫模式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绘画形式？孩子这样画画好不好呢？成人在指导儿童绘画时应如何看待这类画？该怎样引导这些孩子？这些问题一直是人们争论的焦点，也是儿童画教育者所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

一般，这类符号有十几个，其中最常见的只有6个。那就是太阳、人、花、树、房子、基底线。这些都是儿童画中最多并反复出现的图画。从严格的意义上说，与其说是图画，不如说是用图形符号记录的儿童语言。这种图画多发生在5岁左右的儿童身上。这个年龄阶段是典型的概念形成期，儿童正在通过语言和图形的相互作用发展自己的表现力。该阶段的幼儿语义出现以概括典型特征为主的发展倾向。与此同时，图画中的图形也被概念化，成为谁都明白的通用图形，即模式图。这个阶段的儿童主要依赖以下这6种基本图形来表现自己的意图。

人物：儿童的人物画有一个发展过程，当发展到能够概括地表现一般人物的基本特征时，这种人物形象就会逐渐地“凝固”下来。此后一个时期，凡是画人都采用同一个形式。无论老少，无论男女，更不管职业和身份，千篇一律。最多在大小上有点差异，或装饰上有所变化而已。这种定型化的表现可以说是没有主语的总称行为。

房屋：图式房屋多半是用三角形和正方形组合而成。其含义不仅局限在房子本身，它是表示生活场所的全部，包括自己家、朋友家、商店和幼儿园等。可见其内容具有广泛得多的概括性。

花：儿童画花的模式是一个圆形的花蕊，周围是放射形的花瓣。它代表着各种开放着的花。当然它还是美丽的象征。儿童画花在很大的成分上是出自于表现美的愿望。

树：树木种类繁多，姿态各异。但儿童仍然可以通过经验抽提出它的基本特征——树干和树叶（或树冠）。与其说儿童画树是为了表现某种树木，不如说是用树木表示一个室外空间，如房子外面、院子、公园、野外等。

太阳：画一个圆形太阳是儿童画中最普遍的现象。画法也很一致，先画一个圆，再从圆向外画放射线。这个太阳不仅仅表示你看到的那个太阳，也不仅仅表示白天和晴空，它的符号意义还在于表示“上方”。可以说，它是儿童建构方位的表现形式。

基底线：儿童常常在画面的下面画一条线，然后把各种东西都画在这条线上面。这说明这条线被赋予地面的意义，是地上和地下的分界线，也可以说这是儿童空间关系认知的扩展。基底线和太阳一起，前者主下，后者主上，象征着儿童对天地间空间关系的基本认识。

如何看待孩子们画的图式画呢？我们认为图式画本身并不标明好坏与对错，家长没有必要为此产生欢喜或忧虑的情绪。它是一种客观存在，是儿童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它和儿童语言发展有相通的地方，可以称为绘画语言。

应该注意的是，一开始，这种图式画会增加儿童的表现兴趣，使他觉得找到了一种表达自己的方式。但是如果让这种图式画长期滞留，孩子们也只满足于将这几种图形搬来搬去，这些图式就会更加“凝固化”，在其后的几年时间都不改变而走向僵硬化。 其结果，他们自己也渐渐地对没有生气的呆板画面产生厌倦情绪，不想再画画。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模式化的形式久而久之会束缚儿童的自我表现能力，会阻碍创造性的发展。因此在图式画持续了一段时期以后，家长应该通过干预指导，促进孩子进一步发展。以下三点可以供家长朋友参考。

1. 用个别经验使一般概念具体化。要使一般化的图画返回到具体的视知觉的经验中来，就要引导孩子仔细观察个别事物，观察后及时画记忆画。这样可以改变模式画的定型。这就是视觉个别化的过程。

2. 扩大并建构新概念。丰富儿童的常识，增加他们的知识内容，扩大已有知识之间的联系，这样儿童的认识范围拓展了，要表现这些新内容势必要突破已有模式的框架。

3. 介入语言指导。成人的语言指导和儿童自己的语言描述，都可以对儿童的绘画过程产生影响。面对孩子的图式画，成人的指责和泼冷水都对孩子的情绪不利。成人的询问，可以引导孩子把自己纳入画中，把自己最熟悉的人和事充实到画中，以增加绘画的鲜活感受。这是一个给概念画加上主语、导入自我，把孩子引向个性的自我表述的过程。另外，让孩子自己讲一讲他的画，也可以促使儿童自己发现画中所没有的“质”的因素。

总之，图式画是儿童绘画发展中的一个阶段，但我们不能让孩子只停留在这个阶段，而要根据儿童的特点，防止模式的僵化，从而走进一个鲜活的色彩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