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大落的命运

王津生

日加列夫·帕维尔·费奥多罗维奇，苏联军事家，空军主帅。1900年11月1日出生于俄罗斯的特维尔省，19岁参加苏联红军，1922年毕业于维特尔骑兵学校，1927年毕业于军事飞行观察员学校，1932年从Н·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毕业。1933～1934年任卡恰军事飞行员学校参谋长，在这里他不脱产学习了飞行驾驶技术，拿到了飞行员证书。正巧在这时，苏联空军组建新部队，需要有学识、有军官工作经验的人担任领导职务。于是日加列夫来到了这个新组建的空军部队，并先后被任命为航空大队长、白俄罗斯军区第52航空旅长。他仅用了两年时间，就把自己的部队带成了标兵部队。他的指挥才干和组织能力受到了高度评价，很快就被授予上校军衔，并因为未来战争培养“有翼青年”而多次受到奖励。

中国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斯大林批准日加列夫为赴华参战苏联志愿飞行队指挥员。1937年底，年轻的日加列夫来到中国。虽然来华的志愿军飞行员都竭力想帮助友好的中国人民，但包括日加列夫在内的所有人员都没有参加过空战，所以在同日本空军最初的空战中，牺牲了一些同志，敌人的空袭也使他们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在此困难之际，苏联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前来助阵了。他们中有威震西班牙上空的帕维尔·雷恰科夫、有著名试飞员阿列克谢·布拉戈维申斯基。他们向年轻的志愿飞行员传授了作战经验。机会终于来了。中方在获取日军在台北松山机场集结了大规模航空兵部队的情报后，立即将这一情报通报给了苏方。日加列夫冷静地分析了形势，决定空袭敌人机场，坚决把敌人的技术装备消灭在地面。

但是，由于到达空袭地点的路程很远，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几十架 Д Б－3和С Б轰炸机加满油。当时没有运送燃料的工具，而是靠人肩扛手提。很难想象需要多少这样的人力“加油车”。所以，日加列夫非常担心中国的同志们是否能在短时间内把燃料运送到高山机场。然而，这并没有难倒中国人。傍晚，只见在通往机场的道路上组成了一支长长的几百人的“燃料运输队”。

2月23日7时，轰炸机终于按时起飞了。日本人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让初战的胜利冲昏了头，在他们认为是绝对安全的深远后方，没有采取丝毫防御措施。当日军高炮手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成吨的炸弹已倾泻到机场上。由于计算准确、隐蔽性好，这次空袭成功了，取得很大的胜利，共炸毁日机40架，并摧毁了机场油库、机库等设施，给了敌人重重的一击。此外，这次空袭还很有纪念意义，空袭这天正好是苏联陆海军建军纪念日，空袭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如同向节日献出的一份厚礼。

此后，苏联航空志愿队同中国空军一起，与侵华日本空中力量展开了多次大规模空战。在粉碎日军夺取台儿庄的计划时，日加列夫组织志愿航空队，对敌人进行了大规模的空中打击。

在中国的日子里，日加列夫不断积累作战经验。这对于他后来的升迁起到了重要作用。了解日加列夫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在莫斯科保卫战中组织空军那样得心应手，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在中国所取得的经验。

1938年9月，日加列夫回国，先后任苏联空军军训部部长、集团军空军司令等职。1941年6月卫国战争爆发前，日加列夫临危授命担任空军司令。Ю·戈里科夫中将在《克里姆林宫·大本营·总参谋部》一书中写道，战前也好，战争期间也好，日加列夫比其他将领见到斯大林的次数更多。1941年，他曾多次到斯大林的办公室，就空军的工作提醒斯大林，如西部特别军区的机场网距国境线太近，有的距国境线仅12公里，甚至在德军的火炮射程之内，应该向国内纵深扩张机场网，力争在一个机场部署1个航空兵团，而不是2～3个等等问题。他还不止一次地向斯大林反映，空军的指挥体制不当，没有集中指挥，前线航空兵归属军区指挥，而远程航空兵是由人民委员会调谴，结果没有形成合力，降低了作战使用的有效性。但是斯大林并未及时采纳年轻的空军总司令的意见，以至于在卫国战争一开始空军就遭受了惨重损失，完全丧失了制空权，仅存的部队也乱到了没有指挥的程度。

当德国军队已兵临莫斯科城下，形势极为严峻时，为确保十月革命24周年庆祝活动，1941年10月28日，日加列夫和有关人员被应召到克里姆林宫聆听斯大林关于庆典工作的指示。这时，他想的不是如何驾驶飞机从红场上空飞过参加受阅，而是在考虑同莫斯科郊区的法西斯空军作战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当最高统帅问，为保卫莫斯科需要多少架飞机时，他们回答说：“不少于1000架。”稍加思索后，斯大林说：“我知道不少于，但是多于我给不了。”红场阅兵式的前几天，在日加列夫的领导下，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苏联空军与法西斯德国空军展开了决战。苏联空军共出动飞机1000架次，对28个敌方机场进行了打击，击毁、击伤敌机60架，空战中击毁、击伤敌机56架。空军司令部还制定了对敌人机场进行大规模打击的计划，并实现了在空战中各军种和空军各兵种的协同作战。法西斯德国空军遭受了巨大损失，减少了对莫斯科空袭的数量。在整个战役中，苏联空军共出动飞机116535架次，敌方在攻击莫斯科时共损失飞机1400架，其中1190架是被苏联空军击落的。

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苏联空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自开战以来首次夺回了战役制空权。日加列夫被授予上将军衔并荣获列宁勋章。日加列夫把在中国得到的经验大胆地运用到卫国战争之中，采取了很多新的作战方法。例如在对敌坦克、摩托化步兵作战中，他要求每架执行任务的歼击机要携带100公斤的炸弹，每架歼击轰炸机要携带600公斤的炸弹，并且要求这些歼击机和轰炸机必须飞到低空才能投弹。

在他的努力下，1941年7月29日苏联决定成立空军军事委员会，这样可集中国家工业主要部门和后方的人力、财力，用必要的技术和武器来装备空军。前线在1941年12月得到了693架飞机，而在1942年1月就得到了976架，3月则得到了1352架。此外，由于日加列夫的努力，苏联空军组建了首批6 个后备航空兵团，并在关键时刻把这6个航空兵团投到了主要作战战场，加强了前线航空兵的力量。例如，1942年10 月，德军摩托化兵团突然闯入奥廖尔，后又沿公路向图拉推进，从南翼对莫斯科构成了威胁。为了减轻布良斯基方面军的压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就把这6 个后备航空兵团，投入到对尤赫诺夫郊区敌坦克师的作战中。

1941年，为了回击法西斯德国对莫斯科的空袭，日加列夫组织苏联空军对柏林的军事目标进行了轰炸。由于计划不周，几架Д Б－3飞机投弹后未能飞回苏联，而降落在德国境内。在莫斯科保卫战中，由于各方面原因出现了地面部队难以判断自己飞机的标记，不能正确识别己方的飞机。这些都引起了人们对日加列夫的指责。

1941年12月，尽管很多刚迁到苏联东部地区的工厂已生产了大批飞机，但前线飞机仍不够用，斯大林对此不满，导致免去了他的空军司令职务。

1942年4月，他被任命为远东方面军空军司令。对他的这一任命的解释是，因为他熟悉这一地区，有对日军作战的经验。由于日加列夫在支援中国抗战时，积累了一些对日军作战的经验，所以，在他担任远东第二方面军空军第十集团军司令期间，在复杂的条件下，成功地组织了航空兵部队、陆军和海上登陆部队的协同作战。他组织的空中作战，有力地支援了该方面军向在中国东北侵略日军纵深发起进攻的行动。1949年，中国代表团在伊尔库茨克附近发生了空难，斯大林迁怒于当时担任苏联空军司令的А·维尔什宁，并撤了他的职。1949年9月日加列夫第二次被任命为苏联空军司令。

1949年9月至1957年1月，在日加列夫第二次出任苏联空军司令的7年中，正是苏联大规模发展空军的阶段，也是活塞式飞机向喷气式飞机发展的过渡阶段。重新出任空军司令后，日加列夫一方面积极支持新型飞机的研制，一方面大力提高空军的作战能力。在他任职期间，时速1100公里、升限15000米、装备3门航炮和4枚火箭的米格－17新型歼击机，时速1800公里、升限24000米的米格－19歼击机先后升空；能够在野战机场起降的安－8、安－12、安－24运输机也相继问世；机载“空－空”导弹也研制成功。1956年，日加列夫建议用巡航战略导弹装备空军，并得到了炮兵元帅М·И·涅杰林的支持。日加列夫说：“我们不仅需要远程弹道导弹，而且也需要巡航导弹。”

日加列夫经常亲临工作第一线，帮助解决具体困难。在伊尔－14运输机研制过程中，身为空军司令的日加列夫不等实验结束就多次亲自跳进驾驶舱驾机升空。当该机的发动机出了问题时，他又决定亲自去基辅找安东诺夫，很快使问题得到了解决。在提高空军的作战训练能力方面，日加列夫倾注了大量心血。为了提高夺取制空权和支持、掩护地面部队的能力，他组织过多次有上千架作战飞机参加的大规模演习。

在中国人民空军初创时期和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对中国空军的建设，日加列夫也做了大量工作。1949年9月～1957年1月，日加列夫任空军总司令，1953年4月起兼任苏联国防部副部长，1955年3月，兼任苏联国防部第一副部长，1957年～1959年任苏联民航总局局长，1959年11月任防空军事指挥学院院院长。他是苏联第3～5届最高苏维埃代表，1952年～1961年为苏联共产党中央候补委员。曾荣获列宁勋章2枚，红旗勋章3枚，一级库图佐夫勋章和红旗勋章各1枚，其他奖章多枚。由于日加列夫多年的过度操劳，积劳成疾，于1963年去世，享年6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