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触

刘晓丽 译

当我11岁时，我们全家住在纽约州的奥尔巴尼，父母在欧文街一栋三层楼房的顶层租了几间房。房东是一对意大利老夫妇，他们住在一楼。他们的儿子新婚燕尔住在二楼。

那个夏天，我的任务是照看3岁的弟弟乔伊。那其实很无聊，而唯一能够解闷的就是和二楼那位即将做母亲的邻居呆在一起。

她叫卡杜莎，在意大利语中的意思是“可爱的小凯瑟琳”。卡杜莎已怀孕好几个月了，虽然她很快乐，但大多时间却十分孤单。她的丈夫是一位鞋匠，每天都要工作很长时间以支撑起他们的小家庭。而卡杜莎人地生疏，又不懂英语，每天只好呆在家里，盼着丈夫回来。

卡杜莎对于我和乔伊的陪伴十分欢喜。她经常把弟弟金黄色的卷发爱怜地缠在手指上，她的微笑让我觉得她急切地想知道腹中的小宝宝长什么样。有时，她会让我触摸她的腹部，感受小宝宝蹬腿时的动静，乔伊在一旁也触摸感受过一次。

夏天过去了，我们全家搬到了另一个街区。在那里，我和乔伊度过了我们的童年时代。我完成学业后，成为了一位作家。弟弟乔伊长大后去参军、上大学，最后在纽约州劳动部工作。

乔伊35岁时突然被确诊患了白血病。医生摘除了他的脾脏，但认为病情仍十分严重，希望渺茫。然而，乔伊没有因此而放弃。终于，他从一位医生那儿获得了希望。那位医生是奥尔巴尼市圣彼得医院的血液病专家，他发明的含有干扰素的神奇药物能够使乔伊的病情得到极大缓解。当我前往医院探望时，乔伊告诉我医生名叫弗兰克·李兹。

“李兹？”我问道。“这个名字很熟，我们小时候住在欧文街时，房东就叫李兹。”

“事实上，”乔伊说，“我们的房东就是李兹医生的祖父。”

“不错，”“并且我们俩的年龄相差不大，李兹医生只比我小3岁。”

在那时，我才意识到，多年以前在卡杜莎腹中顽皮蹬腿的那个尚未出世的小宝宝已经长大成人，并成为弟弟的救命恩人。

不久之后，在一次关于白血病研究的电视节目里，我看到了乔伊和李兹医生在一起。一时间，在我眼里看到的不是医生和他的病人，而是一个金发孩童，他用手触摸那位将成为母亲的卡杜莎的腹部，感受着胎儿蹬腿时生命的奇妙瞬间。我惊异于这神秘的巧合。我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尚未出世的胎儿有一天竟会回报这生命的触摸，为我们创造生命的奇迹。

（译自美国《读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