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不透的德国民居

学　锋

在德国访问期间，我曾走访过许多德国朋友的家，他们大部分都有自己别墅式二层或三层小楼房，有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的是近年新益的。但不论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房，还是一二十年的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楼房设计周密细致，楼内房间厅堂错落有致，明廊暗道四通八达，房子柜厨连为一体，房内机关重重，奥秘无穷，让我这个东方人一眼看不透。

也许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人们的爱好和情趣不同；也许是建筑风格和方式相异，造成人们的居住观念不同。德国民居不像我们中国人的家那么简单明了、千篇一律，如两房一厅，三房两厅，一个大厅几间房屋明明白白地撂在那儿，让人一眼看个明白，尤其是公寓大楼，看了一家全楼就一清二楚了。德国民居内部结构一般都是自己设计，至少自己提出方案或建议，因此小楼内部一家一个样，各有各的风格和特点，各有各的方式和招数。

从外表看，德国民居大致差不多，楼房呈正方形，陡坡状瓦式大屋顶，为了有效地利用空间，屋顶上会露出几扇窗户，远远看上去，一座小楼很像一个戴着大帽子的小胖孩儿，又像一块大石头立在那儿，墩墩实实的，给人一种稳稳当当的结实和安全感。有的家没有院墙，有的家有半米高象征性的小院墙，给人一种不设防的错觉，其实那是外松内紧。

走进楼内往往就像走进迷宫，楼下一般设有大厅堂，通向各个房间的走廊过道比较窄小，曲折幽深，加上光线很暗，给人一种神秘感。楼梯一般有两个，不会因一个楼梯出事就上不来下不去，如果两个楼梯口都出事，顶层阁楼窗口处还设有轴承滑轮组合成的机械式软梯，人在几秒钟之内即可从顶层下到地面。有些家庭，楼上窗口处也备有软梯；有的家庭修有暗道，里面有一条从顶层一直通到地下室的垂直固定金属梯，暗道又同每层楼设置的暗门及各房间相通。我去过一位德国朋友家，发现这家人在室内每扇窗户右下方都挂着一把小金属榔头，以防在地震或其他灾害中，窗框受到扭曲打不开时，可用其破窗而出。

德国民居楼内房间布局大多没有规律性，大小房间交叉错落，分布十分复杂。每间房屋都有固定的用途，凡是带窗户的一般是卧室、客厅、书房、厨房或浴室，密室和贮藏室都没有窗户，室内完全靠灯光照明，可能这样更安全。许多家庭每人都有一间小密室，如果做什么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就到密室里去，密室的钥匙由个人掌握，那里是一块完全属于个人的小天地。有的家庭还在地下室内建有永久性的钢筋混凝土防空室，里面清一色现代化设施，透气、通水、有电，并备有充足的饮料和食品，以防突发性事件。

一般情况下，一栋楼房有二三扇通向外面的门，一扇对开的大门为主门，余下的小门为附门。各个房间有明门也有暗门，明门一般是对开的大门，门框宽大，门和门框的颜色与墙的颜色明显不同。暗门是单开门或拉门，没有门框，门的颜色与墙的颜色完全一样，暗门关上后门的边缘与墙严丝合缝，外人如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的。在一座老房里我看到这样1扇暗门，主人的大客厅里有一个同墙连为一体的1人多高的座钟，看上去座钟就是专门为这幢房子而设计的，正好镶嵌在壁炉旁的凹处。钟摆上部前后各有一个机关，只要触动它，座钟就会像一扇门那样被弹开，原来后面是一间可容纳三四个人的小密室。无论明门还是暗门，推来拉去时都觉得很轻，但随着“咔吧”一声关上，那一瞬间，让人感到一种沉重感和严实感，就像关汽车门似的。不知这门是怎么设计的，每个房间都有二三个门，除进出走廊的正门外，各房间都有侧门相通。

德国民居楼内各种柜橱家具同房子连为一体，这些附属设施同房子一样，高大宽敞的壁橱里也是明橱暗柜、机关迭起、奥妙无穷。我一位德国朋友家的卧室里，靠一面墙摆放了3个独立的高大衣柜，打开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见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当热情的主人向我揭示它的秘密时，顿时令我且瞪口呆，原来3个衣柜后面还有两个暗柜和一间能容纳二三个人的暗室。在衣柜后壁的一排挂衣架上有一个是活的，只要用手一拉，挂衣架连同后面的木板就会像一扇小门似的自动打开。里面有个三轮对号开关装置，把手伸进去只要按照密码将3个轮子各转动几下，柜下便会斜向徐徐地弹出一条槽式导轨，柜脚下装置的暗轮连接在导轨的一端，只要用手轻轻一推，柜子便沿着导轨离开墙面。暗柜有许许多多大小不等的抽屉、柜门、隐格，抽屉等；而柜门上还各有各的暗锁，一些抽屉小巧玲珑，可能是贮藏首饰珠宝等细软之物的地方。

我想德国人是否要将房中的奥秘详细地写在一张纸上或存入电脑中，不然一旦忘记实在难为人了。德国人为什么把房子设计得如此复杂，我曾问过一些德国朋友，他们认为即使没有战争和灾难，即使不是为了防止什么事件发生，住在一栋平淡无奇的房子里，生活也一定是平淡无奇的。他们把房子设计得奇特复杂，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增添生活情趣。我想，这种房子的功能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一个盗贼进来，即使经验很丰富，在短时间内也是不会有大收获的，而如果在战乱年代到这种楼房里抓人恐怕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