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文
儿子笨嘴拙舌,都过了两岁半了。除了几个简单的称谓外,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乃父“糊涂油蒙了心”,以为儿子的迟迟不开口是“贵人语迟”。
为人之母,我自然有些着急。因为一般说来,语言发展较好的孩子,往往求知欲强,知识面广,智力发展也较快,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就指出:“语言是智力发展的基础,也是所有知识的宝库。”孩子认识世界,获得知识,扩大眼界,都要借助语言进行;当然在某些情况下,一个孩子也可能开始说话很晚,后来却达到极高的智商。专家还指出,小儿的语言发育是一个连续的、有顺序和有规律的过程,各语言阶段按固定的顺序在一定的年龄达到。幼儿期是学习口语的最佳年龄期,一旦错过了这个最佳时期,学习过程将变得非常缓慢和困难。
两岁10个月了,儿子仍然比比划划,金口难开。对此,我也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
我和儿子在公园散步。夕阳西下,此情此景,我顺口念道: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我本无心,儿子却立即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一再示意让我一遍又一遍复述。如此重复几次,他竟然也会背诵了,很流利。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喜出望外,教他另一首《春晓》,他乐此不疲……
我素来反对“神童”教育,决不要求儿子小小年纪就熟读唐诗300首。但他确实有兴趣。愉快地背诵和学习,成为他的一大乐事。他慢慢地还悟出一个奥她:吟诗时最好微闭一双小眼,兴致所至不妨摇头晃脑,声音一定要抑扬顿挫。有时他还擅自作些修改,最拿手的就是乱加否定词了。例如他的《春晓》是这样的:
春眠不觉晓,处处不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不知多少。
顽皮是顽皮,值得肯定的是,否定词的位置摆得还好。有时候他像个小学究,咬文嚼字,如读陶渊明的《惜时》: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在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儿子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这个“当”当“应当”讲。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求甚解的。例如学习杨万里的《小池》: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他会翘起自己的小脚丫,显然不知道此“脚”非彼“角”也!但我断定儿子虽然说话很晚,对语言的悟性却不差。
以此为契机,儿子终于开口讲话了。除了古诗外。广告词、曲也是他的兴趣所在,并且绝对地活学活用:穿鞋必说:“潇洒走世界!”;得到心爱之物时,并不急于享用,而是振臂高呼:“胜利,胜利,一起来胜利!”他常常模仿张德培,语重心长地对人说:“有头屑,不行!”但有一次,他拒绝洗头,大声说:“我就不要‘海飞丝,我就要头皮屑!”令人捧腹。
尽管如此,与同龄孩子比较,他在口语方面仍存在很大的差距。比如他坚持说:“我爱不吃。”而不是“我不爱吃。”;比如,他爱和人打招呼,亲亲热热说声“你好”后就没有了下文,或是一走了之,或是搂抱一番,很有些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极少有孩子可以承受他的这种亲热,更多则表现出不自在。甚至误会来者有犯,很自然地会将他轻轻推开。对于别人的不领情,儿子表现得极没有风度:先是恼羞成怒,继而恨从心头起,开始发起武斗……语言能力的落后成为他与人正常交往的严重障碍。我清醒地认识到,还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