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乐

江静枝

做母亲的快乐，是为了调解孩子纠纷，结果自己也卷入争吵漩涡，在气呼呼、乱哄哄、血压直升、喉咙沙哑的时候，孩子们已言归于好，有说有笑地玩耍，一时间，自己愣在那儿，成为多管闲事的多余者。早知如此，又何必插嘴相助?做母亲的快乐，是当孩子顽皮的时候，执行家法，打他们屁股，在眼泪汪汪的哭声中，孩子睡了，醒来的时候，擦着朦胧的小眼，无意地问：“你为什么不笑，手心为什么肿了?”做母亲的快乐，是孩子对你不断报告被同学欺侮的详情，在义不容辞，忍无可忍的冲动下，跑到他学校找他班主任，倾谈申诉间，隐隐看见宝贝儿子拉着他那恨透的仇人，在窗外东张西望，轻轻说着：“你猜我妈在里面干什么?”孩子给母亲带来的快乐，是无穷无尽的，且让我细细道来。

每天下午3:45，诗翰准时放学回家。一进门，书包一扔鞋一脱，劈头一句话，总是千篇一律的：“饿死了，有什么吃的?”“面包。”“没兴趣。”“香肠?”“讨厌。”“冰淇淋?”“好。”“去吧，自己拿。”我紧接着说：“你呀，字典里最重要的一个字是EAT(吃)，是不是?”“不是，”他不慌不忙地说，“是ATE(吃了)。”刚买回来一支玫瑰色口红，我小心翼翼地涂上，儿子站在旁边绝不含糊地看着。

“好看吗?”“不好。”“为什么?”“你不化妆的时候最好看。”“胡说，我不化妆的时候见不得人。”“你不化妆的时候，脸孔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嘛。”全家去看一部电影文艺片，戏院散场出来的时候，大伙儿眼睛都有点红红湿湿的。

“怎么样?”“很好。”老大老二异口同声说。

老三眼睛里的泪珠还没干，摸摸他的头，我很为他的欣赏能力而骄傲。

“别误会，我没哭，只是打呵欠而已。”他连忙解释说。

做母亲，是件麻烦事，可是麻烦之余的快乐，是讲也讲不完的日常事。你，做了母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