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事近录

1998-07-15 05:30
读书 1998年11期
关键词:调水毛泽东时代

建设,还是破坏?

《光明日报》一九九八年八月十三日的“文化周刊”上发表的王明贤的文章《文化视野中的平安大街改造》指出,平安大街改造并不仅仅是改善交通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一条街建设的问题,它关系到中国目前城市建设的一系列重要问题,也关系到社会空间的重建,同时能引发人们关于“现代性”的思考,因此颇有文化意义。而公众对城市与建筑的关注,表明了我们社会公共生活的一大进步。王文认为,旧城改造是长期的新陈代谢的过程,不可急功近利,不少城市规划和建设专家也呼吁保护北京旧城,尽量不要出现一次大的建设性破坏。从名城保护的角度来说,对古城风貌破坏最大的莫过于在旧城内开大马路,建高楼,这样做会彻底破坏老城社区结构、城市肌理和空间尺度,所以欧洲乃至全世界在古城范围内很少采用这种改造方式。文章引用的专家意见认为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和道路交通规划中规定城市干道为七八十米,次干道为三四十米,是从交通出发考虑,将导致旧城区传统面貌全部消失。特别是皇城区和其他历史地段,道路宽度只有十几米,两边是传统低层灰墙灰顶街景,配以国槐,极富北京传统特色,如拓宽到三四十米,将会面目全非。此外,北京危旧房改造速度很快,已从边缘地区向中心地区靠近,大量文化遗存来不及整理就被破坏掉了。而平安大街改造中面临的文物保护与城市建设的矛盾也是空前的,难道北京城的未来只有“跟着房地产开发的浪潮走”吗?当然,专家们呼吁的时候,推土机正以最坚决的姿态告诉人们这一切都难以挽回。

回想起北京城墙被拆除,恰是由于当年的目光短浅,有人甚至认为“城墙阻碍交通,限制或阻碍城市的发展,拆了城墙可以取得许多砖,可以取得地皮,利用为公路,简单地说,留之无用,且有弊害,拆之不但不可惜,且有薄利可图。”而在一九六三年,有单位还做了故宫改建规划的方案,要把故宫全拆光、推平,重新盖大楼。如此荒唐之事,在当年十分正常。但愿后人看我们的今天,不会有这样的慨叹。

“为了建设新中国”

莫里斯·迈斯纳指出:如果不正确地评价毛泽东时代把中国从世界上最落后的农业国家之一变成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为止世界第六大工业强国的过程中取得的惊人成就,就不可能理解毛泽东时代遗留给邓小平时代的经济问题。实际上,毛发展策略的主要问题和不足中的大部分都是高速工业化的副产品。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经济史以一个小小的工业生产基地为发端,在毛泽东当政期间,全国工业总产值增长了三十多倍(如果从一九五二年算起则增长了十二倍),其中重工业总产值增长了九十倍。当然,工业化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劳动力以及社会的构成。尽管大多数的中国人民依然是紧紧依附于土地的农民,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为止,城市无产阶级的人数已从一九五二年的三百万上升到了一千八百万。此外,毛泽东的农村工业化运动把两千八百万农民(当时农村总劳动力约达三亿)变成了农村工厂的工人,尽管许多工厂的技术水平简单而原始。

无论人们将毛泽东时代另作何种评价,正是这个中国现代工业革命时期为中国现代经济发展奠定了根本的基础,尽管这个基础很粗糙。正是在这一时期内中国从一个完全的农业国家变成了一个以工业为主的国家。一九五二年,工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0%,农业占64%;到一九七五年,工业占国家经济生产的72%,农业则仅占28%。毛泽东时代远非现在普遍传闻中所谓的经济停滞时代。而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现代化时代之一,与德国、日本和俄国等几个现代工业舞台上的主要的后起之秀的工业化过程中最剧烈时期相比毫不逊色。

在毛泽东身后的时代里,缄口不提毛时代的成就成为一种风尚——深恐被视为对它的辩护。然而,对一个基本事实的承认,并不就等于是为历史作非分的辩护。如果没有毛泽东时代发生的工业革命,今天的经济改革家们将找不到他们要改革的对象。

尽管毛泽东思想强调农业,称颂农民的创造性,但在毛泽东的时代,农业发展却远非如工业成就那么可观。一九五七年以后,食品生产仅与人口增长同步,当时人口以平均每年2%的速度增长,使得毛泽东时代,中国人口几乎翻了一番。一九七五年人均粮食总产量几乎与一九五七年农业集体化之初时一样。在毛泽东时代的二十年里,农村生活水平实际上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每年平均增长不到1%,而且是在一个低得可怜的基础之上增长的。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七五年间,在工业生产总值增长十倍的同时,农业生产仅仅增长了两倍,甚至那也是通过大量地扩大农村劳动力规模而取得的。此外,尽管毛泽东不断提倡缩小城乡差别,城市和农村的收入差异还是加大了。

然而,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农业也绝非如今被描绘的那样惨不可言。从一九五二年至七十年代中期,中国农业净产量增长为平均每年2.5%。一个经常作的比较,就是在毛泽东时代结束时的中国农业经济与印度之比较,正如马克·塞尔顿曾指出的:“一九七七年,中国人均占有耕地面积比印度少14%,而人均粮食生产却比印度高30%到40%,而且是把粮食以公平得多的方式分配到了比印度多出50%的人口手中。”

经济统计资料并非告诉我们全部事情。经常有人指出,对于收入与消费的常规性测度并不能充分表明实际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还必须考虑到教育、保健、卫生以及老人与贫困者的福利措施等这样一些基本的而必要方面的公共消费,但是这些东西是难以用标准的经济测度来数量化的。在所有这些领域,毛泽东时代都取得了伟大的社会进步,在大多数关键性的社会和人口统计指标上,中华人民共和国不仅比印度、巴基斯坦等其他低收入国家强,而且比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五倍于中国的“中等收入”国家要强。在毛泽东时代,中国人由大部分人口是文盲的状况变成了大部分人识字。在农村差不多普及了小学教育,在城市几乎普及了中等教育,而且在城乡皆开创了成人教育和在职教育规划。基本的社会保护措施得到了贯彻,如禁止童工,还有农村最低限度的福利方案等,后者中最著名的是对最穷困者们的食品、衣物、住房、医疗以及丧葬费用的“五保”。国营企业的城市工人们享有工作保障以及国家拨款的福利待遇。毛泽东时代结束之际,中国完全能够声称,它拥有一个虽刚起步但相当全面的医疗保健体系,这使得它在所有发展中国家中都独一无二。医疗保健以及营养和卫生的改善,共同造成了中国人寿命的极大增长,从一九四九年以前的平均三十五岁到了七十年代中期的六十五岁。

(本文是莫里斯·迈斯纳所著《邓小平时代:1978——1994,对中国社会主义命运的考察》一书第八章的第一部分。)

“外经贸”神话的破灭

《香港社会科学学报》月刊载胡敦蔼的论文《对外开放:神话与现实》,文章认为:七十年代中期以后,西方长期经济不景气,经济自由主义卷土重来的背景下,不少发展中国家在接受国际金融机构的帮助的同时,被迫接受它们的条件——实行经济自由化、市场化,对外开放和对内紧缩,同时必须大力增加出口来偿还外债。

那么,当市场化,对外开放和出口导向一旦成为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战略后,结果如何呢?以一九七八年“外贸转轨”以来的中国为例。一九七八——九○年之间,中国外贸对中国经济实力的贡献不但没有一九七八年高,反而是降低了。而且外销(所谓两头在外),所创造的后向联系效应比率远低于从前的一般出口贸易。这种结果使得鉴于中国经济日益加速依赖外贸所以必须尽早和国际市场融合的论调,至少在理论上也是言之过早。至于出口增长扮演推动全国经济增长的火车头作用的说法更加是一厢情愿的神话。

文章指出:对照改革开放期间出口或外贸增长和国民生产增长的变动,或利用简单回归分析来测算外贸/出口和国民生产增长的关系来推断“对外开放”促进经济增长的方法,犯了方法学上的错误:外贸增长和国民生产增长虽然同时发生,但它们可以由不同原因引发,只不过这些互相独立的因素刚巧同时出现罢了,不一定表示二者互相关连;纵然二者真正存在相关关系,但简单回归分析不能辨别二者的因果关系,它们呈正相关关系可能是经济增长带动外贸增长的效应!

最近,水利专家郭开就去年在《光明日报》上刊登文章,建议从雅鲁藏布江向黄河大规模调水,从根本上制止黄河断流、彻底解决我国北方缺水的严重状况,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郭开说,问题要从我国水的现状谈起。黄河季节性的断流已经多年了,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整个华北已没有一条常流河。不仅大半个北部中国缺水,水资源一向丰富的南方一些城市和地区,水的短缺也已成为束缚社会和经济发展的瓶颈。中国西北地区穷,就穷在水上。我国的缺水问题不是修修补补、小打小闹能够解决的。治水的思路和方案不仅要通盘考虑到全国各省用水的现状和将来,而且要同能够改造大西北荒漠问题结合起来。在分析了原有的东、中、西线的调水方案的不足后,郭开阐述了从雅鲁藏布江调水入黄河的大西线构想。按国际标准,我国水资源不算缺乏,之所以许多地方水紧张,一是水资源分布不均;二是大量的水流出国境。大西线调水方案,充分考虑和兼顾这样四个方面:是否有丰沛的水源水量,是否有理想的走水路线,是否有丰厚的经济、社会、生态效益,是否符合国际惯例。大西线调水路线的整个地形特点是多水的西南地势高,缺水的西北、华北的地势逐级降低,形成从西南向东北倾斜的有利于区域间调水的大环境,大西线调水的基本走线是:在雅鲁藏布江朔玛滩筑坝,水位抬高至海拔三五八八米,引水到波密,过分水岭(三五六六米)进八美河入怒江,在夏里筑坝堵江,提高水位达三五四六米,回水过嘉玉桥,在马利打隧洞人紫曲,到昌都察雅会合澜沧江,在左岸支流麦曲筑坝使水沿勇曲溯源括热,过分水岭(三五一六米)进纳曲—热曲,到贡觉人金沙江。在金沙江然中顿巴筑坝拦江,抬高水位达三四二六米,回水入四川省白玉县境内的赠曲,溯源到打错开隧洞过分水岭人雅砻江。在甘孜南筑坝拦雅砻江回水向东,过分水岭人鲜水柯,在炉霍筑坝,使水位达三三九六米,溯源溢流,过分水岭人大渡河上游的多柯河和麻尔柯河,引水到阿坝查理寺,过分水岭进贾曲,人黄河(三三六六米)。

大西线调水工程也叫雅黄工程,从雅鲁藏布江到黄河,直线距离七六○公里,实际流程一八○○公里。这条线路,低平顺直,全部自流,施工容易,引水多,投资少,而且水质非常好。走水路线都是人烟稀少的山区,淹没极少,移民仅二万五千人。设计总引水量二○○六亿立米,相当于四条黄河的水量,投资五八○亿元,工期五年。以后的配套工程可利用黄河四六○○公里河道把水送至西北,华北、东北、中原。经青海湖调蓄,可输水柴达木、塔里木、准噶尔三大盆地以及河西走廊与阿拉善;经内蒙古的岱海调蓄,可输水晋、冀、辽、蒙北草原。它的社会、经济和生态效益是十分巨大的。

大西线调水工程必须尽早完成。目前黄河断流的发展情况,不仅使正在运转的电站效益大大降低了,而且可能使花巨资建造的小浪底电站建成之日,就是闲置之时;长江的水利工程情况也是一样。可以说,大西线调水工程无论防洪还是发电,都是小浪底和三峡水利工程的“救命”工程。大西线调水工程可以保证黄河永不断流,常年径流量二千五百秒立米。年入海量六八○到九○○亿立米。科学研究证明,当每年入海量达到这个数据时,每立米水的含沙量降到五至十公斤,河道不再淤积,河水反而起冲刷作用,而且是强冲刷,十六年可使河床下降十五至二十米,黄河将从地上悬河成为“地下”河。黄河被彻底根治。总之,朔天运河大西线南水北调是振兴中华民族的工程,再也不能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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