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初
《尴尬的主持人》(见《读书》一九九五年第九期),道出了一种人生的两难心态与处境。有话说而不能说或王顾左右而言它,这就是表演的沉重与艰难。但细想深究起来,这种表演,有时候正是个体生活的缓冲器与安全阀。同一个体,一身载有多重角色的使命,而个体能量的有限,不可能满足每一个角色的需求,完成每一角色的使命,角色冲突便不可避免地产生。在这种多重角色冲突面前,个体为了保持人格主体的正常运行,为了避免主体负荷过载,在很多时候,其时间与精神不能平均分配,或舍此取彼,或厚此薄彼,在这种取舍之中,表演成了唯一的选择。当然,表演只是一种人生艺术,它有一定的尺度,一如艺术表演不可逾越一定之规,不可太过。但不管表演程度如何,个体主体不能丧失人之为人的最根本、最珍贵的东西,如与人为善、光明磊落等。表演作为生活的艺术,它要缓冲和减轻人生的压力,从这个意义上说,表演不仅不是生活的累赘,而是一种生活的需要,一种生活的艺术。马克·吐温曾怒斥美国国会有的议员是婊子养的,这大大激怒了议员们,他们纷纷向他施加压力。马克·吐温最后不得不登报声明:美国国会有的议员不是婊子养的。马克·吐温的表演无疑是一种斗争艺术,以变应变,而变中又有不变。生活中演绎出的不少故事,都证明生活不可缺少表演,我们也没有理由厌恶表演。表演应该是由生活签发的一张人生特别通行证,持有它,可以在多重角色冲突设置的重重障碍中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