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作者·编者

1993-07-15 05:29马贤铎
读书 1993年2期
关键词:编者知识分子文人

马贤铎

“自得”的日子来了么?

我留心到《读书》“文人气”越来越浓,这当然与外部的文化环境有关。文人气也有文人气的好处。不过,在我看来,“文人气”所体现出的“自得”,是一种值得警觉的趣味。“自得”是士大夫的重要情趣之一。站在一个颇为机智的立场上,让一个小小的顿悟维持了内心的平衡,于是就有了一个心满意足。没有激情,呼告,深邃——甚至也没有刻薄,仅在后退一步之中体味到了机智的快乐。然而,“自得”的日子来了么?某种程度的“自得”是一种对抗,过多的“自得”则成为一种消解。我觉得京味十足的文人尤易于自得。

读者·作者·编者

张帆

当年豪情已成灰?

《读书》杂志的创办,对我们所谓五十年代中文系大学毕业生,是很有裨益的,因为它起了很好的“补课”作用。回想一下,“什么都看不得”的年代,大学中文系学生,四年之内,读了多少书?

十多年来《读书》惨淡经营,我很同情。“编后絮语”或“编辑室日志”之类,我是每期首读的。听说人手少,而且都是年轻人。对此,我很钦佩。特别是小丁先生,更要鞠躬致谢。回忆创刊之初,贵刊很有一番豪情壮志,而今读读“编后”之类,颇有“当年豪情已成灰”之感。但我们读者可以理解。商品经济之风,刮得“正儿八经”的书刊杂志晕头转向,难以招架。尽管如此、我还是支持《读书》办下去。

编辑先生:我还有个关于《读书》的“隐私”。八十年代某年某月,有一期《读书》杂志,文中页码装订错了。不知道你们发现了么?我没有告诉编者,也没有要求调换。我至今把它好好地珍藏着。我有个想法,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我这本出了差错的《读书》,如同世上出了差错的邮票样,身价倍增,成了孤本,成了珍品。可能吗?

读者·作者·编者

宋洁流

过去与未来

《读书》愈加厚重,有了正经读书人的“保守”了。特别是在举世纷纷低头的时候,有厚重之书可读,着实可喜。去追循历史、道、人格还有宗教等等,追循这些知识分子博大的兴趣,才会出现承前启后的伟人。世纪交替的人就像走近一条大河急着要看到河的对岸。要渡过河去的人,少有会回首眺望。“一个人对过去和现在了解的越少,就必定会证明他对未来的判断越不可靠。”(弗洛伊德语)我们不是不期望未来,但要以自己的方式。我们要的是一个与我们的判断近似的未来。这与其说是谦虚,不如说是自傲。因为我们合格吗?一个人道的未来,取决于今日我们对待人道的态度。对未来的忧虑是知识分子的良心。当知识分子保住守住“无用”一角的时候,我们看到一种成熟的风度。让我们看看我们有过多少持之以恒的人。有自己的主张,是异常珍贵的。只有从过去得出自己的结论,才能不重复过去。

读者·作者·编者

李昂

生态平衡

开放时代,大潮迭起,国家民族以此得大益者自然不在话下,但也要时刻注意保持文化发展的生态平衡,避免体积越来越大,灵魂越来越小的文化肥胖病。所以在盲目趋时的风习中,就特别需要以追求“扎实的根基”、“透辟的研究”和“货真价实的学问”,也特别需要受命不迁、临风不动的真正的文化人。

因此,我特别赞赏“把命运押在社会将会尽力培植、维护自己的文化根基这一宝上”的决心,并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个“扎实为学,认真从业”的人。

读者·作者·编者

子张

不要自造束缚

我一九九一年开始订阅《读书》,是浏览了各等各色杂志后选择的。私下是为了扩大眼界,增长知识,陶冶性情,提高审美品味,丰富充实贫乏的头脑。若《读书》“管他妈的”照样办下去,本人将舍命陪君子,伴它走天涯。什么都在分“档次”,杂志也五花八门,各取所需。无人敢强迫“凡夫俗子”进“象牙塔”,也不该指望《读书》“能使人人得以领会”,否则改成《卡拉OK大众谈》最好。

我看《读书》感到吃力、费劲甚至头痛。——不过这并非作者“穷卖弄”,而是自己太孤陋寡闻,对祖国几千年的文化、历史,对于当今世界的繁杂多彩,知之太少,思之太浅,太需要读书,读书,再读书。持之以恒,于人于己大有裨益。非常感激《读书》的编者们——坚持难为的耕耘,为我等知识饥渴的人植下一片美好的绿洲。不要说你们多么的困难,当你们的乳汁渗入有心人的细胞之时,在你们人生的旅途中将会印上一串串鲜红美丽的足迹。

《读书》的文章能否再多一些轻松,幽默?辛酸的也好,无可奈何的也罢,总比老在感叹“中国知识分子物美价廉”等沉痛自白能使人振奋、痛快一些。我喜欢辛丰年先生论音乐的杂文,多么潇洒,多么盎然,多么美丽!人,特别是知书达理的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外界的束缚还嫌不够吗?恐怕多是自己酿造的。

读者·作者·编者

张雪蕤

不必贬责功利人生

《功利·游戏·书道》一文(载《读书》一九九二年第三期)提出:“最伟大的游戏人生所兼具的这两种人生态度:游戏,求道,应引我们从更普遍的意义上领悟人生。”我觉得这话对不爱游戏、无求道意识、不信宗教的凡夫俗子有失偏颇;强调“从更普遍的意义上”也说得满些,因为千真万确——世上毕竟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是通过奋斗、革命而获知人生真谛的,并非游戏、求道的启示而解开人生的迷津。

古今中外,不少功利主义往往独断专行,虽功犹过,毁誉参半;有的虽根据客观变化而转换一些策略和手段,但总是由于历史的阶级的局限,未能取得百分之百的成功。这几乎是任何时代的功利主义者都难以避免的历史悲剧。但是,如果人人都迷于游戏、求道,“功利之徒”全都停止了惹是生非的劳作与奉献,谁能回答出:我们这个世界今天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不如把人生分为积极、消极或许还有丑恶三者更为贴近现实些。积极人生大体囊括功利、游戏和求道等几种,它们总会对人生奉献出一瓣心香。唯独消极人生,把人生当儿戏,如梦如痴,自暴自弃,不求进取,才不足为训。至于丑恶人生,由于依附体卫失去理性,失去起码的“人”格,自不必再论。世界之浩大,人生之繁复,只要不构成对抗性社会矛盾,大可相安无事,不必互相贬责。

对我来说,“直面人生”己成为自己多年不渝的座右铭。人生不仅是现实的,而且是严峻的。

读者·作者·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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