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雄
郑逸梅先生《艺林散叶》中记道,“谭嗣同著《寸碧楼玩物小记》,惜未脱稿,遭祸而死”,如仅由这点文字推断,谁能想到这位颇具雅兴者,竟是中国近代史上,大呼“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慷慨激昂之士呢?
每记起这谭公,总不免感叹当代知识分子,活得聪明了。虽说“请自嗣同始”的勇气,仍不乏承者。但到关键时刻,能舍生就义的,天下又有几人呢?或像谭公,可避险而偏求仁,确有点“迂”,否则,至少寸碧楼未完的小记仍能写下去。
偶然读到一则游记——《片石苍茫》,是写作者“去拜谒谭嗣同烈士的墓、祠和他的故居”。云墓倒还在,“只是最普通的格局”,故居则已“埋没在穷街陋巷中”。不但“十分难寻”,且木板与梁柱“也许就快要耗尽它们最后一点力气了。”
谭公天上有灵,或许倒是颇感宽慰的。因为“贼”既死,而天已回,应当被人淡忘。况且求仁得仁,原无他念。若舍身是图后世的功名,岂非玷污了志士?
当初谭公为之捐躯的“戊戌变法”,后起的革命者并不如何以为然,这也就不能不影响他的荣耀,其时的同道梁启超后来落入保皇一党,更为世所诟病。
如果偶然的历史取了另一种发展法呢?
读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