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庆
长期以来禁忌的“脏话”,如今却十分时髦。专栏作家约翰·利奥最近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中指出,独白喜剧演员埃迪·墨菲仅在一场演出中就一连串地说了数百个下流黄色的字眼;纽约梅茨垒球名星莱尼·戴克斯屈拉在一本许多球迷争取购阅的书中,用脏字眼就象用标点符号一样;戴维·梅默特获得普利策奖的剧本《苏格兰船形帽》也塞满了你知道的那种字眼。
我发现有些人认为娱乐仅仅是按生活本身来描写生活,他们说:“这是真实的世界。人们就是这样交谈的!”的确,我的朋友注意到电影院里的其它人并未因银幕上的猥亵的语言而显得生气。事实上在她座位后面的人们都在使用着差不多相同的语言。
在最近的一次晚宴上,一位妇女谈起培育十几岁青少年所面临的挑战。“我发现,”她说,“也许我更应该相信我儿子的判断。”她解释说,她曾热切地希望他去约会他学校里的某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而为什么我儿子却坚持同别的魅力较差的姑娘们去约会呢,这使我感到茫然。‘喂,妈妈他最后说,‘请相信我的话,她一点风度也没有。”
“但我并不相信他的话,直到有一天,当这姑娘正在同我儿子通电话时。我无意中拿起另一个话筒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凭外貌的印象可能是危险的,而谈吐却更深地揭示一个人的真面目。精明的雇主都知道这一点。一位企业经理曾告诉我,有一位很英俊的求职者,不仅“穿戴出色”,而且具备在这个企业获得工作的资历和训练。他为什么没有被雇用呢?就是他的语言。这位经理说,“如果他在同我们会面时用咒骂的话都没觉得不安的话,那他完全可能同我们的顾客也用这些脏话去交谈了。”
令人痛心的是,也许这位求职者认为使用亵渎的语言会使他显得像个硬汉子,有进取心——是领导者的材料。如果不是这样,他用这种语言那就意味着他不善于交谈,缺乏辨别得体与否的能力。
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个长期合伙用车上下班的人,他十分厌烦用车的伙伴们滔滔不绝的下流话,打算从这伙人中退出去。他想编造一些理由,但它们听上去都不真实。最终他下决心让大伙知道他的真正原因,便坦率地对他们说了。出乎他的意料,两个最恶劣的家伙马上保证不再说脏话,并坚持要他继续合伙用车。
当然,有些人并不是这样和善地来对待批评的。然而,如果我们对事而不对人,我们能把批评变成一种恭维话。一位秘书在批评她的上司时掌握了这一点:“我认为我非常尊敬你,但每当你说粗话的时候常常使我感到吃惊,我不能不关心你可能会给那些并不像我这样了解你的人留下的印象。”谈到效果,她的上司后来承认,没有任何直截了当的批评都能达到他的秘书关心而令人信服的言辞所达到的那种净化的效果。
即使是温和而巧妙的批评也需要勇气——一种对一个人包括我在内不总是具备的勇气。几年前,在我所参加的一个写作班上语言污染成风,对此我却未能指出,我至今还感到遗憾。事情是这样开始的。一位学生问我们的教师是否允许在他的故事里使用某个词。“完全可以,”教师说。“那是现实生活;人们就是这样交谈的。”很快,其它人就开始用“现实生活”来修饰他们的文章。当然,那根本不是现实生活,然而学生们所想的倒是人们所预料到的。
我没有提出反对而是回避。我怕别人不知会怎样的看待我,也怕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我会显得幼稚可笑。
教室里发生的事情或许反映出整个社会发生的事情。语言污染的日益加剧,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过分热衷于追求别人所讲的时髦东西吗?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履行我们的权利——和义务——去响亮地反对它吗?
(钟青摘自《英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