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龄童西天取经磨难多

阿　伟

电视连续剧《西游记》播映后，风靡全国。那位“孙悟空”也成了妇孺皆知的新闻人物。茶后饭余，人们谈论他，关心他，更有许多小朋友写信慰问他。

有一封信这样写道:“孙悟空叔叔:听说你从五米高处摔下来，人也伤了，我们大家都哭了。你还能再拍《西游记》吗?”

“听说您摔伤了，不知您的地址，没送礼物来。……如果您能给我们回个信，我们就放心了。”这一封封热情洋溢的来信，充满真诚的情感和期待，常使六小龄童为之动容。每次受伤后，他总是躺在床上细细地读着全国四面八方的来信，一种慰藉，一股力量充满了他的心房。

听说六小龄童在京休整，我赶到了他下榻的旅社。

“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就是电视上的‘孙悟空，有不少人还对我的名字感兴趣，有叫我‘六小叔叔的，或者‘龄童同志的。真让人啼笑皆非。”他一边给我沏茶，一边随和地说。

偏矮的身材，结实的体魄，得体的言谈，这是我见到六小龄童的第一印象。与电视屏幕上的孙悟空相比，不再左顾右盼，坐立不安，他要守“本份”得多。

他默默地踱到窗前，凝视着窗外蓝蓝的天穹。

“近四年的拍摄，我和悟空难舍难分。几次差点丢了小命。有一次，在外景地拍孙悟空腾空而起这场戏。其实，所谓的腾空飞天，只是在我腰上挂上钩子，用细钢丝拖住，钢丝的一头挂在半空上的滑轮。那天，我一下子飞上天去，正得意间，吊钩脱轮，‘啪地一声，人旋即从五米高处直摔下来。幸好下面有位演员下意识地接了一下，才免遭丧命之灾。但人还是摔伤了，半天回不过气来。是大伙儿把我抬了起来，送回旅社的。”

为了演好孙悟空，六小龄童不知受过多少次伤。他的鼻梁骨被金箍棒打裂过，左眉不慎被刀砍伤，双脚踝韧带也几次受损伤，至今未愈。

“听说你在黄果树瀑布拍一场戏更危险?”我急于了解此事的真相和细节。

位于贵州省境内的黄果树，地壳变化奇异，河流交织变迁，形成气势宏大的天然瀑布，这在《西游记》导演眼里自然是“水帘洞”所在。于是，摄制组赶到了那儿。

这天，拍摄的一段戏是“孤身石猴，在树林小石中生活，一天来到水帘洞附近，在瀑布边见了一群猴子。双方由敌视而至友好，从而同居一洞。”为使镜头角度多变、神奇，画面效果有逼真感，导演要求六小龄童在长满青苔的山石小路上跳跃而行。剧组的同志多次关照六小龄童要以安全为重，人别太靠崖边。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孙悟空”从远处欢悦地奔向山岩边。一时间，他进入角色，忘乎所以起来，也忘了脚下的“危险区”。一不留神，“孙悟空”滑向崖下。大家顿时惊叫起来，而六小龄童只觉得头脑里“嗡”地作响，双手乱摸乱抓一阵，凑巧有根青藤缠住了他的右脚。一个倒悬的“孙猴子”在半空中来回晃荡。待救上岩石，他的左膝，后背渗出了鲜血。

他为我叙说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幕后新闻。我不禁叹道:“西天的经原来如此难取呀!不少观众还真羡慕你有一套功夫，能腾云驾雾哩。”

他哈哈一笑，没有急于告诉我什么，而是伸出胳膊和小腿，让我察看累累伤痕。尔后，他说:“我虽练了十几年功，但毕竟还是凡人。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导演和吴承恩先生把我送上天，可天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就说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吧，你在电视里见到的是我如何对此不屑一顾，可当时我真的被烧掉了‘猴毛。那炉子用铁皮制成半球体，纵横直径二米左右，周围浇上汽油，点燃后，你站在半球体之中。为显出效果，背后左右也要点燃火苗。烈焰烤焦了我的睫毛，可我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态。”

我抬头看他的睫毛，已经长齐全了。可他的皮肤却相当粗糙。他告诉我。这是化妆物留下的“纪念”。“悟空”每天开演前要戴上塑形乳胶面膜，再套上头套。这头部的化妆，天天使六小龄童“心惊胆颤”。

冬天，胶水涂在脸上，冰凉的，刺心地冷。又因为气温低，假脸要反复揭贴，才能与皮肤粘紧。夏天，酷热难当，假脸不透气，脸汗从缝里直淌出来，流到嘴边又涩又苦。不得已，把吸水纸从缝里塞进去吸汗，尔后再灌入胶水，重新贴粘。一天下来，揭“脸皮”时，闷得发白的皮肤风一吹就疼，还要用酒精擦洗，那火辣辣的滋味就更难受了。

每次受伤后，六小龄童就向各处求医。他采取中西医结合治疗，再加上理疗，时常请随组保健大夫推拿按摩，而身边则带着广东出产的“麝香风湿油”，一遇伤痛就及时搽擦，据说“效果不错”。不过，他每到一地，也去拜访当地的“小郎中”，找些草头药来试试。他说，“可别小看小郎中，民间偏方有时还真灵呢。”

“当然，作为病人，配合治疗也是很重要的。我对受伤采取的是‘既伤之，则安之的态度，不仅配合医生的药物治疗，在情绪上也力避急躁。我是以‘定神、细治、静养、勤动来配合的。”

在共同的拍摄生活中，摄制组同志的关心爱护，也使六小龄童的伤及时得以治疗。“猪八戒”(马德体饰)有一手推拿按摩的本领，六小龄童每次受伤后，他都免不了充当起“师兄”的特别护理。

当然，六小龄童也有家传的治疗法。他父亲是著名绍剧表演艺术家，艺名六龄童，几十年舞台跌打，自有一套治伤的经验。临上北京，父亲六龄童给六小龄童一包“麝香”粉剂，非到重伤，六小龄童是不用的。伤时，将粉剂扑在膏药上，用火烊化，乘热敷于伤处，治疗效果特好，伤势恢复也快。“可这种粉剂名贵，用几次就完了，也很难再买到。”六小龄童不无遗憾地说。

塑造“美猴王”，六小龄童付出了青春和健康。他的这一不懈追求理想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观众。

(稼骏摘自《康复》杂志)